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56 更新時間:25-12-11 05:11
“我?”沈凜詫異地質了指自己,他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風眠,但見風眠神情堅定不容置疑,“風眠君年幼之時,我也還是個孩童,怎麼……”
話說到此,沈凜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緊緊盯著風眠,然後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輕聲問道:“你是當年在誤闖幽明天的那個孩子?”風眠衝他微微一笑,示意沈凜猜對了。
沈凜驚喜萬分,他沒有想到當年的那個孩子居然還活著,更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風眠,這失而複得的快樂令沈凜覺得恍如夢境。
風眠見他如此開心,便又道:“初次見寒濯君時就覺得麵熟,但是也不敢貿然相認,如今在這深澤迷淵中,寒濯君渡氣救人的方法與之前救我之法如出一轍,我這才有了幾分把握。”
“隻可惜我記憶有所殘缺,隻記得當**突然消失,幽明天那種地方堪比狼窟虎穴,我本就自身難保,也便沒有機會再去尋你。”
沈凜神色黯然,終歸那段回憶還是對他有所影響,風眠拍拍他的肩,寬慰他道:“當日的不辭而別也是事出有因,我被發現之後一路逃到了邊界,恰逢有人出手將我從魔宗帶了出去,我才有機會重回姑射。”
風眠講述起了之前的經過,年少時他原本是隨來淩絕頂觀禮,但是因姑射皇儲之爭,風眠遭人陷害,誤打誤撞的進入了迷淵陣心,繼而去到了魔宗的幽明天,後來便遇到了沈凜。
與沈凜在竹林茅舍中生活了一段時日,但很快便被黑袍人察覺了蹤跡,他逃到陣心附近的時候,正巧遇到了來修複陣心的人馬,便將他帶出了幽明天,他也有想過回去救沈凜,但是無奈隨著陣心複原,他無法重返魔宗,這也是風眠心中一直難以磨滅的痛。
能與舊友重逢,沈凜已欣慰無比,等從這裏出去,他再與風眠好好敘舊,誰料風眠突然賣起了關子,“寒濯君可知,當年救我的人是誰?”
“是誰?”沈凜追問。
“是琅環君。”風眠回答。
這個回答在沈凜的意料之內,風眠故弄玄虛的樣子讓他第一時間便想到柳敘白,當風眠將他的名字說出口的時候,他心裏便湧現起一股強烈的感激之情,柳敘白在無意之間替他救回了自己的知己好友,這算是彌補了他一個重大的遺憾。
不知不覺間,二人走到了一個洞窟之前,此刻洞窟附近已被黑色的魔氣團團圍住,在魔氣的影響下,沈凜感知到周圍潛伏的怨靈都在緩慢向此地靠近,風眠將禦天弓攥在手中,以防怨靈突襲。
這魔氣太濃重了,難道是陣心又出了問題?
風眠曾經見過這樣的場麵,所以可以第一時間判斷出問題所在,正當風眠還在憂心陣心的時候,沈凜突然皺起眉頭,因為他在靈動感知的時候發現了異常,除了了四周蠢蠢欲動的孽物外,竟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風眠君,戒備!”沈凜提醒道,因為這個人身上的氣息顯然不是仙門弟子的靈氣,而是與這周遭一致的魔氣,這個人的靠近便意味著陰謀的終場即將來臨。
“怎麼?沈師侄不歡迎我?”這聲音沈凜一聽便知是“遊青硯”,原本積壓的怒氣立刻點燃了他,隨著那人人影顯現,沈凜橫眉立目道:“從遊師伯的身體裏滾出去。”
“啊呀,連這個你都知道,當真是小瞧了你。”對方這話看似稱讚實則譏諷,沈凜一想到他害柳敘白受傷就憤恨倍增,於是也出言嘲諷道:“藏於他人皮下不敢露真容,閣下竟這般見不得人?”
