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0 更新時間:25-10-31 02:17
直到回到了清規峰,心不在焉的他才被羽浮聲音喚回現世,“師尊,你要不要去看看沈凜啊,他不吃不喝的非要等你回來。”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身體怎麼受得住,柳敘白發愁,這孩子又在搞什麼幺蛾子,他支開羽浮,自己則快步去往偏舍,生怕沈凜為了等他活活餓死。來到偏舍門口,卻不見沈凜的身影,他四下尋找沈凜的蹤跡,隻見桌上的茶杯還冒著熱氣,顯然他沒有離開太久。
“琅環君。”身後一個輕靈的聲音響起,柳敘白立刻循聲而望,沈凜正提著一壺新燒開的熱水站在他身後,柳敘白此番才算是認真看清了沈凜的模樣。
“不知你什麼時候才回來,我怕茶涼了,所以去要了些熱水。”沈凜看著柳敘白怯生生的說道。
原本以為隻是個普通的少年,沒想到洗去一身汙濁後身著道服的他竟如此養眼,與諸弟子一樣的發型,長長的高馬尾束在頭頂,些許發絲垂墜於額前兩鬢,但他這般束發卻異常精神英氣。
原本被血汙遮蓋的臉龐,此刻浣洗的格外幹淨,那麵容之上仿佛籠著一層薄而透的光暈,鼻梁**,襯得眼眸格外深邃,長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撲扇,柳敘白驚歎,這孩子原本竟生的這般好看。
柳敘白盯著沈凜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失禮,而且自己還有正事要辦,他輕咳一聲道:“聽羽浮說你要見我?”
沈凜點頭,他將水壺放在桌子上之後,指了指月禦做的餐食,規規整整的放置在桌子中央,“我想等琅環君一起。”
原來是要等自己一起吃飯嗎?柳敘白心裏發笑,這才剛認識沒多久,就把戒心放下,這孩子倒是淳樸的很。
柳敘白將食盒打開,原本早已應該冰冷的食物此時竟還尚有餘溫,顯然是月禦怕食物冷去,在食盒之上加了一道靈咒,令食物一直維持在適宜入口的溫度。
雖然柳敘白早就不需以食物滿足口腹之欲,但是沈凜苦等多時,他多少還是要考慮沈凜的心情。
“坐下吃吧,月禦做的東西不知你是否愛吃,你且嚐嚐。”柳敘白夾了一塊玉露糕放到他的餐盤內,沈凜顯然早已饑腸轆轆,但是他依舊用筷子小心的夾起食物輕緩的放入口中慢條斯理的咀嚼,並沒有想象中的狼吞虎咽。
這孩子該不會真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吧?這儀態著實是優雅至極,但一想到玄度雖說他身上有被虐待的舊傷,便更加好奇,為什麼一個如此乖巧的孩子會慘遭毒手?
柳敘白心中暗下決心,若有空閑,他定要再回一趟問天峰,去好好查查當時有什麼遺漏。
待二人將食盒中的餐食吃盡,沈凜臉上終於也恢複了一些血色,月禦的餐譜一向是因人而異,她應該是從羽浮處打探到沈凜的身體狀況,所以在吃食中加入了一些藥膳,有助於沈凜調養。
看著眼前精致的沈凜,柳敘白一時間竟不能將之前那個倉惶的少年聯係到一起,當真是人靠衣裝,他將原本在爐子上煨熱的茶湯倒了一杯給沈凜,順而問起了沈凜未來的打算。
沈凜眼眸低垂,有些喪氣之意,他還能去哪裏,他都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甚至一個人親近熟知的人都沒有,若是離開昆侖,想必也是漫無目的的四海為家吧。
柳敘白話雖如此,但他心知肚明,沈凜短時間是絕不可離開昆侖的,畢竟陸淵蕪已經盯上了他,若是放任他下山,恐怕龍族眾人在他離開九闕城的一瞬間就會將他斬殺,何況……他瞟了一眼方才從天外天帶回來的卷軸。
他還得完成白玉京布置下來的任務。
“沈凜,我問你。”柳敘白突然也鄭重其事起來,那語氣簡直如方才的白玉京如出一轍,沈凜乖巧的點頭,等待著柳敘白接下來的問話。“你若無處可去,願不願意拜入九闕城?”
