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4 更新時間:25-11-17 12:00
“我沒病,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而且,我以前還養過一隻小狗!真的!毛發顏色和你一模一樣,耳朵也是立起來的!”
路承野被他這跳躍的思維搞得有些懵,下意識反問:“什麼狗?”
“白土鬆啊!”溫言笙立刻回答,語氣肯定。
路承野怔住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白土鬆確實是中華本土的一種犬類,路承野就是白土鬆獸人,這個品種並不算特別常見。
他還沒想明白,監室裏溫言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哇!你也是白土鬆?這麼巧?你不會就是我養的那隻小狗變的吧?它叫橙子!”
“你——!”路承野瞬間氣得頭頂幾乎要冒煙,尾巴唰地一下炸開,他總算知道這個不要臉的精神病放不出什麼好屁!
他猛地抬手,用力拍在堅固的觀察窗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震得他自己手心發麻。
“5110!你給我閉嘴!睡覺時間到了!再胡說八道,我再給你申請七天禁閉!”然後不等對方回應,直接把他室內的通訊器給拔了,將那個氣人的聲音徹底隔絕。
然而,溫言笙顯然沒有閉嘴的自覺。
從那天之後,每次路承野來送飯,隻要周圍沒有其他獄警,溫言笙總會隔著傳遞口或者觀察窗,自顧自地開始講述他的小狗橙子的故事。
路承野從一開始的厲聲嗬斥,到後來的冷臉無視,再到最後,幾乎有點麻木了。
這天晚上,值班室裏燈火通明,隻有路承野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已經是深夜,換班時間快到了。
桌上的內部通訊器一直亮著綠燈,裏麵,溫言笙的聲音正絮絮叨叨地傳來。
“我撿到橙子那天,下著小雨,在一條沒什麼人的巷子口,一個破紙箱,裏麵擠著四五隻小狗,都濕漉漉的,哼哼唧唧的,我本來沒想養的,太麻煩。”
“我就蹲下去,想看看,結果手剛伸進去,想摸摸離我最近的那隻小黃狗,就有一隻個頭不算最大,但眼神特別凶的小家夥,跌跌撞撞地擠到最前麵,擋在其他小狗麵前,衝著我齜牙,發出那種嗚嗚的低吼,明明自己害怕得小尾巴都在抖,渾身毛都炸起來了,還是梗著脖子對著我吠。”
“我覺得有意思極了,那麼小一點,膽子倒是不小,我就伸手,越過他,故意去掏他身後的兄弟,他急得不行,叫得更凶了,甚至想跳起來咬我的手,可惜個子太小,沒夠著。”
“然後我就把他抓回家了,取名叫橙子,因為撿到他的時候,旁邊有個被踩爛的橙子,顏色挺像他耳朵邊的毛。”
“橙子特別強,剛來的時候,給他吃的,他要先凶我半天,確定沒毒才吃,想摸他,他就躲,躲不開就低吼,關籠子就叫一夜。”
“後來熟悉一點了,他也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外人,我的拖鞋,他看中了就叼走,我睡覺,他一定要擠在我枕頭邊,我帶他出門,他看到比他大幾倍的狗都敢衝上去挑釁,拉都拉不住,是一隻膽子特別大的小狗。”
通訊器裏沉默了幾秒,然後,溫言笙的聲音再次響起:“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路承野忍不住抬起頭,看向監控屏幕上那個靜靜坐在床沿的身影,監室裏光線昏暗,看不清溫言笙的表情。
就在這時,換班的鈴聲響起。
路承野猛地回過神,像是被驚醒一樣,他有些倉促地合上剛剛寫好的報告本,站起身,脫掉身上的深藍色製服外套,仔細掛好,走出值班室。
幾個月的時間,在監獄這種地方,仿佛被拉長又壓縮,枯燥得隻剩下日升月落和固定的作息流程。
路承野已經漸漸習慣了溫言笙的存在,以及他那些總是不絕於耳的瘋言瘋語。
這天,監獄裏來了個新人,據說是從另一個區的精神病院轉過來的,罪名是擾亂公共秩序和具有攻擊傾向。
問題在於,特殊監區本就人滿為患,一時間竟找不出空餘的囚室,經過一番折騰,典獄長皺著眉頭下達了指令:“先塞進溫言笙那間,擠一擠,看緊點。”
於是,路承野負責執行了這個任務,當他帶著那個新囚犯走向最裏間時,溫言笙正坐在床邊,一如既往的平靜。
看到新室友,他隻是抬了抬眼皮,眼神裏掠過一絲冷淡的打量,隨即又垂下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新來的那位則縮在角落,警惕地瞪著溫言笙,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互不順眼的低氣壓。
路承野按規章交代了幾句,關上門,心裏嘀咕:這下有得鬧了,一個精神病就夠受,兩個湊一起,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
然而,事情的走向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二天中午,路承野照例去送飯,當他打開傳遞口的外蓋時,聽到裏麵傳來的不是預想中的爭吵或寂靜,而是頗為熱烈的交談聲?