對方哂笑一聲,但並沒有要從遊青硯身體中出去的意思,畢竟隻要披著這身皮,任誰都不敢妄動,“沈師侄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吧。”隨著他的話音,地麵開始發生劇烈的顫動。
風眠一刻也不敢放鬆,手中禦天弓已拉滿,原本空著的弓臂與弓弦之間顯現出一根靈氣化形的羽箭,他左眼微眯右眼死盯著“遊青硯”,他若有一絲動作,風眠的追影箭便會脫手而出。
這時在“遊青硯”的身後突然四道長而高的身影破土而出,沈凜定睛一看,竟是四條類龍的生物,之所以說類龍是因為他們雖有龍一樣的體態,但渾身上下都是黑紫色的棘狀鱗片,頸部四周長有傘狀的領圈皮膜,口中則是如蟒蛇一般的信子。
“是闐殛鬃蛟!”風眠驚呼,這種上古魔物不是早滅絕了嗎?沈凜自然也是聽過這個名詞,恐怕整個深澤迷淵的怨靈加起來,都不及一條闐殛鬃蛟的攻擊力強,更可怕的是,現在他們麵對的是四隻。
“沈師侄加上這位姑射的小友,可有把握全身而退?”“遊青硯”大笑道,他眉目一轉又附一句“當然沈師侄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和我走,我保證這位小友可以平安離開。”
沈凜與風眠相視一笑,以他們兩個的性格怎麼可能就此罷手任人宰割,更何況沈凜的殺意早已難耐,他今日必要“遊青硯”付出代價,隨著風眠的破弦之音,追影箭便衝著“遊青硯”飛去,“遊青硯”閃身一躲,追影箭便落了空。
借著這個空檔,沈凜提劍飛身向“遊青硯”劈去,隻聽“鐺”的一聲,滄淵劍直直撞在一對利刃之上,這便是柳敘白之前提起過的“遊青硯”的趁手兵器——重樓雙刃。
與此同時,闐殛鬃蛟也發起了進攻,風眠喚出羽翼,他反手搭弓,三支追影箭立刻離弦而出,一隻闐殛鬃蛟被追影箭射中後顯然疼痛不已,發出一聲長而尖的嘶吼,
隨即抖騰了一下傘狀的領圈,熾黃的豎瞳鎖定了遊移在空中的風眠,口中開始凝聚起一道紫色的瘴氣毒球,其他三隻也紛紛效仿,風眠羽翅撲扇,翻轉著躲避瘴氣毒球的攻擊。
“沈師侄,你猜猜,這位小友能與他們過幾個回合?”“遊青硯”話語輕鬆,仿佛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他將手中的一把刀刃收起,隻持單刀,嘲諷之意不言而喻,刀背橫於小臂,呈備戰之式,隨著沈凜的飛劍而至,重樓刃打旋一擋便將飛劍都彈了回來,沈凜足下借飛劍滯空之力,扶搖而起,指訣一道五雷方臨。
“遊青硯”不慌不忙的抬手一展,憑空幻化出一道冰封的平麵,遮擋於頭頂之上,青雷震震卻沒有將那冰麵破開,原本在一旁攻擊風眠的闐殛鬃蛟也被引雷訣波及,繼而調轉了攻擊對象向沈凜撲來,一時間沈凜有些應接不暇。
風眠見此連發數道飛箭,試圖重新吸引火力,但闐殛鬃蛟似乎是受了“遊青硯”的控製,雖然承受了風眠數箭但卻沒有絲毫要回擊的意思,反而一直攻向與“遊青硯”纏鬥的沈凜。
再這麼下去遲早要被耗死,沈凜心道,經過一番打鬥,他的靈力消耗過大,靈心道骨已有些吃不消,真元靈力也開始漸漸虧損,他揮劍將一個迎麵的瘴氣毒球劈散,心裏回想起宛鬱藍城那日在九闕城與他的對話。
“光憑你現在的修為,若是路遇強敵恐怕難以取勝,你體內的魔氣存貯遠高於靈氣,若能以魔氣製敵也不失為一種方式,這是雪參靈竅丹,是我耗盡心力所得,服下之後可將魔氣轉換為靈氣使用,這也就意味著你的修為會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提升。”
“但過度使用魔氣會不會令靈心道骨受損這點我暫不明晰,師侄可要一試?”
