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76 更新時間：25-11-28 20:04
施明朗從考場出來，迎接他的是春城深秋難得的暖陽。這次他沒有提前交卷，隨著熙攘的人群緩緩往外走，再也沒有了第一次那種興奮的心情。
或許是一回生二回熟，又或許……他知道這次那個等他的人不在門外。
想起徐䶮身上淡淡的香火味，施鳴朗低頭悄悄的笑了，這人真的不太適合撒謊，但那一臉心虛的樣子莫名可愛。
“小施，這邊。”
熟悉的聲音讓施明朗一愣，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見呂政言笑**的向他招手。
“呂庭？”他受寵若驚，“您怎麼……”
呂政言做出一副驚喜的表情：“還真是你，我侄女今天也在這邊考試。你一個人啊？”
施鳴朗對於領導向來是言聽計從、有問必答，他幾乎沒有思考就傻乎乎的點了點頭。
“那正好，你跟我們一起吧，吃了午飯一起回去。”呂政言也知道他的性子，幹脆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你現在可是咱們院的獨苗苗，要不是你，咱們院今年又要掛零蛋，得被隔壁公司笑話死。這麼說來我也確實應該請你吃頓飯。”
“我…我不一定……”
“剛出考場，別說喪氣話。”呂政言打斷他，招呼著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姑娘一起上了車，直到看見施鳴朗安安穩穩的坐在後座關上了車門，才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施鳴朗端端正正的坐在後座上，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就跟被石化了似的，眼睛不安的盯著指尖，抿緊了嘴。
“小施多大了？”
“二、二十五。”
“哦，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講叫小鮮肉是吧？”呂政言笑了，隨口問道，“找對象了沒？”
“沒、沒……沒有。”施鳴朗的心一下子提溜起來，看起來像是拱起身子炸了毛的貓。
呂政言從後視鏡瞄了一眼：“歲數不小了，該找了，不然你看我這大侄女怎麼樣？”
坐在副駕的小姑娘明顯被呂政言交代過什麼，配合的“嘿嘿”一笑：“那感情好，小叔你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不、不不……”施鳴朗嚇得直擺手，“我、我，配不上…”
“別緊張，就開個玩笑，她過完年都要辦婚禮了。”呂政言繼續問，“你哪個學校畢業的？我手頭還真有幾個小姑娘，有個事業心重，有的顧家一些，都很優秀，給你介紹介紹？”
“不用…謝謝。”施鳴朗紅了臉，“我、我還在，讀本科…在職的……”
呂政言點點頭：“不錯不錯，挺上進的。法本？”
“嗯。”
“什麼時候拿證？”
“明、明年…吧。我，不太會、寫論文。”
這不就來了嘛。呂政言狐狸一般的眼睛一眯：“這還不簡單，讓你家徐庭指導你啊，他寫得一手好文章。”
聽到“你家”兩個字，施鳴朗第一反應是暴露了，心裏咯噔一下，驚出一身冷汗，嘴唇都哆嗦了才突然反應過來，李桂莉經常“你家法官”“我家老呂”的說，呂政言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他勉強扯起了一個笑：“我笨，徐庭……很照顧我，我不想太麻煩他。”
呂政言麵不改色，心裏默默念叨：原來小徐同誌還有治愈口吃的作用呢？
“呂庭…”施鳴朗小心翼翼的向前蹭了蹭，“輿論都平息了，徐庭他還要停職多久啊？”
“想他了？”
施鳴朗搖搖頭：“要雙選了。”
他不回來，那我要給誰當書記員呢？
施鳴朗掰掰手指頭，隻有短短一周，但上一次跟他坐在同一辦公室卻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
提到這事兒，呂政言也沉默了，這他倒是忽略了。
徐䶮接下來是順勢調回樂安還是繼續留在春城還未可知，如果調走了還好說，要是留下來……他至少得回來選一次施鳴朗啊，不然人回來發現自己書記員給搞丟了，這……著實沒法交代。
“這好說，不管徐䶮什麼時候回來，你要是想留在棲鳳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自己好歹是個庭長，要留個書記員難道還留不住？
施鳴朗臉上這才見了幾分輕鬆的笑意，開心的”嗯“了一聲。
直到回家放好了行李準備聯係俞楠接媽媽的時候，他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居然自從進考場起就開了靜音。
怪不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忽略了未接電話的那個紅點，施鳴朗先把微信短信翻了個遍。
居然一個信息都沒有。
好幾天了。
施鳴朗悶悶的給俞楠發了消息，這才秉著“紅點必須點掉”的原則打開了未接來電。
！！！
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拉都拉不下來。
然而還沒等他給徐䶮回電話，俞楠的電話先打了過來，剛接起，那頭就傳來俞楠焦急的聲音：“小施，你媽媽突然犯病了，到處摔東西，怎麼都拉不住，你快過來！”
施鳴朗趕到時，李本應該是剛**完一波，正脫力的坐在客臥床上喘粗氣，俞楠尷尬的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我說，你媽這到底咋回事啊？”
施鳴朗滿臉難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她已經很久…沒這樣了。”
俞楠同情的拍拍施鳴朗：“你也夠不容易的，家裏蹲這麼個定時炸彈。”
“她，她發病前，有看到什麼、嗎？”
“我不知道啊，要麼在手機上看到啥不能看的了？”
“手機？”施鳴朗滿臉疑惑，因為害怕李本受刺激，他隻給李本戴了防丟手環，從來沒給過手機，生怕她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俞楠見施鳴朗這表情就知道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他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我看她坐在那邊發呆，怪可憐的……”
“沒事。”施鳴朗看著一地狼藉的客臥，還好這裏沒有家電，也就是亂糟糟了一些，沒有什麼實際損失，“怪我。我、我幫你收拾好。”
“不用不用。”俞楠見施鳴朗卷袖子忙上前攔住他，“半下午阿姨會來收拾的，我看你媽媽精神也太緊張了，你趕緊帶她回家好好緩緩。”
施鳴朗感激的看他一眼，也沒多客氣，趕緊拉著李本走了。
到了家，施鳴朗上下檢查了一下李本，沒發現有什麼外傷，才鬆了口氣，問道：“媽，你這是怎麼了？”
李本現在的精神明顯穩定了許多，隻是目光還有些呆滯，她喃喃著拉過施鳴朗的手，認真道：“仔仔啊，你跟媽媽說實話，你…你……唉……，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男的？”
施鳴朗心裏一抖臉色瞬間就白了。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怎麼會不理解，感受到施鳴朗僵硬的那一瞬間，李本心裏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她紅了眼眶，抓著施鳴朗的手，一遍遍摸著，微微哽咽：“我的乖仔，你怎麼這麼糊塗……你、你……就算是喜歡男人，也罷了。可是你怎麼能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呢？！你忘了咱們家是怎麼破的了嗎！！”
她說著情緒激動起來，舉起手想要一巴掌扇醒施鳴朗，但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終究還是沒下得去手，轉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的老天爺，我們家到底做了什麼孽啊……”
“不是的…不，是的……”施鳴朗拉住李本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別這樣，你打我！”
李本哪裏舍得，母子倆就這樣攥著手哭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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