這決定當然不是柳敘白一人可定奪的,自然有白玉京授意,白玉京對沈凜似乎興趣頗深,這個少年身上的迷局似乎令他很是著迷,再加上答應了陸淵蕪,所以才有了這樣的決議。
柳敘白覺得,白玉京更像在與隱藏在沈凜身後的那個人對弈,二人落座於高台各執一子,端詳俯瞰著全局的事態發展,而自己與沈凜便是那立於棋盤上的黑白雲子,勝負全看執棋者要如何布局。
白玉京的決定很少出現誤判,至少比自己要準確,所以柳敘白也沒有深問其中的緣由,直接應下了他的安排。
反正這些年,他都有乖乖聽白玉京的話,多聽一次也無所謂。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沈凜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因為起身的速度過快,身下的竹凳被撞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
沈凜心裏當然有過這樣的想法,但那隻是一個短暫的念想,畢竟他身份敏感,任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與他一道,他不確定柳敘白會不會出言挽留,但他心裏卻是期待的,他無依無靠無處可去,再加上他目睹了柳敘白是如何對待弟子的,他更是有些向往。
他看的出,柳敘白是真的關心那些弟子,之前的疑慮也在踏入冷涼閣之後煙消雲散,
若是能與柳敘白這樣會袒護關懷信任他的人一起生活,他自是求而不得,總好過四處流浪。
“當然可以。”柳敘白沒有將留下他的真實原因說出來,畢竟這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還是過於殘忍,這名為收徒實為圈禁的密令,讓他感覺十分對不住眼前這個對他已產生信任的沈凜。
但沈凜的聰慧遠超於柳敘白的預估,他將地上的竹凳扶起,乖乖坐了下來,然後語氣淡淡的說道:“琅環君不說,我也知道,留我在九闕城是權宜之計,不過能有地方落腳,我已很是感激。”
沈凜懂事的回答,讓柳敘白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柳敘白將白玉京給他的卷軸交於沈凜,沈凜恭敬的雙手接過,“既然你願意留下,那此物給你,這卷軸九闕城內的弟子人手一份,也隻此一份,內有日常所須知的門規、要務,實時會更新你切記要每日查閱,明**要隨我去天外天行拜師禮,今**在清規峰自行調休吧。”
柳敘白將事情交代完畢後,正欲轉身離開,但是突然想起沈凜體內的禁製,他回頭又望了沈凜一眼,眼神複雜。
白玉京和青妙皆叮囑自己不要去探查,但是他又怎會乖乖聽話呢,明日待拜師禮結束,他定要一探究竟,沈凜還在興頭上,滿臉笑意的送柳敘白從偏舍出去,心想柳敘白昨日鏖戰定也是辛苦,更何況冷涼閣內氣氛輕鬆,他也不必再纏著他不讓他休息。
柳敘白的住處與偏舍離的不遠,但這一條路他卻走的異常之久,因為他心中在思索離開天外天時白玉京的囑托,白玉京此番修複天幕法陣消耗甚大,現在剩餘之力也僅僅能維持法陣正常運營,他無暇再分神去操心其他事物,詔宛鬱藍城和淩靈回來,也是為了將接下來的事務分項托付。
而柳敘白心中一是憂心白玉京的身體情況;二是擔心若白玉京力竭之兆的消息不慎走漏,那原本就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定然蠢蠢欲動;三則是白玉京向他直言不諱的說明了沈凜的危險性。
既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他送到昆侖,便是還有一場沒有發生的陰謀正在醞釀,對方顯然不是這次參戰的幾界,排除妖族因為內亂沒能前來,剩下的汐族原本就無多大戰力,全憑天險而自持,如果是神域故弄玄虛借天幕崩壞而處心積慮的將沈凜留在昆侖,那些甲兵又怎會說是要奉命將他帶回?難道除此之外,還有未曾發覺的一界在暗中行動?
魔宗,這兩個字幾乎是在柳敘白提出疑問後第一時間閃入顱內,諸界雖說與魔宗早已設立結界隔絕,這些年魔宗也安分守己的一直沒有什麼作為。
但天幕之下,已再無其他國度,柳敘白開始逐漸明白白玉京的暗示,沈凜的身份很有可能與魔宗相關,是時候去參閱和打探一些有關魔宗的秘聞了。
但是一想到要去調查魔宗的消息,柳敘白就有些暗自神傷,事情過去那麼久,每每提及,他還是會有些難受。
算了,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深究下去,對誰都不好,好不容易才定下心來,就不要再被擾亂了。
“月禦。”柳敘白輕喚一聲,身邊立刻閃過一個修長高挑的縹色身影,月禦持劍抱拳應聲而至,平日月禦總是在廚房間忙乎,大家都知道她燒的一手好菜,藥膳食補也樣樣精通,但鮮有人知她這般行徑,隻是為了練習如何在餐食中以食材相克之理暗殺的本事,她不是九闕城的弟子,而是專職為冷涼閣暗查探訪的諜者。
月禦一改平時穿著的粗麻布衣,換了一身極不適合潛行的羅裙,按理說諜者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總應扮的不引人注目,甚至要將自己隱入煙塵才對。
但月禦認為,如果想讓一個人無法察覺身邊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將燭火吹滅遮蔽雙目躲在暗處,而是以極其耀眼之鋒芒灼閃他人視線,再加上她有著一手易容的好功夫,在外遊蕩探聽時總是穿著招搖,今日她也是如此,還特意梳了一個複雜的發髻,甚至還用螺黛描了眉。
柳敘白看著她這一身扮相無奈的歎了口氣,“你且下山去查探一下,近期神州境內可有魔物或魔族顯現的跡象,如若有之速速來報。”月禦心領神會,她用手扯起墜地的長裙,飛身踏簷而去。柳敘白心中暗笑,這哪有諜者的樣子,真是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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