“所以說,你也覺得那個副本機製不合理對吧?策劃純屬腦子有坑!”
“可不是嘛!二次元的錢真好賺!”另一個略顯尖細的男聲立刻接上。
路承野皺著眉,將餐盤塞進去,裏麵的對話暫停了一下,隨即溫言笙的臉出現在傳遞口內側,他對著路承野,用一種近乎炫耀的語氣大聲說道:“路警官!你看!我就說我沒說謊吧!他也是我那個世界裏來的!”
那個新來的囚犯也擠了過來,一張瘦削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警官先生,我們是同類!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路承野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同類?就這?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渾濁,舉止猥瑣的獸人,實在無法將同類二字安在他們身上。
他本不想搭理,但一種難以抑製的好奇讓他忍不住開口:“但你不是說,你們那個世界都是像你這樣的退化種嗎?沒有耳朵尾巴,那人家怎麼沒退啊?”
溫言笙聞言,非但沒有被問住,反而露出一個的自信表情,從容不迫地解釋道:“不不不,路警官,這你就不懂了,穿越也分情況的,我這種叫身穿,整個原裝身體過來的,所以還是原樣,他那種叫魂穿,靈魂穿越過來,附在了這個世界的獸人身體上,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樣,懂了嗎?”
他解釋得頭頭是道,邏輯似乎還能自圓其說,那個鼠類獸人也趕緊附和:“對對對!魂穿!我是魂穿!大師說得對!”
路承野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人,隻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他從牙縫裏擠出兩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嗬,嗬。”
他懶得再廢話,用力關上傳遞口的外蓋,轉身就走,走出幾步,還能隱約聽到裏麵傳來大師,知己之類的互相吹捧,路承野忍不住低低罵了一句:“兩個**。”
————
然而,這他鄉遇故知的戲碼,並沒持續多久。
也就過了兩天,路承野再次去送午飯時,明顯感覺到那間囚室裏的氣氛不一樣了,安靜得有些詭異。
他打開傳遞口,隻有那個鼠類獸人訕笑著湊過來接飯,溫言笙則背對著門,麵朝牆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周身散發著一種低氣壓。
路承野本來不想多事,但不知怎的,心裏那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冒了頭。
他難得地隔著門問道:“喲,這是怎麼了?同類之間怎麼還鬧別扭了?前兩天不還相見恨晚嗎?”
他話音剛落,躺在床上的溫言笙猛地坐了起來,頂著一頭有些淩亂的黑發,眼神裏充滿了幽怨。
“屁的同類!這就是個純精神病!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
路承野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溫言笙沒好氣地指著那個縮在角落的鼠類獸人:“我說什麼他接什麼!我說天空是綠的,他馬上說對!綠的!我說一加一等於三,他立刻鼓掌說大師高見!我還真以為碰上老鄉了,結果是個無腦複讀機!哎喲我去,我還真被這**給騙了兩天感情!”
他越說越氣,最後簡直有點捶胸頓足的意思,他看向路承野,語氣哀求:“哎我說路警官,我不是特殊犯人嗎?我不是有潛在危險需要單獨關押嗎?這玩意比我還危險,他傷害我精神!能不能趕緊把這精神病弄出去啊?我要求恢複單獨關押!”
看著溫言笙那副吃癟的樣子,路承野不知為何,心情突然變得極好,他強忍著嘴角上揚的衝動,故意板著臉,搖了搖頭,用一副愛莫能助的口吻說道:“暫時還不能,監區飽和,你沒地方去,他也沒地方去,按照規章製度,不能隨意調整囚室。”
他頓了頓,看著溫言笙瞬間垮下去的臉,慢悠悠地補上了最後一刀,學著他當初的語氣:“你呀,還是再和你的同類好好相處兩天吧,說不定,還能探討出點新的世界奧秘呢。”
說完,路承野毫不留情地哐當一聲關緊了送飯口,他轉過身,腳步輕快地走向下一個囚室,身後隱隱約約傳來溫言笙生無可戀的呐喊。
“路承野!你故意的吧!放我出去!我要單間!!!”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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