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10 更新時間:25-11-03 12:26
(西苑靜心苑,亥時初)
鐵門閉鎖的沉重聲響驚飛簷上寒鴉,濃重的黴朽與塵土氣息撲麵而來,其間隱約摻著絲血腥味,淡得像快散的霧,又帶著鐵鏽般的冷硬——蘇令儀瞬間如墜冰窟!此地雖名“靜心苑”,但這絕望囚籠的氣息,竟與前世賜死她的冷宮一般無二!刻骨的恨意與冰冷的熟悉感席卷全身,她指甲深深摳入牆角青磚縫隙——這裏,既是重生的樊籠,亦是複仇的棋局**!目光掃過囚室,最終死死鎖住東北牆角。
拔下發間一支不起眼的素金簪,尖端狠狠插入一塊青磚縫隙,用力一撬!“哢噠”一聲,磚塊鬆動抽出,暗格內一枚裹著暗紅泥垢的魚形銅鑰滾落掌心。她用袖口急急擦拭,夔龍紋在透過高窗的慘淡月光下泛著幽冷光澤,龍口銜著的那瓣羊脂白玉蓮,形態紋路竟與前世鴆酒入喉刹那,恍惚所見杯底的蓮紋一模一樣!
避開耳目,蘇令儀悄然潛至靜心苑後院荒徑深處。那口半掩的枯井散發著濃烈的腐土與陳年腥氣——這正是前世她透過囚窗縫隙驚鴻一瞥,卻因守衛森嚴永難靠近的秘井。重生後,她敏銳察覺井口守衛已被撤去,此等良機稍縱即逝!井沿旁虯結的老樹根上纏繞著枯藤,她扯過最粗韌的一根,一端係死在樹根,另一端緊纏腕間,將銅鑰塞入黨袋,攀住濕滑井沿,踩著磚縫借力枯藤,小心翼翼向下緩降。
陰寒濕氣透骨而入,借著頭頂慘淡月光與井壁幽磷微光,她艱難下行許久,腳下終於陷入鬆軟泥濘。幽綠的鬼磷在井壁上星星點點浮動,勉強映亮方寸之地,三行深深刻入石中的暗紅血字赫然顯現:
凰鳥落井時,真龍斷首日,仙人碎玉墮
蘇令儀心頭劇震,如遭重錘!凰鳥指後妃,還是她這重生之魂?真龍斷首莫非是天子隕落?仙人與碎玉…難道指向清冷如仙的薑珩?她定了定神,掏出銅鑰,龍口玉蓮瓣在鬼磷下流轉清冷光澤。強壓下驚濤駭浪,她屏息在磷光附近摸索,指尖猛地觸到一處隱蔽凹槽!將銅鑰魚首對準凹槽一旋,“哢嚓”一聲,井底傳來沉悶機括聲,一塊石板彈開,露出下方狹小石函!函中,半張浸泡在粘稠黑血中的夔龍紋皮卷赫然顯現——北疆三關(雁回、孤烽、鐵門)被朱砂圈破,旁側“雲舒”二字如針刺眼,竟是葉家構陷英國公府的罪證!
亥時二刻已過,蘇令儀迅速將皮卷和金簪貼身藏好,緊抓枯藤奮力上攀。忽聞軟底宮靴碾青苔的聲響,她渾身血液凝固,仰頭正見安子玉俯身井口,蟒紋袖口的半朵暗金九瓣蓮紋若隱若現。
“更深露重,主子好興致。”安子玉唇邊噙著淡笑,語氣溫潤卻無波瀾,“枯井尋幽,豈不辜負陛下”靜思”聖意?”
蘇令儀心頭警鈴大作,一手攥枯藤,一手握金簪厲喝:“此乃禁苑!你深夜擅闖,不懼王法?!”
“奴才奉旨巡察,內廷九重何處不可往?”話音未落,一道素綾如白練垂落封死井口,“主子這金簪,可要攥緊了。”
蘇令儀金簪疾刺,卻被素綾柔韌纏住手腕。掙紮間,頸間一枚蝕刻著扭曲蛇紋的玄鐵殘片滑出!安子玉深褐瞳孔驟縮——這與三年前刺殺皇帝主謀的蛇紋令同源!他袖中微動,半枚刻有蛇纏蓮紋的青銅虎符悄然滑入她掌心,唇形無聲開合:“蛇蓮…永生…”
素綾倏然鬆開,安子玉身影融入夜色。蘇令儀驚魂未定,攥緊冰冷虎符與發燙皮卷,奮力攀出井口。遠處蓬萊殿傳來九霄環佩琴音,她猛然想起薑珩鬢邊銀絲與井壁讖語“仙人碎玉墮”,這虎符與“永生”之語,究竟藏著什麼關聯?
(蓬萊殿飛簷,子夜)
薑珩獨立飛簷,夜風拂動月清色衣袂。枯井深處溢出的陰寒魔氣,竟與蘇令儀身上的氣息共鳴,且與三年前魔修的九幽蓮毒同源!懷中青冥劍低沉嗡鳴,他解下布囊取出《太虛經》,經卷無風自動,泛黃紙頁上血字浮現:
凰鳥銜怨落幽井,龍氣將盡霜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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