此時正是時候,沈凜身上的藍色靈氣逐漸被橙紅色替代,琥珀色的雙眸也轉化成赤色,滄淵劍似乎也感知到了沈凜的力量體係的轉變,開始不住的震動,沈凜將氣力注入劍身,原本玄青色神劍瞬間亮了起來,如同冶製在爐還未降溫的神兵。
沈凜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遊青硯”見他改變了路數,便指揮一旁的闐殛鬃蛟向沈凜攻來,沈凜雙手持劍,以自身為軸劃出一個滿圓,滄淵劍有了魔氣的加持力道與攻擊的範圍竟比剛才大出幾倍,刹那間便將闐殛鬃蛟的頭顱斬下。
這一幕驚呆了一旁的風眠,剛才還一直處於弱勢的他,怎麼突然就變得如此強悍,這闐殛鬃蛟渾身的鱗甲刀槍不入,斬殺更是難上加難,自己方才也隻是傷了它的皮毛,沈凜的這無招無式的一斬便讓闐殛鬃蛟身首異處,這哪是一個仙門弟子的修為。
“遊青硯”也似乎是被沈凜突如其來暴增的功力所震到,原本輕鬆的表情霎時間也變得有些難看,沈凜趁著闐殛鬃蛟倒地的空隙,向“遊青硯”又追出一擊,這次輪到他慌亂不已,原本的重樓雙刃此刻緊握在手,雙刃交叉才勉強擋下,但依舊被沈凜的劍氣逼著後退連連。
他立馬號召剩餘的三條闐殛鬃蛟擋在身前,想要抵禦沈凜的下一次進攻,此刻的沈凜有些殺紅了眼,已不再躲避鬃蛟的攻擊,反是以攻為守,步步緊逼,劍刃刺穿了闐殛鬃蛟的身體,劍鋒與鱗片的摩擦生出陣陣火花,直到將它被開膛破肚,焦黑腥臭的血液淌落一地,才算罷休。
“遊青硯”一下失了兩條臂膀,心中憤憤不平,沈凜的變化是他沒有預想到的,原以為在此可以擒住沈凜,沒想到他與柳敘白一樣,都是玩命的主兒,果真是師徒一脈。
“下一個,就到你了,師伯。”待沈凜斬殺了剩餘兩條闐殛鬃蛟後,狠厲的目光便重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遊青硯”見狀立刻雙手立刀,一手正拿一手反握,沈凜以腕送劍刺出,“遊青硯”左右揮刀格擋,這近身戰原對於沈凜來說是較為吃虧的,但是修為大增後,每一次的攻擊也變得遊刃有餘。
風眠在一旁全力支援,一時間局勢扭轉,“遊青硯”的行動變得非常被動,他俯身下衝,全力揮刀下劈,沈凜依舊可以穩穩的接住,反倒是重樓雙刃因無法抵禦滄淵劍的力道,出現了斑斑裂痕。
正當沈凜準備再聚力一擊之時,“遊青硯”從袖內亮出一把腕弩,瞄著沈凜的麵門射去,此刻沈凜已與他的距離所剩無幾,此刻飛來的弩箭他避之不及,當他正準備以肉身接下這一擊時,一道白色的劍光閃過,將弩箭劈成兩半。沈凜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聽見風眠又驚又喜的聲音:“琅環君?!”
琅環君?沈凜馬上翻身而下,待他轉身仔細觀瞧,站在風眠身邊的正是匆促趕來的柳敘白。
柳敘白目睹了沈凜與“遊青硯”之戰,所以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了沈凜一命,看著滿地的闐殛鬃蛟的屍骨,他也有些訝異,這孩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強?這上古魔獸說殺便殺。
“琅環君你怎麼會在此地?”沈凜扶著他的臂膀上下查看,他有些懷疑是自己因為過度使用魔氣而產生了幻覺,直到柳敘白用扇子輕敲了他的頭,他才意識到眼前的他如假包換。
“還能為什麼,定是因為你啊。”柳敘白歎氣道,若不是為了他,自己何須興師動眾不顧傷情便衝到紫霞山來。
一聽柳敘白是為了自己,沈凜心裏滿是說不上來的欣喜,他一把將柳敘白抱住,這一刻他已等待多時,在清規峰他無時無刻不期待這一幕的發生,如今看到生龍活虎的柳敘白,自然也不顧的什麼師徒禮節。
“嘖,像什麼樣子。”
柳敘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沒有推開沈凜,任由他這樣抱著,畢竟他從月禦那得知沈凜為了他付出了甚多,此刻抱抱寬慰一下他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沈凜抱著一直不撒手,他隻能出言道:“抱夠了就放開,還有事端沒處理完呢。”
沈凜這才覺察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他轉身擋在柳敘白身前道:“琅環君不必插手,寒濯料理了他便是。”
“遊青硯”已被沈凜打的吐氣都困難,索性將重樓雙刃一扔,衝著柳敘白道:“我還當你真的死了,沒想到竟也是你的緩兵之計。”
柳敘白搖著折扇輕笑:“倒也不假,隻是無奈藍城的醫術高明,硬是將琅環從鬼門關撈了回來,”他麵色一轉,質問道:“閣下誘我弟子入此險境究竟意欲何為?”
