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93 更新時間：25-11-11 11:03
江南的雨，纏纏綿綿下了半月，把青石巷澆得透濕，也把蘇硯（林硯）和他的“玉春班”困在了這座破廟裏。
槍聲是從昨日黃昏開始響的，起初還遠在城郊，今早竟已近在咫尺。破廟的木門吱呀作響，糊著的窗紙被風吹得嘩嘩抖，戲班裏的孩子們縮在角落，小臉慘白，手裏緊緊攥著殘破的水袖。幾個年長的戲子蹲在一旁抽著旱煙，眉頭擰成疙瘩，煙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映著滿是愁容的臉。
“班主，要不咱散了吧？”二當家王奎掐滅煙鍋，聲音沙啞，“這兵荒馬亂的，別說登台唱戲，能不能活過今晚都難說。”
這話像塊石頭砸進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一片附和。
“是啊班主，我老家在鄉下，至少能找口飯吃。”“城裏的軍閥打過來打過去，咱們這些戲子，命比紙薄。”“那些當兵的，凶得很，萬一闖進來……”
蘇硯站在破廟中央，身上的青布長衫沾了泥點，卻依舊筆挺。他抬手按住腰間的半塊銀質懷表，指尖傳來熟悉的微涼觸感，這是他醒來時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模糊的記憶裏，似乎有個人曾握著這懷表，跟他說過什麼“星空”“歸處”的話。
他沒接眾人的話，隻是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斷裂的水袖、摔碎的頭麵、被雨水泡爛的戲本殘頁。玉春班是他接手三年的心血，這些孩子從五六歲跟著他學戲，喊了他三年“班主”，他不能就這麼撒手。
“慌什麼？”蘇硯的聲音溫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天無絕人之路，再難，也得把大家夥兒護好。”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電子音突然在他腦海裏響起，毫無預兆：【星軌救贖係統激活成功，宿主林硯，身份：古籍修複師，當前世界適配身份：玉春班班主蘇硯。】
蘇硯一愣，下意識攥緊了懷表。這聲音……是什麼？
【檢測到宿主當前危機：戲班生存受戰亂威脅，目標靈魂碎片處於本世界，身份：軍閥陸崢，靈魂完整度0%，毀滅風險值85%。】
【主線任務發布：修複陸崢珍藏的舊戲本，獲取其庇護，確保戲班全員存活。任務獎勵：積分1000，解鎖“初級紙質修複”技能。】
【支線任務發布：保護戲班全員存活，任務獎勵：積分500。】
一連串的信息湧入腦海，蘇硯很快反應過來——這就是綁定他的“係統”？目標靈魂碎片沈徹，是那個軍閥陸崢？
他隱約記得，昏迷前最後看到的，是沈徹被失控的卡車撞飛的畫麵，還有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原來，他不是死了，而是來到了這樣的平行世界，要修複沈徹破碎的靈魂？
【檢測到關鍵信息：陸崢，江南軍閥，性格暴戾多疑，嗜殺成性，但極度珍視一本母親遺留的破損舊戲本，因無人能修複而耿耿於懷。】係統繼續補充，【當前可兌換道具：基礎修複工具包，消耗積分100，是否兌換？】
“兌換。”蘇硯在心裏默念。
下一秒，他口袋裏多了個巴掌大的布包，裏麵裝著鑷子、糨糊、宣紙、細毛筆，都是修複古籍常用的工具，做工精致。
“班主，您愣著幹啥呢？”王奎見他半天沒動靜，忍不住追問，“真要跟這破廟共存亡啊？”
蘇硯回過神，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眼底卻藏著一絲果決：“不是共存亡，是找活路。”
他走到王奎身邊，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聽過軍閥陸崢？傳聞他手裏有本舊戲本，是**的遺物，破得不成樣子，一直想找人修複。”
王奎一愣：“陸崢？那可是個活閻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咱去找他，不是羊入虎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蘇硯拿起地上一張還算完整的戲本殘頁，“咱們是戲子，靠戲吃飯，現在能救咱們的，也隻有這戲了。”
他攤開殘頁，上麵的字跡模糊，墨色暈染，但能看出是昆曲《牡丹亭》的唱詞。蘇硯指尖劃過殘頁，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修複步驟，這是“初級紙質修複”技能自動生效的緣故。
“我能修複那本戲本，”蘇硯語氣肯定，“隻要能讓陸崢滿意，他自然會庇護咱們。亂世之中，有軍閥撐腰，總比四處逃亡強。”
戲班裏的人聽到這話，都安靜下來。他們知道蘇硯手藝好，平時戲服、戲本破了，都是他親手修複，可修複軍閥的東西，還是這麼重要的遺物，風險太大了。
“班主，陸崢那人心眼小，要是修複不好，咱們全得遭殃。”一個老戲子憂心忡忡地說。
“放心，我心裏有數。”蘇硯收起殘頁，放進工具包，“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王奎，你帶兩個身強力壯的，跟我去軍閥府；其他人留在廟裏，把門窗加固好，別亂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縮在角落的孩子們：“記住，不管外麵多亂，都別出來，等我回來。”
孩子們怯生生地點頭，眼裏滿是依賴。
蘇硯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懷表。懷表的微涼觸感仿佛給了他力量，腦海裏那個模糊的身影，似乎在催促他前行。沈徹，這一世，換我來找到你，修複你。
他轉身走出破廟，雨還在下，打濕了他的頭發和長衫。巷子裏空蕩蕩的，偶爾能看到逃難的人群，神色慌張地往城外跑。遠處的槍聲越來越密，夾雜著喊殺聲，讓人不寒而栗。
“班主，咱們真要去？”王奎跟在後麵，腳步有些遲疑。
“去。”蘇硯腳步不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一搏。”
他憑著係統提供的信息，往城東走去。陸崢的軍閥府在城東的高地上，是從前的織造府改建的，院牆高大，門口站著荷槍實彈的士兵，神色嚴肅，殺氣騰騰。
還沒靠近，就被士兵攔住了：“站住！幹什麼的？”
蘇硯停下腳步，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拱手道：“在下玉春班班主蘇硯，聽聞陸將軍有一本舊戲本亟待修複，特來毛遂自薦。”
