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9 更新時間：25-12-11 08:06
警察中有人很快便認出了徐䶮。
“是徐䶮嗎？”領隊是個跟徐䶮年齡相仿的小夥子，見他這副樣子便壓低了槍口，揮手示意身後的人把槍放下。
“好久不見。”徐䶮把煙頭掐了，沒有動地方。
與其跑路被發通緝令，不如蹲在這賭一把。畢竟這是樂安，他賭來的人中一定會有人認識他這張臉。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來的人不僅認識，還跟他過於熟悉——溫福寧，他大學一個寢室的好兄弟，上學的時候明明連早課都爬不起來，現在都能一大早舉著槍帶隊出警了。
隻希望他還能記得自己給他帶了四年早飯的情誼，別在背後插兄弟兩刀。
“溫福寧，我還能信任你嗎？”
體製內的八卦傳的格外快，從王呈頤的自首信刷爆熱搜開始，對於他背後是宮家哪位神仙的討論就沒有停息過。其他人或許蒙在鼓裏，但身在樂安的他們對於宮家兩位神仙鬥法的事多少都有耳聞。
這種時候推徐䶮出來擋劍，隻有一種可能——徐䶮卷進了宮家的奪權之爭。
溫福寧默默地想：傻子，要不是為了撈你，誰周末一大早跑來蹚這趟渾水啊。這幾天為了能撈到你，我都快猝死了。
溫福寧也收了槍，招呼著讓痕檢先進來取證，自己則親自去拎徐䶮：“走吧，換個地方聊。”
擦身的瞬間，徐䶮低聲道：“隔壁找U盤，馬上。”
公安局問詢室內，徐䶮幹坐著等了許久，才等到溫福寧帶了個小年輕進來。
溫福寧明顯有些脾氣了，他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摔：“姓名、性別、年齡、身份證號、現住址、工作單位，說吧。”
“……”徐䶮十分老實的回答了。
溫福寧：“把你見到劉秉明墜落的過程說一遍。”
徐䶮挑挑眉：“劉秉明約我在那裏的605房見麵，我在605房門口敲了兩遍門，等了好幾分鍾都沒見他開門，怕他出事情。”
“為什麼怕他出事情？他能出什麼事情？”
“他……”徐䶮見溫福寧壓著胸口輕輕咳了兩聲，十分上道的改了口，“身體一直不好，我怕他心髒病犯了沒人管。”
“繼續。”
“我下樓溜達了一圈，發現隔壁——就是他墜落的那間——屋子的外陽台與605是連著的，就隔了一層薄牆，我想嚐試從這邊的陽台翻過去，就在前台開了房。誰知道打開門就看見陽台上有人影一頭栽下去，追出去查看又被樓下圍觀群眾發現，就這樣了。”
“你在進出樓道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我上下樓的時候一個人都沒見到。”
“劉秉明為什麼約你見麵？”
“我不知道啊。”徐䶮兩手一攤，“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的可著急了，讓我立刻馬上過來找他。我聽他聲音不太對，也沒想太多，放下電話就跑過來了。”
溫福寧臉色更差了：好好好，你最好已經把通話記錄給我刪的幹幹淨淨了。
“你跟劉秉明很熟？”
“不熟。我跟他隻因為工作接觸過一兩次，微信都沒加。”
溫福寧麵無表情的盯著他：“那你怎麼知道他有心髒病？”
“我推測的。”徐䶮毫不猶豫，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有一次去找他，他嘴唇烏紫，還當著我的麵吞了幾顆速效救心丸，結合我在門口等他的時候，他的同事跟我說劉法醫通宵解剖……我隻見過他一兩次，就碰到這樣的場景，所以我合理推測他的心髒一定不太好，說不定還是很不好。也正是因為這樣，我今天接到他電話後聽他聲音不太對，怕他是犯了病隨手撥到我手機上求助，所以才急忙趕過去的。”
“你趕去了哪？”
“招財賓館605室。”
“他怎麼告訴你的？”
“先是電話口述，但我沒聽過那個地址，他就短信發給了我。”
