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0 更新時間:25-11-21 08:04
“乖。”他低聲道,另一個手拿過那個蛋糕盒子,放在宋柏麵前,“給你的。”
宋柏看著眼前精致的蛋糕盒子,墨綠色的緞帶像某種無聲的承諾。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茉莉與青提的清新香氣逸散出來,與房間裏尚未散盡的冰冷塵埃味形成鮮明對比。
剛剛那個短暫卻溫柔的吻,還殘留在唇上,帶著宋硯身上冷冽的雪鬆氣息。這突如其來的“獎勵”,像是一塊投入冰湖的巨石,在他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瞬間衝垮了所有委屈、恐懼和對陳周的怨憤。
“謝謝……哥哥。”他聲音哽咽,帶著劫後餘生的卑微和感激。
宋柏拿起附贈的小叉子,挖下一塊帶著完整青提的蛋糕,卻沒有立刻送進自己嘴裏。他猶豫了一下,怯生生地抬頭,望向宋硯,眼神裏帶著一絲討好和試探,將那塊蛋糕遞到了宋硯唇邊。
“哥哥先吃。”
宋硯垂眸看著遞到唇邊的蛋糕,又看了看宋柏那雙帶著不安和期待的眼睛。他沒有動,隻是目光深沉地鎖住他。
宋柏舉著叉子的手微微顫抖,就在他以為宋硯會拒絕,或者更糟——會因為這不合時宜的舉動而再次動怒時,宋硯卻微微低頭,張口含住了那塊蛋糕。
他的唇瓣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冰涼的叉尖,以及宋柏微微顫抖的指尖。
宋柏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宋硯緩慢地咀嚼、吞咽,仿佛他吃下的不是一塊蛋糕,而是自己獻上的某種臣服的證明。一股微妙的、帶著戰栗的滿足感悄然爬上心頭。
宋硯咽下蛋糕,指尖抹去唇角並不存在的奶油,目光依舊落在宋柏臉上。
“甜嗎?哥哥。”宋柏小聲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討好。
宋硯沒有回答甜不甜,他隻是伸手,用指腹輕輕擦過宋柏唇上昨晚被咬破的傷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憐惜的意味,與他此刻深沉難測的眼神形成奇異反差。
“吃吧。”他收回手,語氣聽不出情緒。
宋柏像是得到了某種許可,這才低下頭,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起蛋糕。
綿密的奶油,清甜的果肉,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裏化開,卻比記憶中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滋味複雜。
每一口,都像是在確認自己重新被接納,重新回到了這唯一的“安全區”。
他吃得很慢,很珍惜,偶爾會偷偷抬眼看一下宋硯。宋硯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那存在本身就像一種無言的圈禁和宣告。
當最後一點蛋糕屑也被吃完,宋柏放下叉子,舔了舔唇角,像一隻終於被喂飽的貓,依賴地靠在宋硯懷裏。身體的疼痛和胃部的不適依然存在,但精神上那種懸空的恐懼似乎暫時找到了落腳點。
宋硯攬著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著他的後頸,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確認所有權。
“還想去學校嗎?”宋硯突然開口,聲音很平靜。
宋柏身體微微一僵,立刻搖頭,聲音悶在宋硯胸口:“不想……我隻想待在哥哥身邊。”
“那些朋友呢?”
“沒有朋友!”宋柏抬起頭,急切地否認,眼神裏帶著一絲被冤枉的委屈和急於表忠心的慌亂,“他們都不是真心的!隻有哥哥……隻有哥哥是對我好的!”
他像是生怕宋硯不信,又補充道:“我以後再也不理他們了!我隻聽哥哥的!”
宋硯看著他急於撇清關係、將全部依賴係於自己一身的模樣,眼底深處那絲掌控一切的幽暗光芒似乎更滿意了些。他低頭,在宋柏的發頂落下一個輕吻。
“記住你說的話。”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宋柏心上。
宋柏用力點頭,將臉更深地埋進宋硯的懷抱,汲取著那帶著雪鬆冷香的、令他安心又戰栗的溫度。
在這個隻有他們兩人的、與世隔絕的牢籠裏,他親手斬斷了所有可能的退路和外援,將自己的一切,喜怒、自由、乃至未來,都心甘情願地奉上,交付給這個給予他極致痛苦與零星溫暖的男人。
他成了被徹底馴服的獵物,而獵人,正滿意地擁抱著他的戰利品。
窗外陽光正好,卻絲毫照不進這間被精心打造的囚籠,也照不亮宋柏眼中那片逐漸沉淪的、扭曲的依戀。
兩天後,宋硯親自將宋柏送回了學校。
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入校門,在離教學樓還有一段距離的僻靜處停下。宋柏低著頭,手指緊張地蜷縮著,校服領子立得很高,試圖遮住某些可能存在的痕跡。
“記住我說的話。”宋硯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平淡,卻不容置疑。
宋柏猛地點頭,聲音細若蚊蚋:“記住了,哥。”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推開車門,快步走向教學樓,直到感受到周圍投來的各異目光,才勉強挺直了些背脊。那些目光裏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過去不曾有的忌憚。
果然,課間休息的鈴聲剛響,趙琨那幾個人就又嬉皮笑臉地圍了上來,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
“柏哥!可算回來了!晚上”魅影”新開了個場子,一起去嗨皮一下?”
