章節字數：2424 更新時間：25-11-23 20:01
俞楠是從隔壁公司找了關係調過來的，“俞”在春城也算是大姓，再加上他萬金油的性子，不少人都願意給他個麵子。
那會計看見自己就跑，心裏顯然有鬼，服務員的工作流動量本來就大，明天還來不來都是個問題。
我不能守株待兔。施鳴朗把目光再次移到了杯子上，待俞楠那邊回了個準確的“可以”，第一次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意，比著她最後一次落手的地方，照著俞楠交得方法，用膠帶小心翼翼的貼了幾個指紋。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太穩妥，又找服務員要了個塑料袋，順便找了個“杯子碎了”的借口，又用徐䶮的卡給前台私下轉了“杯子錢”。前台被他一張臉迷得七葷八素，又收了錢，哪裏還管杯子去哪。
俞楠動作也快得很，當天下午這杯子就擺到了隔壁公司痕檢的麵前。
施鳴朗是跟著俞楠一起去的，他在樓道裏等著俞楠的消息，心裏又複盤了一遍今天自己的行動，頗有些洋洋得意的小興奮。
耳邊傳來吵鬧聲，他好奇的抬頭望去，遠遠的看見門口一個婦人舉著個塑料袋子，哭鬧著求裏麵給她做鑒定，任保安給她解釋多少遍鑒定室不接受私人委托，她都沒聽見一般，遲遲不願離開。
再多聽幾遍，施鳴朗大概知道了那婦人為什麼如此執著。
原是她女兒自殺了，人都火化了，收拾遺物的時候她才從日記本裏發現女兒竟然是被一個男生**欺辱後想不開才喝了農藥的。
雖然有日記，但沒有其他證據，警察也沒辦法。這位母親想到了女兒當天穿過的衣服沒有洗，便拿了過來，求鑒定室檢查衣服上有沒有體液痕跡。
嘴角那細微的笑容突然僵硬了，連帶著雀躍的內心都像被潑上了一瓢冰水，冷的他一個激靈。
他突然間感覺自己有些可恥，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垂頭捏緊了衣角，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那位哭求的母親。
人生就是這樣。宮潯的話回蕩在他的腦海：你第一次享受權利的時候會感歎“啊，這就是特權啊”，第無數次的時候就會疑問“什麼，這是特權嗎”。
施鳴朗下定決心般的睜開眼，強迫自己將目光移向了那名母親。
記住她。施鳴朗對自己說：永永遠遠的記住她，記住她臉上的無助，記住她此刻的哭求。也記住此刻如芒在背的自己。
不要做那個將特權當做呼吸一般尋常的人，不要成為讓自己都羞恥的自己。
俞楠與好友寒暄了幾句便不再打擾，出來就看見施鳴朗捏著拳頭繃緊著後背，像隻應激了的小野貓。
“怎麼了？”他拍拍施鳴朗的肩，順著他目光看去，心下了然，“害，別看了，這就跟咱們院似的，哪天不是雞飛狗跳的。”
“嗯。”施鳴朗沒多說什麼，隻問道，“結果……”
“放心，痕檢都是熟手，提證據快得很，就是檢索慢點，好在他們這兩天不太忙，最晚後天也就出結果了。”
“好。”施鳴朗突然感覺有些疲憊，但他還是盡力扯出了一個開心的笑，“謝、謝謝，幫、幫我大忙……了。”
施鳴朗打小就是個因為口吃自卑的孩子，俞楠很少見他笑，一時間愣了神，半晌才反應過來：“就是的，小夥子長得怪好看的，多笑笑多好，別整天低個頭，畏畏縮縮的。”
……
徐䶮這邊正偷偷摸摸的縮在張婭辦公室看卷宗，張婭作為合格的“大丫鬟”，很自覺的按著徐䶮的口味貢上了小零食，又給他衝了杯奶茶。
他很久沒享受過這待遇了，仿佛出了嫁的姑娘回了娘家，看著看著本性就露了出來，整個人懶洋洋的滑癱在椅子上，看得張婭滿臉嫌棄。