“你猜呢?”“遊青硯”嘴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仿佛柳敘白的出現並沒有讓他的計劃被打亂,便也是這一笑,讓柳敘白察覺出了不對勁,他對身邊風眠說道:“煩勞風眠君去護住九闕城和其他仙門尚存的弟子,此處有我,不用擔心。”
風眠自然是信得過柳敘白的能力,於是向沈凜打了個招呼後便飛身離去前去支援其他弟子,待風眠走後,柳敘白又重新開始與“遊青硯”對峙。
“原想著以這深澤迷淵的人為質,邀沈師侄與我走一趟,看來現在是不成了。”“遊青硯”先是麵露難色,瞬而又變得更加猖狂。“此計不通,那便莫怪我動用其他手段了,你還打算在旁邊觀戰多久?”
“遊青硯”這沒由來的一句,才讓二人發覺身邊的樹木之上竟不知在何時多了一人,沈凜看著那熟悉的月灰色眉頭一皺。
灰袍人在一旁似是看足了一場好戲,他輕拍手掌笑道:“既然他敬酒不吃,那便請他吃罰酒好了。”
灰袍人將頭上的兜帽取下,露出那一雙與沈凜一樣的雙眸,他盯著沈凜看了一眼,便他說道:“使用了那麼多魔氣,你的靈心道骨早該撐不住了吧?”
此言一出,柳敘白立刻拉住沈凜質問:“你用了魔氣?”沈凜原本怕他擔心所以一直強撐著,宛鬱藍城所料的不錯,雪參靈竅丹的副作用確實會令靈心道骨受損,此刻自己無法調用任何一點真元靈力。
“怎麼,你的愛徒沒和你說,他剛才之所以修為大增是服了丹藥嗎?”灰袍人看著柳敘白驚愕的樣子,心中十分暢快,“他很快就會因為靈心道骨破損而墜入魔道成為孽物,柳仙師,你當如何抉擇?”
“柳仙師若是心疼他,可以跪下求我,亦或者,隨我回魔宗,陪我春宵一夜,我一心軟,興許會放過他。”
沈凜的胸口開始發出絞痛,身形不穩跪倒在地,可見灰袍人說的不假,這三言兩語的挑釁,讓沈凜怒意四起,他狠狠盯著灰袍人警告道:“你閉嘴。”
柳敘白無暇理會灰袍人,伸手探查沈凜的靈心道骨,一查之後便心道不好,他的靈心道骨此刻已出現裂跡,魔氣似乎已將道骨的一部分感染腐化,此刻的他距離遁入魔道隻有一線之隔。
“別說話,好好調息。”柳敘白沒有時間去追問沈凜經過,隻能將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輸入他的體內平複翻湧的魔氣。
“柳仙師,不必費事了,我等在此處設局,便是因為此地有魔宗本源的力量,隻要激活本源,你便是耗盡靈力也無力回天。”
灰袍人緩緩說道,他一抬手,身邊的魔氣便向著他的掌心聚攏,身後的洞窟也開始閃爍紫色的光芒。
沈凜受到本源魔氣的幹擾,原本平複的靈心道骨突然又開始瘋狂震顫,疼痛從胸口襲來,無論柳敘白怎麼運氣給他,他的狀態都不見好,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靈心道骨正在逐漸崩壞,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
洞窟內傳來一陣波動,“遊青硯”見此大呼:“成了!果然是需要他才能打通此處。”灰袍人沒有理會他,而看向柳敘白,“柳仙師,你的愛徒可是馬上就要魔化了,你現在可以一劍殺了他,來阻止我的計劃。”
柳敘白看著身旁痛苦不堪的沈凜,他知道灰袍人就是想要沈凜重回魔身,這樣他才能吞噬沈凜完成合體,但是若讓他殺了沈凜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沈凜此刻已經幾近昏厥,他捂著胸口倒在柳敘白的懷中,虛弱地說道:“琅環君,好疼。”
柳敘白的情緒已無法掩藏,他不能看著沈凜這麼魔化或是死去,眼瞳內的金色再次彌漫,掌間的靈氣時隱時現,若是沈凜真的無法挽救,那便將這兩個始作俑者一起拖下地獄!
就在此時,一陣黑風駛過,將柳沈二人淹沒,待風煙散去,洞窟之外已沒有了二人的蹤跡,“遊青硯”見此立刻四下查看:“竟讓他們逃了?”
“無所謂,今日之事已成,反正沈凜去到哪裏我都能找的到。”
“柳敘白,你跑不了的。”灰袍人說罷便向洞窟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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