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55 更新時間：25-12-04 10:51
漕運船離港的前一日清晨，蘇清鳶剛把父親的賬本藏進靖王府的暗格，京兆府的差役就拍馬趕到，馬鞍上掛著個染血的錦盒，一路顛簸得血珠滴在青石板上。
“蘇仵作！不好了！西市”針繡閣”的王掌櫃死了！死狀跟之前的李員外一模一樣，死前也收到了這個！”差役翻身下馬，掀開錦盒——裏麵是塊巴掌大的繡品，紅綢底上用黑絲線繡著猙獰的骷髏頭，骷髏眼窩裏滲著暗紅色的液體，看著像血，聞著卻有股苦杏仁味。
“不是人血，是蘇木汁混了朱砂，”蘇清鳶指尖蘸了點“血”搓了搓，顏色立刻淡了，“這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在繡線裏。”她剛要細查，就聽到街尾傳來馬蹄聲，蕭徹穿著件月白短打，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地來了：“本王剛聽說針繡閣出事，就知道你肯定在這兒。”他瞥見錦盒裏的繡品，眉頭一挑，“幽冥閣的”血咒繡”，三年前江南也出過這案子，死者都是跟幽冥閣有牽扯的生意人。”
針繡閣離錦繡閣不過半條街，此刻已經圍滿了百姓，柳如月擠在最前麵，手裏的短刀“流霜”露了半截刀鞘，正跟攔她的衙役爭執：“我親眼看見昨晚有個穿黑鬥篷的人進了繡莊，他袖口繡著烏木鳶！那是幽冥閣的標記，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查？”
“柳姑娘？”蘇清鳶喊了一聲。柳如月回頭，看見她身邊的蕭徹，臉色緩和了些，卻還是氣鼓鼓的：“蘇姐姐，這針繡閣跟錦繡閣是一夥的！我鏢局被滅門那天，就有鏢師看見幽冥閣的人來這兒取貨！”
幾人剛走進繡莊，一股濃烈的草藥味就撲麵而來。王掌櫃倒在賬房的太師椅上，眼睛圓睜，嘴角掛著黑血，手指僵硬地指著桌案上的血咒繡品——跟錦盒裏的一模一樣，隻是這張繡品的骷髏頭旁，多繡了半朵蓮花。
“又是蓮花標記，”蘇清鳶蹲下身，銀探針剛碰到王掌櫃的下頜，就聽到“哢嗒”一聲，下頜骨脫臼般張開，“牙關緊閉，瞳孔縮小，是中毒身亡。”她撬開死者的嘴，用探針刮了點舌苔，“舌苔發黑，是”牽機引”中毒，比醉骨香烈，半個時辰就能致命。”
“牽機引？”陳默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手裏提著個藥箱，“這毒要用西域的”腐心草”煉製，長安隻有針繡閣在賣這種草做的染料。”他走到桌前，拿起繡品翻看，突然用鑷子夾起一根黑色繡線，“毒就在這裏麵，繡線泡過牽機引的毒液，死者應該是拿繡品時，手指沾到毒液，又摸了食物才中毒的。”
柳如月突然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昨晚我跟蹤的那個黑鬥篷，進繡莊前買過一串糖糕！他肯定是把毒抹在糖糕上，誘騙王掌櫃吃了！”
“不對，”蘇清鳶搖頭，“王掌櫃的桌案上沒有糖糕紙，而且牽機引通過皮膚接觸也能中毒，不需要入口。你看他的手指——”她指向死者的食指，指尖有個細微的針眼，“他是被繡針戳到，毒從針眼進去的。”
蕭徹這時正在翻查賬房的賬本，突然“咦”了一聲：“這針繡閣的賬本，跟錦繡閣的一模一樣，都記著”東三西七”的暗語，而且每月初三都有一筆”染料錢”，數額大得不正常。”他把賬本遞給蘇清鳶，“你看這筆賬，上個月初三，他們給”玉麵狐”送了二十匹”雲錦”，可雲錦根本不是針繡閣能做的。”
“玉麵狐是戶部侍郎李嵩，”陳默補充道，“李嵩上個月剛給太子進獻了一批西域珍寶，說不定就是用這些”雲錦”換的。”
就在這時，繡莊的學徒哭哭啼啼地跑進來，手裏拿著個繡繃：“官爺！我在後院的繡娘房裏找到這個！”繡繃上繡著半隻烏木鳶，線還沒拆，旁邊放著一包黑色的粉末——正是腐心草磨成的粉。
“這是”素心繡娘”的繡繃！”學徒說，“素心繡娘是上個月來的，繡活特別好，王掌櫃讓她專門做”定製繡品”，不讓我們碰她的東西。今天一早我就沒看見她，她的房間也空了！”
“定製繡品？”蘇清鳶心裏一動，“是不是繡著骷髏頭或者烏木鳶的繡品？”
學徒點點頭：“是！我偷偷看過一次，嚇得我晚上做噩夢！素心繡娘說，這些是”客人要的咒符”，不能讓別人看。”
柳如月立刻拔出短刀：“肯定是這個素心繡娘殺了王掌櫃！她是幽冥閣的人！我現在就去追她！”
“等等，”蕭徹叫住她，“她剛跑沒多久，肯定沒走遠。陳默，你跟柳姑娘去追，注意別傷了她，我們要活口；清鳶，你跟我去查素心繡娘的身份，她既然在繡莊做了一個月，肯定有人知道她的來曆。”
蘇清鳶剛要答應，就看到賬房的窗戶紙上有個黑影閃過，她立刻喊道：“有人！”蕭徹反應極快，鐵扇一揮就打飛了窗外射進來的毒針，毒針“釘”在柱子上，針尖泛著黑紫。
“是張烈！”柳如月一眼就認出了窗外的人影，“他還敢回來！”她提著刀就追了出去，陳默緊隨其後。蕭徹和蘇清鳶也趕緊跟上，剛出繡莊門，就看到張烈騎著馬，手裏抓著個穿青布裙的姑娘，正是素心繡娘！
“把賬本交出來！不然我殺了她！”張烈用刀架在素心繡娘的脖子上，眼神陰狠。素心繡娘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直流：“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的……”
“你把賬本藏哪兒了？”蕭徹往前走了一步，鐵扇已經打開，“幽冥閣用繡品走私國寶，用毒針殺人，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張烈剛要說話，柳如月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裏跳出來，短刀劈向他的手腕！張烈被迫鬆開素心繡娘，反手一刀劃向柳如月的臉，陳默的飛鏢及時趕到，打在他的刀背上，張烈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蘇清鳶趁機衝過去，把素心繡娘拉到安全的地方。素心繡娘抱著她的胳膊，哭著說：“我叫林晚，是江南人，我爹是漕運的船工，被幽冥閣殺了，他們抓了我弟弟，逼我來長安做繡娘，幫他們傳遞消息……”
“那些血咒繡品，是你做的？”蘇清鳶問。
“是！”林晚點點頭，“他們給我毒線和繡樣，讓我繡好後交給王掌櫃，再由王掌櫃送給那些”客人”。他們說隻要我聽話，就放了我弟弟……可我沒想到，那些繡品會殺人……”
這時張烈已經被柳如月和陳默製服，他趴在地上，惡狠狠地說：“林晚，你別想活命！閣主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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