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5 更新時間:25-11-21 08:02
暮色漸濃,羽山珺踏著漫天星光趕回皇宮。
一跨進皇帝寢宮,便見龍床下跪了一圈人。皇後端坐於榻邊,正捏著絲綢錦帕擦拭著皇帝額頭上的冷汗。
羽山珺連忙上前請罪,“屬下護駕來遲,還請陛下、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美目含淚,輕輕抬眸睨他一眼,歎氣道:“季大人何錯之有?起來吧。”
皇帝似乎聽到了動靜,整張臉煞白一片,唇色如紙,他微微睜開眼,瞳仁中光芒微弱,半晌才聚焦。
“季煬……你回來了……”他嗓音如同沙礫摩擦,嘔啞嘶語,伏耳難聞。
連近在咫尺的皇後亦難以聽清。
羽山珺耳力不同常人,內力雄厚,自然聽到了這句話。他起身行至皇帝榻前,微微躬身,沉沉低語回道:“是,陛下受苦了。臣定會將賊人緝拿歸案,請陛下保重龍體。”
景繁政唇邊溢出一抹微笑,似極為滿意。忽然,他顫顫巍巍抬起手來,緩緩將掌心蓋在羽山珺手背上,不易察覺地輕撫了一下,又拍了拍,欣慰道:“有你在朕身邊,朕心安不已……莫要再離開了,近日便好好待在朕身邊……”
羽山珺不著痕跡將手抽回,拱手行禮,麵上滴水不漏,從善如流道:“是,陛下。”
“好好……聽聞你已尋回司空落風,宸國使者一事暫緩不查,先回去好好洗洗風塵……”
似乎說了這許多話讓他有些不適,皇帝止了話頭,對他輕輕揮了揮手,羽山珺再次行禮後利落告退。
回到停山居,他脫下外袍,麵上無波無瀾,將手浸泡在銅盆裏反複搓洗,燭火在他清淺的瞳仁裏跳躍,不見一絲溫度。
翌日,晨霞微露,五月的天氣和風送爽。
羽山珺起身洗漱,剛收拾妥當,便聽到姬留春在門外敲門:“大人,瀟王差人來請您至府上一聚。”
聞言,他眼睫微微垂下,神情中帶了絲厭煩,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走吧。”他推開門,腰間掛著把霜花紋的流銀刀。
姬留春小心翼翼抬眸覷了他一眼,連忙跟上。
瀟王,皇帝景繁政的胞弟,先皇最小的兒子。
景繁政登基前,瀟王因不曾參與過奪位之爭而免於一死,也未被景繁政打發至蕃地,而是留在聖京當個閑散王爺,整日遊手好閑,逍遙自在。
不過,彼時未參與奪位,不代表此時不覬覦皇位,他隻是一直在等一個時機罷了。
羽山珺帶著姬留春來到瀟王府,還未進門便看到瀟王站在自個兒王府門前來回踱步。
他身長七尺,站在台階上顯得頗為高大,一襲玄色鎏金祥雲紋寬袍,頭戴烏金冠,長相頗為英俊,眼角唇邊刻著幾縷細紋,凸顯了幾分歲月痕跡,此刻他麵上是一副焦急不安的神情。
羽山珺遠遠一眼看到他,下意識皺起眉頭。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瀟王抬頭看過來,見到是他之後臉上立刻現出欣喜狀,兩步跨下七層台階。
不等他奔至眼前,羽山珺便行禮道:“季煬來遲還請王爺恕罪,王爺怎不回府裏頭等?”
聽到他這樣說,瀟王臉上顯出一絲急促窘迫,他尷尬地擺了擺手,“無礙,本王也是急了些……這不是皇兄他……額,咱先進府再談。”
羽山珺心知肚明,假裝不知道,神態自若,姿態從容跟隨其後進了王府。
這瀟王府落地三十六年,翻修過兩次,還是能看出一些修補痕跡。然而畢竟是王府,不管多顯陳舊,依然一派氣勢恢宏。
穿過假山涼亭,沿著蜿蜒曲折的回廊深入,瀟王帶著兩人來到前廳落座。
待茶水上齊,瀟王終於按耐不住,開口便直奔主題:“我們何時動手?!”
羽山珺端起茶盞悠悠飲了一口,眼睛都沒抬:“時機未到。”
瀟王“唰”地站起身!
“怎麼又是時機未到?!皇兄遇刺,這不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嗎?難道要等他恢複身體再行事!那怎可能成事!?”
“鐺!”茶盞重重摜在桌麵上。
赤急白臉的瀟王頓時一愣。
“王爺您急什麼?”
羽山珺緩緩起身,身長八尺,立在瀟王麵前,壓迫感十足,他琥珀瞳仁寒芒閃爍,“胡讓,瞿立誠,公羊準,這些人您都拉攏成功了嗎?”
“這……”瀟王目光閃爍不定,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羽山珺目光如炬,盯了他幾息,最後歎了口氣,“景繁政十六歲登基之後便在馬背上打天下,此後八年時間連滅八國!”
