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1 更新時間:25-11-19 12:30
或許是因為溫言笙在監獄裏待了這麼久,除了偶爾薅一下某位德牧獄警的尾巴外,確實沒鬧出什麼真正的亂子;又或許是因為監獄實在是人滿為患,住不下人了,總之,在一個平淡無奇的上午,溫言笙那間特殊待遇的單人囚室,迎來了兩位新室友。
沉重的隔離門打開時,溫言笙從床上坐起身,看著兩個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後擠了進來。
打頭的那位,身形極為魁梧壯碩的虎鯨獸人,他幾乎要頂到囚室的天花板,皮膚是罕見的冷白色,上麵布滿了一些類似傷痕的斑駁紋路。
跟在後麵的兩位,他們個頭稍矮,但精瘦矯健,眼神靈動,但過於靈動了,透著一股不安分的鬧騰勁兒。
他們都是狼獸人的特征,灰黑色的毛發,尖豎的耳朵,但那股氣質,與其說是凶狠的野狼,路承野覺得更像他鄉下親戚家那對拆家的哈士奇。
年長點的那個,一進來就昂著下巴,用睥睨的眼神掃視全場,年幼的那個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一臉毫不掩飾的崇拜,對著年長的背影猛拍馬屁:“老大,這地方看著也就一般般嘛,配不上您的身份!”
囚室的門再次關上,狹小的空間裏擠了四個人,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些,虎鯨獸人一言不發,占據了離門最遠的角落,閉目養神,而那對狼兄弟則開始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與此同時,溫言笙的監管等級似乎也悄然發生了變化,鑒於他良好的表現,他被允許像其他普通囚犯一樣,在規定時間內離開囚室,前往食堂就餐,甚至參加有限的集體活動。
當然,這種自由是有利有弊的,他的身後長出一個小尾巴,溫言笙走到哪兒,路承野就必須跟到哪兒。
他現在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溫言笙,確保他不會在公共區域惹出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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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晨,溫言笙第一次跟著人流走進喧鬧的食堂,他看到囚犯們排著隊,在一個窗口前,遞出一種淺黃色的硬紙片,然後換取不同的食物。
“那是什麼?”溫言笙問身後的路承野。
“飯票,監獄一天發三張,對應三餐,一張基礎飯票隻能換標準餐。”他指了指隊伍前麵那些人盤子裏看起來勉強能下咽的糊狀物和硬麵包。
溫言笙注意到了有些人盤子裏有煎蛋,肉腸,甚至小份水果。
“原來你們監獄除了這些還有別的?”
“嗯。”路承野點頭,“想要更好的食物,需要額外飯票,飯票通過勞動賺取。”
這時,食堂前方的一個小台子上,一個獄警開始喊話:“今天需要勞動的,早飯後來我這兒抽簽。”
路承野跟在溫言笙身後邊走邊說道:“這裏的崗位有,縫紉車間踩縫紉機,食堂幫廚,打掃監區,圖書館幫忙借書,兩小時一張飯票。”
人群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溫言笙看到不少囚犯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勞動?”溫言笙覺得新奇,“幹什麼都行?”
“看抽簽。”路承野看著溫言笙那雙突然亮起來的黑眼睛,趕緊補充道,“你就別想了,你是特殊監管,不能參加集體勞動。”
溫言笙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
他拿著自己那張基礎飯票,換到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流食。
這種流食是用各種蔬菜和少量穀物打成的粘稠如漿糊的食物。
溫言笙舀起一勺寡淡無味的綠色糊糊送進嘴裏,味同嚼蠟,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隔壁桌一個獸人盤子裏那根油光鋥亮的肉腸。
他側頭向一旁的路承野問道:“你們這裏也有肉腸啊?難道就沒有豬獸人抗議嗎?”
路承野搖搖頭,認真的解釋道:“我們的肉腸是由原獸,也就是真正的豬的肉製作的。”
溫言笙大腦瘋狂運轉:“原獸?什麼叫原獸?”
“原獸就是指那些沒有人類基因的動物,沒有思想,無法交流,無法直立行走的就被稱為原獸,我說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溫言笙點點頭,問道:“那我被判了幾年啊?我什麼時候能走?”