“修複戲本？”士兵上下打量他，眼神輕蔑，“就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滾遠點！”
說著就要推搡他。
蘇硯側身避開，依舊保持著鎮定：“士兵大哥，我知道將軍珍視那本戲本，若我能修複，對將軍而言也是一樁好事。麻煩通報一聲，成與不成，全看將軍意思，何必趕人呢？”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倒讓士兵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軍裝、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眉宇間帶著幾分銳利，正是陸崢的副官陸忠。
“怎麼回事？”陸忠沉聲問道。
士兵連忙立正彙報：“副官，這人說能修複將軍的戲本，要來求見。”
陸忠看向蘇硯，目光審視：“你能修複將軍的戲本？”
“不敢說十全十美，但定能恢複原貌。”蘇硯從容回應，“我知道那本戲本對將軍的意義，若不是有十足把握，也不敢冒死前來。”
陸忠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斷他的真假。他跟著陸崢多年，知道那本戲本是陸崢的逆鱗，多少自稱能修複的人，最後都落得個淒慘下場。可眼前這年輕人，氣質溫潤，眼神堅定，不像是信口開河之輩。
“跟我來。”陸忠最終還是決定帶他進去，“將軍願不願意見你，還得看你的運氣。”
蘇硯鬆了口氣，對王奎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在外麵等候，自己跟著陸忠走進了軍閥府。
府裏的建築氣派依舊，隻是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士兵，氣氛壓抑。穿過幾進院落，來到正廳外，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暴怒的嗬斥，接著是東西摔碎的聲音。
“廢物！連個人都抓不到，留你們何用？”
是陸崢的聲音，粗啞低沉，帶著毫不掩飾的暴戾。
陸忠停下腳步，對蘇硯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推門走了進去。片刻後，他出來招手：“將軍願意見你，進去吧，小心說話。”
蘇硯整理了一下長衫，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正廳。
正廳裏，一個穿著黑色軍裝的男人坐在太師椅上，麵容冷峻，眉眼間滿是戾氣，嘴角緊抿，眼神陰鷙得像要吃人。他手裏把玩著一把**，槍口對著地麵，卻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陸崢，沈徹的靈魂碎片。
蘇硯的心髒猛地一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眼前的人，他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腰間的懷表，也在這一刻微微發熱，與他的心跳產生了微妙的共鳴。
【係統提示：目標靈魂碎片陸崢，毀滅風險值88%，情緒激動，請注意安全。】
陸崢抬眼看向蘇硯，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他的臉：“你就是那個說能修複戲本的戲子？”
“在下蘇硯，玉春班班主，並非戲子，隻是略通古籍修複之術。”蘇硯拱手行禮，語氣平靜，“聽聞將軍有舊戲本亟待修複，特來一試。”
“略通？”陸崢冷笑一聲，拿起桌上一塊破損的戲頁扔了過去，“給你半個時辰，修複好它，我就信你；修複不好，就把你扔去喂狗。”
蘇硯接住戲頁，指尖觸及紙張的瞬間，“初級紙質修複”技能自動激活。他快速打量了一下，這戲頁破損嚴重，邊緣撕裂，中間還有水漬和黴斑，字跡模糊不清。
但對他來說，這並不算難事。
蘇硯從工具包裏拿出鑷子、糨糊和宣紙，在旁邊的八仙桌上快速忙碌起來。他的動作嫻熟而專注，眼神認真，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手中的戲頁。
陸崢坐在太師椅上，冷冷地看著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眼神裏滿是審視。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麵的雨聲和槍聲似乎都被隔絕在外。蘇硯全神貫注，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撕裂的邊緣，用細毛筆蘸著稀釋的糨糊，一點點修補破損處，再貼上薄薄的宣紙加固。
半個時辰後，蘇硯放下工具，將修複好的戲頁遞了過去：“將軍，幸不辱命。”
陸崢接過戲頁，原本模糊的字跡變得清晰，破損的邊緣也修複得天衣無縫，甚至保留了原有的紙張質感，看不出絲毫修複痕跡。
他的眼神微微一動，暴戾的氣息似乎淡了幾分，但語氣依舊冰冷：“有點本事。說吧，想要什麼？”
“在下不求錢財，”蘇硯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隻求將軍能庇護玉春班一眾老小，讓我們在這亂世中，有一處安身立命之地。”
陸崢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玩味，幾分陰鷙：“庇護你們？可以。但你得留在府裏，把那本戲本修複好。修複不好，不僅你們戲班，你也得死。”
【係統提示：主線任務進度50%，成功獲取陸崢臨時庇護，後續需完成戲本修複。】【積分+100（。】
蘇硯心中一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謝將軍成全，在下一定盡力。”
他知道，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他要修複那本舊戲本，喚醒陸崢內心深處的溫柔記憶，完成第一次靈魂縫合。
而腰間的懷表，還在微微發熱，仿佛在預示著，那神秘的星軌羈絆，即將在這個亂世中，悄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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