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20 更新時間:25-12-23 06:16
“琅環君,撐住,別睡!”沈凜將柳敘白放到自己的床上,用手托著他的臉說道,但可惜柳敘白現在已經聽不到他任何的話語,安靜的如同生命消散了一樣。
“我說過要你活著償還,你不能就這樣死去。”沈凜將新的一道靈力再次注入柳敘白的體內,維持他脆弱的靈心道骨繼續運轉,但是柳敘白除了呼吸尚存,並沒有其他任何活人的跡象。
“你是還想再一次的拋下我嗎?”沈凜終於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口,聲音有些顫抖,比起他對柳敘白的仇恨,他現在更多的是恐懼,無論是之前還是當下,每一次柳敘白受難,他都會有這樣的心態變化。
正當他還陷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時,商瓷帶著醫師趕來,醫師上前向沈凜行禮,沈凜連忙打斷,讓出位置給他查看柳敘白的情況。
這位醫師看起來與宛鬱藍城年紀相仿,年輕俊逸,身後還跟著一個妙齡的少女,沈凜不免有些懷疑他的醫術造詣,商瓷見沈凜有質疑之色,馬上說道:“這位是魔宗最好的醫師廣晴然,君上請寬心。”
“敢問君上,這位仙師之前可曾被七弦續命針施救過?”廣晴然幽幽的說道,沈凜點點頭,他記得這個名字,那是宛鬱藍城的看家本領,廣晴然竟然能從柳敘白現在的情況看出上一次的施救手段,可見他醫術應該不凡,商瓷這次沒有戲耍他,沈凜的心也放了下來。
“煩勞君上移步外廳,我需要對這位仙師進行急救。”廣晴然伸手招呼身旁的少女,“倩倩,你按住他。”少女聞言立刻走過來,跪坐在柳敘白床頭,將他的雙手按壓住。
廣晴然既然不希望有人在場,沈凜便出了門前往外廳,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內,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懲戒傷害柳敘白的罪魁禍首。
外廳之內,五花大綁的遲人梟正跪在地上,聽候發落,身旁的將離手中的長刀早已按捺不住,要不是需要沈凜來親自審問,他定現在就斬了這個惡徒。
“遲將軍,可知我喚你前來所為何事?”沈凜勾唇一笑,俯身詢問著遲人梟,眼神中的詭譎令遲人梟不由得脊背發寒,但他也不敢輕易出賣商瓷,隻能閉口不言,沈凜轉過身又看向商瓷,然後繼續道:“商瓷,你是不是代尊使的位置坐久了不滿足,魔尊的位置也想坐坐看?”
“君上言重了,商瓷並無此意。”商瓷嚇得立刻跪倒,他確實沒有僭越之心,他最初的目的也隻是想讓柳敘白和沈凜劃清界限,拋去自己的私心,柳敘白的存在隻會讓沈凜的意誌變得脆弱,魔宗已無法再經受一次失去領袖的風波,為了保沈凜高枕無憂,他必須對柳敘白下手。
“並無此意?”沈凜走到商瓷麵前,輕聲說道:“那便是遲將軍自己的主意了?”他給將離打了一個眼色,將離會意,馬上將長刀刺進遲人梟的腹下,刀尖緩慢的推入,遲人梟立刻疼的大叫。
“遲將軍在弱水牢做了什麼,是當我不知道嗎?”沈凜眼中的狠厲驟現,但是這種質問並不能讓沈凜解氣,於是他低下頭,向遲人梟問道:“你聽說過神域的千律針葉之刑嗎?”
千律針葉刑,顧名思義,以千律岩礦製成的針葉短劍,在受刑者身上刮刺三千六百劍,直到血流將盡,皮肉翻爛,針葉短劍細而窄,在刺入皮肉的同時還會撕裂靈魂,疼痛是由內而外擴散開來的,短時間之內並不能讓人喪命,隻會讓受刑者生不如死。沈凜當日在無極境所受的便是此刑,他知道這刑罰對於其他人的威懾力。
遲人梟一聞臉色立刻青白,他不顧剛才被將離劃開的刀口拚命的扣頭求饒道:“君上,末將知錯,求君上放末將一馬!”