宋柏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隨即用力甩開了趙琨的手,語氣硬邦邦的,帶著一種刻意劃清界限的疏離:“不去。”
趙琨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拒絕,隨即又笑起來:“別啊柏哥,裝什麼好學生呢?哥們兒幾個都等著你呢!”
“我說了不去!”宋柏猛地提高音量,引來了周圍一些同學的側目。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像是羞惱,又像是恐懼,他盯著趙琨,一字一頓地重複,“以後那種地方,我都不會再去了。你們也別再來找我。”
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種決絕,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連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怨氣——如果不是跟他們混在一起,如果不是去了“璽悅”……
趙琨和他身後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互相看了看,臉色有些難看。其中一人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喲,這是攀上高枝兒,看不上我們這些兄弟了?”
宋柏抿緊嘴唇,沒有反駁,隻是別開了臉。
趙琨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又扯出個無所謂的笑,拍了拍宋柏的肩膀,力道不輕:“行,柏哥你說不去就不去。不過……以後要是想玩了,隨時招呼兄弟們,我們隨叫隨到!”
那語氣,分明是認定了宋柏遲早會回到他們那個圈子。
宋柏沒再理會他們,轉身撥開人群,徑直朝著教學樓頂樓的天台走去。他需要透透氣,需要遠離這些令他煩躁的聲音和目光。
天台風很大,吹得他校服外套獵獵作響。他走到欄杆邊,望著下麵變得渺小的操場和人群,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那股揮之不去的憋悶和……隱隱的後怕。
腳步聲自身後響起,很輕,卻帶著一種特有的規律性。
宋柏身體一僵,沒有回頭。
陳周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站在欄杆前,目光同樣投向遠方,聲音平靜無波:“這兩天,大哥帶你去哪裏了?”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宋柏壓抑已久的怒火和委屈。
他猛地轉過頭,眼底不再是平日裏刻意維持的冷淡或怯懦,而是翻湧著**裸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恨意,死死地釘在陳周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
“去哪裏了?”宋柏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你還有臉問?陳周,你裝什麼好人?!”
他上前一步,逼近陳周,眼神像是淬了毒:“要不是你去告狀!要不是你告訴哥哥我去”璽悅”!事情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胸口劇烈起伏,所有的恐懼、痛苦、屈辱,在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個可以傾瀉的出口,而這個出口,就是眼前這個“告密者”。
“我那麼求你……我都叫你”二哥”了!你表麵上答應幫我,轉頭就把我賣了!你是不是很得意?看著我被哥哥帶走,看著我……”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裏,帶著難以啟齒的羞恥和更深的恨意。
陳周看著宋柏激動到幾乎失控的樣子,鏡片後的眼睛裏極快地掠過一絲真正的詫異。他確實沒有明確告狀,隻是用了一些隱晦的、確保宋硯能察覺到異常的方式。
但是以宋柏的腦子,根本不可能想通其中的關節。
他推了推眼鏡,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慣常的平靜,甚至帶著點被無故指責的無奈:“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答應你什麼了?我又告訴大哥什麼了?”
他的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仿佛宋柏的指控完全是無稽之談。
宋柏被他這副“裝無辜”的樣子徹底激怒了,血直往頭頂衝,口不擇言地低吼:“你少在這裏裝傻!除了你還有誰?!你就是看我不順眼!你就是巴不得我被哥哥厭棄!”
“我告訴你,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陳南,我討厭你!”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宋柏的怒火如同打在棉花上,無聲無息地消散在呼嘯的風裏。
宋柏吼完,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瞪著陳周,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心虛或破綻。
但陳周隻是推了推眼鏡,語氣依舊平淡無波,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疏離:“說完了?”
他頓了頓,看著宋柏那雙燃燒著恨意和不甘的眼睛,緩緩補充道:“如果你覺得這樣想能讓你好受點,隨你。”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軟釘子,紮得宋柏更加憋悶難受。他感覺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拳,不僅打空了,反而顯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胡亂攀咬的跳梁小醜。
接下來的幾天,宋柏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與趙琨那幫人有任何接觸,甚至遠遠看到都會立刻繞道走。在學校裏,他幾乎不跟任何人說話,除了必要的課堂應答,大部分時間都獨自一人,要麼埋在題海裏,要麼就望著窗外發呆,眼神裏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寂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弓之鳥般的警惕。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用功,幾乎是拚了命地學習。眼底的紅血絲越來越重,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知道,成績是他目前唯一可能取悅宋硯、證明自己“價值”的途徑。他害怕再次失敗,害怕看到宋硯眼中哪怕一絲一毫的失望。
他也不再試圖去接近或試探陳周,甚至盡量避免與他碰麵。
偶爾在走廊或家裏狹路相逢,他會立刻低下頭,加快腳步離開,但那緊抿的嘴唇和瞬間繃直的脊背,都泄露了他心底那份無法化解的敵意和遷怒。
他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活成了一個孤島。
而這座孤島唯一的聯係,唯一的航標,隻剩下宋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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