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8 更新時間:25-11-05 07:32
“死傷慘重,援軍為何遲遲不至?你我需火速突圍。”
“是哪裏出了問題,這部署為什麼和圖上的不一樣?”
“來不及了……你去護住神君,他不能出事!”
“敵人太多了如何應對?所剩的隻有我們了。”
“那就拚了,我等拚上性命,也得護送神君離開。”
“拚了!”
“拚了!”
柳敘白腦內翻來覆去的被這些對話的片段侵擾,心神不寧,自從遇到那個不速之客後,沉重的罪惡感便一直浮現在他心頭,那句“來不及了”充滿絕望的聲音猶如魔音般在他耳際回響。
犯下的錯他真的還的清嗎?柳敘白自問道,他原本以為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可以隨著時間而淡化,如今卻被人重新提起,他心中倍感煎熬。
“閣主。”月禦見站在行舟船頭的柳敘白神情渙散立刻上前問詢,柳敘白被月禦的聲音打斷了思慮,心情漸漸恢複平和,月禦見柳敘白狀態有所好轉,便繼續道:“隨著洛水而下,便是魔氣侵染的撫柳鎮,我們可要前去?”
“自然。”柳敘白篤定回答道,看著潺潺流動的洛水,他心中突然湧現出不安的預感。
二人順著洛水流向一路自西而下,柳敘白眼神掠過周遭的農莊,耕地中的荒蕪讓他不禁眉頭一皺,這比想象中的情況要嚴重的多,他前腳剛落步於岸邊,便被不遠處傳來的呼救聲吸引。
一群鄉民沒命似的向前奔逃,仿佛後麵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月禦攔住一個行色匆忙的農夫,“前方可是出了什麼事?”
“姑娘快逃吧,不知這鎮子是招惹了什麼孽物,竟會吃人。”農夫說完就想繼續逃命,月禦拉著他的手臂將他一把扯回:“吃人?什麼意思?”
農夫見月禦拉著他不讓他走,於是有些急了眼,正欲破口大罵,看到月禦身旁的佩劍被她用拇指頂出一些,刃麵銀光微閃,便消了氣焰,立刻乖乖回答。
“這鎮子周圍從前幾日開始就總出現怪事,莊稼突然枯死,井內黑水密布,原本以為是衝撞了什麼神明,大夥都去廟裏燒香禱告,結果今日,突然冒出一團黑氣,被他纏住的人一瞬間就隻剩下白骨,姑娘莫要為難我了,我得去逃命了。”
說完一把甩開月禦的手,發瘋的似的逃走,“將那魔物擒住,我親自審問。”柳敘白發話,月禦得令便逆著人群前去捉拿魔物。
隻見不遠處劍氣四起,一道虹光斬破天際,驚起鳥雀陣陣,繼而黑色的煙塵噴溢彌漫,柳敘白緩步上前,見地上正躺著一個滿臉布滿血紅色魔紋雙眼通紅的魔宗弟子,月禦身手極好,即便是穿著羅裙依舊可以將這魔物速戰速決,地上已有數團白骨,想來是這魔宗弟子所為。
奇怪,他不是第一次見魔宗弟子,他們都與常人無異,也不會輕易吞噬他人來提升修為,這一點便是在魔宗也是被嚴令禁止的,而眼前的這位,與他印象裏的截然不同,看起來更像是被某種力量侵蝕,失了理性。
“你是如何穿越大周天伏魔陣來到此間的?”柳敘白黑著臉沒有與他廢話,直截了當的開始了問話,那魔宗弟子對他甚是不屑,雖已被月禦打成重傷,但依舊硬扛著不說。
柳敘白見狀立刻給了月禦一個眼色,月禦單手挽訣,一道伏魔印重重的打在那魔宗弟子身上,魔宗弟子當即噴出一口鮮血,隨著印訣擴大,地上瞬間燃起赤紅的火焰,將他團團圍住,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滾,想要將身上的火焰熄滅,隻可惜他越是掙紮,火焰越是旺盛。
“南明離火?你是仙門中人。”魔宗弟子一邊哀嚎一邊發問,柳敘白輕笑:“既知我是仙門中人,還不速速回答?”
他指尖一抬,火勢瞬間漲大數倍,那魔宗弟子被炙烤的疼痛不已,在火光中慘叫:“我等自七靈之亂後就留在此間,何須跨越大周天伏魔陣?”
魔宗竟然在神州之內埋伏了弟子?柳敘白倒吸一口涼氣,七靈之亂過去已有上百年,魔宗竟從那個時候就派遣弟子在此潛伏,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裏應外合衝破結界染指神州?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魔宗未必隻留了一脈弟子在此界,其他諸界興許也有瘋魔的魔宗弟子滲透。
“既然潛伏多年,又為何在此時露了身份?”柳敘白繼續問道,那魔宗弟子已經被南明離火燒的皮肉焦黑,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魔尊令使已降臨此界,我等聽詔而來。”
他的眼神陰狠無比,若不是實力差距過大,他恨不得生吞了眼前之人。突然他盯著柳敘白上下打量了一番,雙眼眯起,發問道:“你是柳敘白?”