“收了我紅包還嫌棄我是吧？”徐䶮餘光全看見了，他使喚張婭使喚的理所應當，“別睡了，過來跟我頭腦風暴。”
張婭才不怕他，抱了個貓貓頭靠枕趴在桌子上，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我拒絕，我對這個案子PTSD了。您老人家知道我死了多少腦細胞才在不黑你的情況下撇清了自己嗎！你不知道那群人連我家都人肉到了，大半夜去我家敲門，我媽嚇得心髒病都犯了。”
“你這幾年都跟著誰呢？還在刑庭？”
“跟老大和薇薇院長啊。”說到這個，張婭可不困了，仿佛一個哀怨的小媳婦兒，陰陽怪氣的說，“我現在可老**了，我作為個臨聘人員，都能寫庭審提綱了，哇哦，我跟你說我現在可飄得沒邊了，你別惹我，我可是能安排院領導的臨~聘~人~員~”
“……啊對對對，你就是史上最牛臨時工。”徐䶮一個頭兩個大，“上次這事兒鬧完之後有人找過你嗎？”
“你指哪一波？潑豬血的，還是半夜砸門的？還有單位堵門口的，劃我車的，以及每天”陪”我上下班的。”
“……”
對不起我錯了，我惹這活祖宗幹嘛……
張婭抱著抱枕又迷糊了一會，突然“哎呀”一聲，嚇得徐䶮一個激靈。
“又怎麼了？你可真是我祖宗。”徐䶮拍拍胸口，“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攤上你這麼個書記員。”
“你是上輩子燒了多少高香才遇見了我這麼個書記員。我突然想起來，你苟在小破屋裏麵的時候我不是偷偷給你送物資嘛，我看到過有人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監視你。”
“哎呦我謝謝你，那陣子我房子周圍24小時都有人蹲點，鬼鬼祟祟的多了去了。”
“嘖。”張婭一枕頭乎到他臉上，“煩死了你，我傻啊，烏合之眾分不出來啊？你說你，臉挺帥的，怎麼就長嘴了呢。”
徐䶮懶洋洋的把抱枕拿了，順手塞到腰上墊著：“那行，那你奏上來吧。”
張婭“切”了一聲：“我算過，他們是三個人輪流，一人12小時，離那群狗仔距離很遠，要不是拿著望遠鏡，我甚至會覺得他們在監視狗仔。”
徐䶮聽了這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他有的時候真覺得張婭仿佛是萬能的哆啦A夢，就沒有什麼八卦是她搞不定的，現在連情報都搞上了。
他著實好奇：“3個人，12小時製輪班，你是怎麼發現的？”
張婭“嘿嘿”一聲：“他們蹲點都不換地方的，以為躲得遠我就發現不了啦？而且他們換班有規律，我岔開時間段給你送物資，遇到過他們交接班，心裏大概有了個推算，然後按著推算的換班時間再給你送物資，如果再撞到他們交接班，不就能證實了嗎，多試幾次印證一下，就能確定了。”
“你好可怕。”徐䶮由衷道，“那這三個人的底細想必你也摸的差不多了？”
張婭點點頭：“我去調了監控，查了車牌號，發現他們用的兩輛車都是落霞俱樂部名下的。”
“等會，你等會。”徐䶮伸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你在哪調的監控？怎麼調的？”
“咱們院的書記員那個時候是有執行公務證的呀。”張婭理直氣壯，“你的證也在我的公文包裏放著，亮個證的事兒嘛。”
所以現在書記員沒有執行公務證了是嗎？徐䶮眯起眼。
作者閑話：
小施：權力真可怕，我要控製我寄幾。
張婭：害，亮個證的事兒，俺上頭的上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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