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0 更新時間：25-12-02 00:20
程範羽剛到J市，就收到蘇延元的微信。
演員：「今晚七點，八樓”白鶴”包間（搞笑表情。jpg）」
到了包間，一推門，正對門的位置坐著蘇延元。他精神得像一束剛從舞台燈下跳出來的光。旁邊則是臉色陰沉的李欽，正死死瞪著他。
“呀，小蘇蘇，好久不見~”
“小羽，你好像又長高了！”蘇延元站起來，快步靠近，一抬手比劃，“我現在隻能到你肩膀。”
今天蘇延元穿的衣擺略短，隻要動作稍大，腰側雪白的**就會露出一小截。
“我來檢查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做身材管理。”
程範羽正要伸手抱住蘇延元的腰，卻被李欽一巴掌拍開，“行了，說正事。”
“那我去自助餐區看看，幫你們拿。”蘇延元很識趣的關上門。
李欽點頭，看著他離去，才轉回視線：“現在可以說了吧。”
“君子坦蕩蕩。”程範羽收起標誌性的笑，“我希望沈音秋離開金耀。”
“理由。”
“他不配。”程範羽的指尖沿著酒杯邊緣滑過，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清，“我才是懂劉知夏的人。”
“你隻是在臆想。”李欽盯著他，“沈音秋現在不能走。”
李欽是商人，看重價值。沈音秋帶來的效益遠超旁人，董事會也視若珍寶。
更何況，他還有無限可能。
“我不是征求你同意。”程範羽托腮望向窗外，“我隻要劉知夏。不過……真人比我想的更有意思。”
麵對這位危險、偏執、毫無邊界感的人，李欽深吸一口氣：“這次的熱搜，我幫你壓下來了。下不為例。”
“那可真是謝謝。”
“嘉措。”李欽的語氣忽然軟了些，“你現在明麵上與我們公司簽約，也別再做那些出格的事。當年的事……”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程範羽聲音裏微微暗著，“誰都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還有那兩個字，不要再叫。”
就在這時，包廂的趟門被拉開。
“噔噔——我回來了！”
蘇延元推著塞得滿滿的餐車，像模像樣地學著服務員：“先生，請問要吃點什麼？”
屋內兩人瞬間僵住。
誰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一套管家服，筆挺的衣料，褲線熨得利落，襯得身形格外清晰
“咳咳，你這是幹什麼？！”李欽猛地站起，擋住他前麵。
蘇延元湊近，小聲說：“你不喜歡嗎？”
李欽愣住，手都下意識擋在嘴邊，卻還是忍不住偷瞄。
看著他們倆把他這個“外人”忘得一幹二淨，程範羽舉手：“小蘇蘇，我要吃石鍋燉筍！”
“好，來啦！”
他經過李欽身旁時，還輕輕笑了一聲。
“三人不醉不歸！”
“幹杯！”
杯子相碰的聲音在包廂裏回蕩。
李欽最終也不再管他們，坐在旁邊，看著兩人胡鬧，像個操碎心的老父親。
二十年前
雨天的風吹得冷徹骨。李欽的思緒回到那個灰暗的午後。
“我們來接你了，羽兒。”李建耀撐傘，牽著小李欽的手。
那天，他們站在遠離市區的孤兒院門口，那是第一次見到程範羽。
小範羽臉上沒什麼表情，皮膚白得透明。他看了看眼前人，點點頭，伸出細細的手腕。
小李欽握住他，一起走向車門。
“以後你們就是兄弟，要好好相處。”
小李欽乖乖點頭，回頭看向小範羽。
小範羽沒出聲，隻盯著自己鞋麵上被雨水濺起的泥斑。
“爸，我們給範羽弟弟買雙新鞋吧。”小李欽拽拽父親衣角。
“好啊，沒問題。”李建耀笑著說。
到了車邊時，卻發現小範羽仍站在車門旁，淋在雨裏，紋絲不動。
“怎麼不上來？”李建耀趕緊折回去蹲下。
“髒。”他盯著鞋子低聲說。
李建耀一愣，很快明白。下一秒，他突然抬腳，在旁邊的水窪裏重重踩了一下。
“哎喲，我這人啊，走路都不看路。”
原本幹淨的皮鞋瞬間染上泥點，與小範羽鞋上的髒汙一模一樣。
小範羽愣了愣，突然輕輕笑了，“哈哈哈。”
那是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麵前露出真正的笑。
……
夜深。
程範羽坐在床邊，手裏酒杯已空。窗邊的收藏櫃裏，壘著從家鄉帶來的石頭，一塊疊一塊，像座小小的瑪尼堆。
每一塊都帶著原鄉的風，帶著他一路背負而來的記憶。
頭發還濕著，水珠沿發梢滴落。
床上攤著幾本書，封麵上印著：橘子著。
畢業那年，他迷上了小說。
經過書店時，被一本新作家的合集所吸引。
書很輕，封麵是一幅暖色調的水粉畫：橘子的水粉畫壓在被風吹起的五線譜上，讓人想起初秋午後的陽光。
他翻開扉頁。
作者的頭像是一隻夏蟬的剪影，下方是幾行短句：
時間的悖論——如同初秋的蟬鳴，寄托夏日的思念；如晝夜交替，承載過去與現在。
夏蟬三載寄秋聲，日月同輝照清秋。
時間能帶走很多，卻帶不走歲月裏深埋的牽掛。
那一刻，記憶狠狠撞進胸口。
“唔……！”
『嘉措達娃，來媽媽爸爸這兒——』
五色經幡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張開雙臂，站在高原的陽光底下。
『阿耀哥，羽兒以後就拜托你了……』
下一秒，光被掐滅。
父母倒在山澗，救援人員忙碌的身影像被雨水衝開的墨。
“不，不！阿媽——阿爸——！”
程範羽躺在床上，額頭滿是汗，分不清是水是汗。
夢中，一家三口麵向雪山祈禱。
山峰上的積雪終年不化，如白玉般純淨；如海浪般壯闊；如月亮般溫柔穩重。
靜默如神祇。
父母的聲音輕輕落下，像從記憶深處被風托了回來。
『崗嘎·嘉措達娃，這是你的名字，願你心如雪山般純淨的心懷，如大海般寬廣，如月亮一樣溫柔，照亮你遇見的所有人。』
『你還有一個名字……叫程範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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