“你怎麼去的？”
“開車，跟著導航走的。”
“你還記的招財賓館的具體地址嗎？”
徐䶮搖搖頭：“不記得了，我跟著導航走的，從來不記是哪條路。”
“他都給你短信發定位了，你怎麼還會覺得他是心髒病犯了在向你求助？”
你簡直有病，這問題都問的出來！
徐䶮長長歎了口氣，給自己爭取了幾秒鍾的編瞎話時間，這才緩緩開口：“我沒想那麼多，就是聽他聲音特別急切，又很簡短，一句廢話都沒有，我不自覺的就緊張起來了。發定位……不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很複雜嗎？”
“定位是定到哪裏的？”
“就招財賓館呀。”
“準確嗎？”
徐䶮點點頭：“賓館在樓裏麵藏著，找起來費了些功夫，但定位確實挺準確的，直接導到了這棟樓門口。”
“你一共上了幾次樓？”
“兩次。”
“見到過可疑的人嗎？”
“沒有，一個人都沒見到過。”
“下樓的時候呢？”
“也沒見到過人。”
“聽見過樓道裏有什麼奇怪的聲響嗎？”
這個問題徐䶮倒是認真的想了一會才搖搖頭：“沒有，很安靜，隻能聽見我自己上下樓的腳步聲。”
“樓道裏也都是空的？”
“這個不清楚，我著急上樓找人，顧不上看樓道。”
“你在打開603，就是劉秉明墜樓的那間屋子的時候，門鎖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很順利就打開了。”
“門是鎖著的？”
“是。”
溫福寧加重了語氣：“你怎麼判斷門是上了鎖的？”
這下徐䶮真的被問愣了，他猛地抬眼看向溫福寧，眼神相對，徐䶮頓時就明白了溫福寧的意思：門鎖有問題！他去的時候，門可能並沒有上鎖！
所以他是怎麼認為門是鎖著的呢？
徐䶮仔細想了想：“我……聽見了門卡開鎖的音樂，和門鎖打開的那種機械打開的聲音。”
“刷卡前你擰過門把手嗎？”
“沒有。門是關著的，我直接刷的卡。”
“卡靈敏嗎？”
“我不知道算不算的上靈敏，反正挺好用的，一靠上去就有反應了，也就延遲了一兩秒。”
“你進去看見劉秉明掉下樓後，為什麼不跑？”
“人是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推下去的，我跑什麼？跑了你們該以為我心虛潛逃了。”
“那你跑進去之後，開關過大門嗎？”
“我記不清了，因為我剛打開門就看見陽台人影一閃，緊接著下麵就傳來尖叫聲。我著急跑過去，手當時放在哪裏、手上動作是怎麼樣的我都記不住了。”徐䶮皺著眉，努力回想著，“但是跟下麵的人對上眼後，我知道他們可能會誤解是我推人下樓，我有點心慌，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圈步子，那個時候門是關著的。我一開始確實想過要離開，所以拉開過門把手，但冷靜下來又作罷了，就又把門關起來了。”
“你進去的時候是把門推開到最大角度進去的嗎？”
徐䶮又努力的想了許久，無奈的搖搖頭：“我記不清了，我是一把推開的門。”
“從你跑到陽台向下看，到轉身回頭，大概有多久？”
“最多半分鍾。”
“從黑影掉落到尖叫聲傳來，用了多久？”
“兩三秒吧？”
“你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了嗎？”
“好像跟尖叫聲一起的是有一聲，像是水泥袋子被扔下地的那種聲音。”
“黑影是怎麼墜落的？什麼姿勢？”
“是頭猛地向前一栽，栽下去的。”徐䶮伸手比劃著，“就像是站在窗邊人突然失去意識向前栽的那種感覺。”
問詢室的門被輕敲兩下，推門而入的小輔警俯身在溫福寧耳邊說了幾句，溫福寧似乎翻了個白眼，起身匆匆跟著小輔警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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