“遲將軍怕是不了解我這個人,我一向睚眥必報,求饒這種戲碼,還是省省吧。”沈凜打斷了遲人梟的解釋,將頭轉向商瓷,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將他推到遲人梟麵前,然後將一旁切水果用的小刀扔到他身邊,“遲將軍不是代尊使的愛將嗎?那就有勞代尊使親自來行刑如何?隻可惜魔宗沒有針葉短劍,就以此刀做刑器吧。”
果刀刃鈍,沈凜這麼做無異於殺人誅心,遲人梟也算條鐵血硬漢,若是痛快給他一刀實在太過便宜他,這種慢慢的折磨才是沈凜想要達成的效果。見商瓷猶豫不決,沈凜便先他一步拿起果刀,在遲人梟的肩膀處狠狠刺了一刀,將離非常配合的將遲人梟按住,防止他掙紮,這一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肩骨,沈凜慢慢旋轉著刀身將刀拔出,然後親手交到商瓷手中,輕聲道:“看懂了嗎?不懂的話我還可以給代尊使再示範一次。”
“君上,你居然為了一個仙師要殘殺同族?”遲人梟知道自己必死,所以不顧身上的疼痛直麵質問沈凜,沈凜卻不以為然,他負手而立緩緩說道:“放在平**殺幾個我都不會管,之所以今日對你懲處,是因為你動了柳敘白。”
“柳敘白若是不死,君上如何服眾?他僅一人就重創了熒惑魔宮,這種事情若沒有個交代,魔宗上下定會軍心動搖,君上要如何自處,代尊使為了君上費心勞力去籠絡那些勢力,君上居然要為了柳敘白與整個魔宗作對?”遲人梟幾乎是咆哮著將這些話喊了出來。
熒惑魔宮損毀是柳敘白一人所為?沈凜顯然是沒有想到,柳敘白為了救他竟然隻身犯險,而這個消息,商瓷並沒有告訴他。沈凜冷笑著說道:“想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換的一線生機?遲將軍,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才行得此舉,但是柳敘白若真的死在魔宗,神州那邊你打算如何交代?”
“你明知魔宗現在風雨飄搖,沒有十全的把握應對外敵,柳敘白是神州九闕城的宗師,在仙洲盟會也身份極高,他若慘死,你覺得神州的諸仙門會如何應對?更何況,神州還有白玉京、夜觀瀾這等高人坐鎮,白玉京若知道你虐殺了他的愛徒,他又當如何處理此事?”
“遲將軍,你是想以一己之力挑起一場新的爭端,讓魔宗萬劫不複嗎?”沈凜說的有理有據,既然遲人梟拿一副忠烈之士的說辭綁架自己,那自己便搬出魔宗榮辱來壓製他,但這話更多的是說給商瓷聽,畢竟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
沈凜的一番話說的遲人梟啞口無言,他隻得低下了頭不再言語,沈凜繼續說道:“所以今日,你難逃一死,日後便是神州追責起來,也算是有個交代。”然後看向商瓷微笑道:“代尊使在等什麼?還不趕快動手?”
沈凜的狠絕再一次的讓商瓷感到後怕,他沒有想到沈凜已將理由想的如此充分,根本不容他置喙分毫,原以為遲人梟的陳詞能讓沈凜有所動容,但是沈凜竟然將此事與魔宗利益聯係到了一起,在魔宗大義麵前,自己不能再過多辯駁。
雖說他知道沈凜的私心,但也無可奈何。現在自己騎虎難下,如果不殺了遲人梟,他也自身難保,商瓷心一橫,犧牲遲人梟換自己安穩是現在的唯一選擇,所以他不再猶豫,衝著遲人梟的身上猛刺。
“將離,你將門打開,讓所有人聽一聽,遲將軍的聲音。”沈凜坐回了外廳的主座,伸手拂去臉上被濺到的血液。
梧桐館內慘叫聲接連而至,聲音持續之久令門外駐守的魔甲軍紛紛向裏麵觀望,連路過的行人也被這叫聲吸引駐足。沈凜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之上,仿佛是在欣賞一首正在演奏的曲謠,他聽著遲人梟的求饒聲音漸弱,便向將離問道:“多少刀了?”