“這些我都知曉,但是……”
“您知曉?兵權牢牢掌控在他手中,那三位大將軍乃是跟隨先皇開疆擴土的開國元老,此後還助景繁政打下了這片江山。”羽山珺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先不說兵權之事,需要您收服叛軍統領集結,您做到了嗎?”
“額…………”瀟王雙眼呆滯,無語凝噎。
“嗬,王爺可知,下官已將叛軍統領軍隊隱匿於七日山練兵,隻待聽命行事之日到來。”
“真的?太好了!季——”
“瞿立誠那邊已有鬆動,胡讓卻是鐵疙瘩,公羊準也已鬆口,我等勝算已然有六成,但為萬無一失,還須再等一個時機。”
羽山珺徐徐道來,瀟王聽完先是一喜,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卻滿眼迷茫,“那還要等到何時?為何此時不可?”
“景繁政遇刺,此時所有人最懷疑的對象乃何人?”羽山珺冷眼看他。
瀟王眉心一跳,瞬間萎了:“好像……是本王……”
“哦?”
“太子沒必要如此做。而皇兄也隻剩下兩名不到十歲的皇子,以及未及笄的景繡公主……”
瀟王音量越來越低,顯然總算理清了思路。
羽山珺繼續道:“先不說這些,就算王爺您順利成功接手了皇位,然而眼下民間正值亂黨禍國殃民,外頭又有宸國虎視眈眈……”
瀟王:“…………”
分析一通後整顆心都涼了呢……
順利安撫好瀟王那蠢蠢欲動的心,羽山珺終於吐出一口氣。
他匆匆告辭瀟王,回到停山居後讓白堇調出監控。
他這邊不得安寧,鹿雨笙那邊也同樣水深火熱。
那日移魂到秦頌身上後,他就表現出了種種暴露身份的跡象,讓周圍之人皆感到十分古怪,一天下來至少被懷疑八百次是否乃正主本人。
當然,為了證明自己是秦頌,他隻能將手背上的疤痕展示出來。
畢竟他與秦頌本人相差實在太大,偽裝是不可能偽裝的,但凡他有勇氣,也能演演戲什麼的,可惜他沒有……
雖然浮羅教眾人對秦頌的變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這裏不是修仙世界,沒有怪力亂神的存在,自然也不會想到奪舍這種情況上去了。
關鍵就在於鹿雨笙能夠證明他是真貨,正是保證了這一點,他才沒被當成奸細處理掉!
除了陸冰城,其他浮羅教眾人大部分接受了秦頌的變化,畢竟這具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就是秦頌本人。
然而鹿雨笙發現,鬱非濯不愧是一邪教之主,心思詭譎,完全不是他能揣測的了的。
每每與之相處,鹿雨笙都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比如有一日,他隨侍在一旁,鬱非濯正在處理教務,卻忽然抬起手,掌心向上攤開對著他。
鹿雨笙:“???”
鬱非濯見他半天沒反應,便露出一臉興趣盎然的表情,托腮勾起唇角,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不說話。
然後那隻空蕩蕩的手朝他招一招。
鹿雨笙一臉便秘地頂著滿頭霧水,小心翼翼將自己的手放上去……
“噗嗤!”
鬱非濯猛地捂住臉,低下頭開始抖肩膀。
鹿雨笙頓時尷尬至極,頭皮發麻。他倏地收回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在哪裏,隻能揪著手指頭摳摳指甲。
“秦頌啊……”鬱非濯抬起頭,眼角掛了滴淚,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一樣,“你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越來越不像你了,嗯?”
鹿雨笙:“……”我本來就不是秦頌,當然不像了……
他搓了搓掌心裏的汗水,刻意把自己手背上的疤痕露出來,雖然他表現的漫不經心,鬱非濯卻一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不禁越發覺得好笑。
他看著鹿雨笙的頭頂笑了半晌,隨後他攤開手心對著鹿雨笙擺了擺,故意點明:“我要教印,你給我你的手作甚?”
這一刻,尷尬的後勁兒如同烈酒入喉,瞬間點燃了他!
他想起上次溫泉沐浴,鬱非濯不但邀請他入池,還要給他按摩,最可怕的是最後那句話,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鹿雨笙非常糾結,他總覺得這鬱非濯與秦頌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就是那種,讓他這個直男感到別扭的感情……
鹿雨笙正神遊天外,回想著那日的情景,忽覺鼻子底下多了隻白白淨淨的寬大手掌,他條件反射地將教印放上去。
誰知那隻大手倏地一握,將他整隻手連同教印一塊包裹進去!
鹿雨笙:“???!!!”
他緩慢抬起頭來,睜大的雙眼中滿是懵逼。
鬱非濯唇邊勾起一抹耐克笑,緊緊盯著他,探究的視線如同尖刺,似乎在說我已經看穿你的真麵目了。
但鹿雨笙自然有他企業級的理解:所以這邪教教主真的是個基佬???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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