“正是在下。”柳敘白朗聲回答,對方聽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原本痛苦的表情消失不見,繼而一抹狡黠浮上麵容,他哈哈大笑,不顧身下燃燒的烈火向柳敘白撲來,月禦眼疾手快,立刻將長劍從那人後心刺入。
魔宗弟子立即鮮血噴湧癱軟著倒下,他目眥欲裂的瞪著柳敘白,口中發出的聲音竟變得與之前灰袍人一致,“柳敘白,我知道你的秘密。”
話盡於此,魔尊弟子瞬時自爆而亡,瞬間地上僅剩一團炸爛的血肉,換做以往,略有潔癖的柳敘白定躲的遠遠的,生怕被這汙濁沾染,但是是此刻,他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瞳擴張,任由鮮血噴濺在他身前。
魔宗弟子的遺言讓他再一次的陷入了回憶的亂流中,那些過往的場景正如畫片一般的在他眼前閃回,他想閉上眼睛不去看,但畫麵卻變的更加清晰,強迫讓他看清那些慘烈的記憶。
他身形一顫,月禦馬上將他扶住,她從未見過柳敘白這般慌亂,天幕之戰死傷無數,遠比現在要慘烈,他怎會因為一個魔宗弟子自爆而這般魂不守舍。
言靈咒,是言靈咒!
柳敘白恍然意識到剛才是那個灰袍人借由魔宗弟子身軀向他施加了此咒,雖然此法並不會令中咒者發生什麼變化,但中言靈咒者會受施咒者控製,灰袍人正是想要借此操控他不斷回憶曾經的一切,好令他被這些記憶逼得瘋魔。
好在發現的及時,他心中默念了三遍淨心訣,顱內混亂翻滾的思緒才逐漸平靜下來,在魔宗隻有魔聖大君以上的人才有資格學習言靈咒,那灰袍人顯然身居高位,應該就是魔宗弟子口中的魔尊令使。
這便是他送的第二份大禮嗎?柳敘白心道,為什麼魔宗企圖讓他記起從前,知道當初發生何事的人,如今都緘口不談,甚至已成禁忌,難道此間內發生的事情,都與前塵往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嗎?
為什麼會突然找上他?到底是誰?他想幹什麼?
不能再想了,他不能再和前塵有任何瓜葛,否則,對誰都不好。
柳敘白頭疼欲裂,圍觀看熱鬧的人群在他身周嘰喳吵鬧,讓他片刻不得寧靜,他喚上月禦速速離開此地,剛才一戰聲勢浩大,已打草驚蛇了其他瘋魔的魔宗弟子,再想追蹤難上加難,先到撫柳鎮找個地方落腳,也讓自己整理一下雜亂的思緒。
撫柳鎮中,此刻正是熱鬧不已,原本如此偏僻的地方應是人跡罕至,但現下卻人滿為患,月禦這因這幾日都在鎮子附近調查,所以早已在佰味樓定好了兩間上房,不然臨時想要找一間客房恐怕是難上加難,保不齊還得露宿街頭,柳敘白在樓內尋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身旁的小二原本想迎上來招呼,被月禦淩厲的眼神嚇的不敢靠近。
“此地可是有什麼好事將近?”柳敘白恢複了以往風輕雲淡的樣子,觀望著周圍打扮各異的行客,有的打扮華貴,有的則持刀佩劍,還有的賊眉鼠目,顯然這些人都不是撫柳鎮鎮民,而是從各地彙聚來此。
“坊間傳言,再半月有餘,浮陵出水。這些人都是奔著去浮陵宮撈一筆來的。”月禦的一番話讓柳敘白險些端不住手中的茶杯,這也太巧了,自己恰好趕上了浮陵古墓出水,他許久未至凡塵,已不記得浮陵宮就在洛水入海處,是自己運氣太好還是有人刻意安排,柳敘白不好判斷。
反正一路都是被人推著走,敵暗我明倒不如順勢而為,柳敘白放平了心態,但是沈凜不在此地,原本去浮陵宮就是要調查玲瓏匣的事情,再加上撫柳鎮可能還有隱藏的魔族,不如索性叫弟子們一起下山來此曆練。
浮陵宮出水還有些時日,眾弟子術法尚未達到可使用傳送陣的品階,即刻出發亦要數日,等他們抵達,應可剛好趕上。
樓下人多眼雜,月禦在此地不方便行使術法傳信,便轉身上了樓回了房間,柳敘白則留在樓下繼續喝茶,小二見月禦離去,總算是逮到時機上來搭話。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像您這等尊貴之人,可也是來湊這浮陵出水的熱鬧?”小二在佰味樓行事多年,拍馬奉承之語幾乎脫口而出,柳敘白閑來無事,便也打趣了起來:“在下行遊至此,恰逢異觀將至,便想著多留些時日。”
小二一聽柳敘白也是來尋浮陵宮的,便唾沫橫飛的說起來,順帶還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公子若要去浮陵宮,可要多帶些人手,聽說鎮子周邊最近也不太平,若是隻有一個姑娘陪同恐是不妥。”眼神轉向周圍那些綠林裝扮的人。
柳敘白啞然失笑,小二以為月禦是陪同自己的女伴,不過想想也是,這荒郊野嶺的自己這幅打扮確實有些顯眼,指不定已經被誰盯上,小二此言也是善意。“多謝小二哥提醒。”
柳敘白將為數不多的碎銀摸出一塊悄然塞入他的手中,小二誠惶誠恐的收下,謝賞之後壓低聲音道:“小的多說一句,公子晚上最好點燈入睡,以防……”他瞟了一眼領桌抱刀而立頭戴鬥笠的男子,後半句話並未說出口,唯恐那人聽到。
小二忙著去張羅其他的客人便也沒有多留,柳敘白將茶喝盡便也準備起身上樓,他剛行至樓梯口,方才一直旁觀的鬥笠男子卻將他攔住,“這位公子,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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