“不過百刀。”將離答道,此刻的遲人梟已經被刺的血肉模糊,口鼻之中已被血沫填滿,抽搐不止,沈凜對著商瓷說道:“代尊使下刀溫柔些,若是百刀就死了,那剩下的就隻能由代尊使來承擔了。”商瓷無法違抗沈凜的意誌,隻得放緩了自己的動作,此刻果刀已經有些卷刃,用起來十分困難。
沈凜看著商瓷犯難的樣子,他心裏就舒服了不少,抬頭對將離說:“將離,想不想試試做代尊使?”代尊使這個位子僅次於魔尊,權力可謂是一手遮天,沈凜原本隻想著維持將離聖君的閑職讓他躲懶。
但是商瓷觸碰了他的逆鱗,必須要做出懲處,若論資曆,代尊使這個位置將離也可勝任,隻是因為之前自己身陷神域,導致將離一直備受白眼,此刻給他這個權利,也算是彌補自己的虧欠。
商瓷本人也算是為魔宗做了不少事,而且他對柳敘白下手估計也有魔宗其他勢力的支持,殺是殺不得,但降職罷免沈凜還是可以做到的,他沒等將離回答,便對商瓷說:“褫奪你代尊使的職務降為聖君小懲大誡,你可還滿意?”
“一切聽從君上安排。”商瓷心裏並沒有怪沈凜降罪,亦沒有遷怒於將離,而是對柳敘白的怨恨又加深了許多。
“不滿意也沒所謂,反正不是和你商量。”沈凜起身走到遲人梟身邊將他踢倒,微笑著對商瓷說道“一會施完刑,還煩勞商瓷聖君將他的屍身掛到熒惑魔宮的宮宇外牆之上,有他做例,我看誰還敢造次。”然後他又在商瓷身邊多說了一句“你若再想打柳敘白的主意,下次就不是革職這麼簡單的事情了,收起你的心思。”
廣晴然那邊還沒有結束,外廳的血腥氣太重,沈凜拉著將離走到院子內透透氣,將離把柳敘白之前視為比他生命還重要的玉骨折扇遞給沈凜。
沈凜輕輕的將折扇展開,原本的白色扇麵已經被血水泡的泛紅,清新淡雅的雲山垂柳圖此刻顯得分外可怖,將離歎息了一聲對他說道:“琅環昏迷之前,他一直護著這柄扇子,說是你畫的。”
“他可還曾說了什麼?”沈凜指尖輕撫著扇麵上的圖案,將離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柳敘白最後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經曆了這麼一劫,他知道沈凜心裏還是放不下柳敘白,但若是如實相告,隻怕沈凜又會多想。
“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說吧。”沈凜催促著將離答話,將離猶豫再三後,小聲的說道:“琅環說,別救他了。”
你就那麼想死嗎柳敘白?沈凜心中的怒火突然又被點燃,寧可選擇死都不願意再看自己一眼,他一把將折扇合起,既然不想見自己,那為什麼又要拚死保下這折扇,他要等柳敘白醒來問清楚,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引的他如此厭惡。
主屋的門突然打開,少女輕聲的喚二人進去,廣晴然擦拭著手上的血跡,將最後一根銀針從柳敘白的體內抽出,然後向沈凜說道:“這位仙師的情況不太好,我已盡了全力,他傷的實在太重了,能不能醒來,全看天意了。”
“他傷勢如何?”沈凜坐在床邊問道。
“外傷的話,較為嚴重的是肩骨和肋骨的貫穿傷,骨頭碎裂嚴重,幾乎已經沒有完全複原的可能,即便能活下來也恐怕再不能用劍了,皮肉傷的話多養些日子便也無礙了,但是……”廣晴然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顯然剛才的治療十分吃力。
“他體內還有很多看不到的傷,比如這個。”廣晴然把剛剛取出的銀針遞給沈凜,“像這樣的針,不知道還有多少,深入表皮的我已經取出,但是還有一些細小的殘留在他的血管之中,他失血過多,不能貿然下刀,隻能他好一些再以內力逼出。”
“現在最頭疼的是,這位仙師似乎還被迫吞了不少這樣的銀針,如果要現在全數取出,就得下刀開膛,他的身體恐怕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傷害,隻能是想辦法催吐了。”
被迫吞針?沈凜手背青筋暴起,遲人梟竟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施虐於柳敘白?若不是廣晴然醫術高絕,恐怕極難查出這隱藏的內傷,沈凜將還沾染著血的整盒銀針遞給將離,並對著他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別讓他死了。”將離聽聞了柳敘白的遭遇心中也早已怒火難耐,立刻拿過盒子出了門。
“還有嗎?”沈凜按壓著火氣繼續詢問廣晴然,廣晴然邊替柳敘白包紮邊繼續說道:“接下來的兩個傷情,君上可能更不太好接受,這位仙師應該是吞針的時候傷到了喉管,雖然當時沒有什麼異常,但是因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未來很有可能失語。”
沈凜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他擺手示意廣晴然繼續說,廣晴然歎了口氣道:“他的眼睛受到弱水長時間的侵蝕,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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