“你?醫院對你的診斷報告還沒下來,如果他能證實你真的是退化種,我們立馬就能放你走,但如果醫院的檢查報告裏隻發現你隻是把獸人基因退化掉,腦子沒有退化的話,你就要坐一輩子了。”
好家夥,原來這裏也對智障有特權。
溫言笙突然想起什麼,連忙道:“對了對了,你們這精神病可以不負法律責任嗎?我承認了,我是精神病。”
路承野正色道:“沒有,如果你是因為不明白獸人世界的規則而作出冒犯行為,我們會教會你怎樣在這裏生活,但如果你是那種臉精神病院都無法控製的人,我們當然不能把你放出去了。”
溫言笙見實在沒戲,隻能長歎一口氣,安靜的握著勺子吃飯。
————
傍晚的放風時間,夕陽給高牆內的操場鍍上了一層不太真實的暖金色。
囚犯們三三兩兩地散步,閑聊,或是單純地仰頭看著被電網切割成方塊的天空。
溫言笙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騷擾路承野,而是獨自一人在場地邊緣踱步,眉頭微蹙。
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從下午開始就縈繞著他。
,不是疼痛,也不是明顯的虛弱,而是一種從骨頭縫裏透出來的酸軟,伴隨著隱約的燥熱,腦袋也有些昏沉。
他停下腳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比平時要熱一些,但又不確定是不是夕陽曬的。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朝著正在場地中央巡邏的路承野走了過去。
“路警官。”
路承野立刻警覺地轉過身:“什麼事?”他可沒忘記這家夥前科累累。
溫言笙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感覺我有點不太舒服,可能有點發燒,我想去醫務室看看。”
路承野的眉頭立刻皺緊了,他上下打量著溫言笙,對方臉色確實比平時更蒼白,嘴唇也有些幹,但那雙黑眼睛依舊平靜,看不出多少痛苦的神色,結合溫言笙過去的斑斑劣跡。
詭計!這一定是想借機溜去醫務室搞什麼名堂的詭計!
“不行。”路承野斬釘截鐵地拒絕,“我看你精神很好,別想耍花招,回你自己位置去。”
溫言笙歎了口氣,似乎對路承野的反應並不意外,他往前湊近一小步,說道:“我沒耍花招,真的有點熱,要不你摸一下我額頭試試?”
這個提議讓路承野的耳朵瞬間繃直了,摸額頭?這麼近的距離?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又出手襲擊自己的尾巴,這絕對是障眼法!
“不摸!”
路承野連忙後退半步,警惕道:“溫言笙,你這套不管用,老老實實待著,等放風結束回監室喝水休息。”
“你摸一下嘛,就一下,”溫言笙又靠近了一點,“摸摸看是不是很燙?”
“我不摸!”
路承野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引得附近幾個囚犯都看了過來。
“你摸......”
“我不摸!”
兩人就這樣一個堅持要對方摸額頭,一個堅決不肯,在操場邊上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然而,就在溫言笙又一次試圖靠近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中斷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他晃了晃,原本平靜的黑眼睛裏閃過一絲極少見的茫然和虛脫,然後,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軟軟地向前倒去。
噗通一聲悶響,溫言笙直接暈倒在了路承野麵前的空地上。
“喂!你......”路承野驚呆了,下意識想去扶,這下,周圍的囚犯們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好奇心驅使下,瞬間呼啦啦圍上來一圈人,各種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擠在一起,七嘴八舌。
“咋回事?”
“他怎麼了?”
“暈倒了?”
“是不是裝的?”
“看著臉好白啊......”
人群把路承野都擠得後退了幾步,他焦急地想喊人維持秩序,但聲音被淹沒在嘈雜裏。
而暈倒在地的溫言笙,其實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陷入了一種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的狀態。
他能感覺到周圍瞬間暗了下來,然後便是各種聲音,以及各種觸感。
一條條蓬鬆的大尾巴掃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柔軟的癢意,無數種不同質感,不同溫度,不同蓬鬆度的毛茸茸,從四麵八方的觸碰著他。
對於患有嚴重毛茸茸癌的溫言笙來說,這簡直是天堂般的酷刑!
他本就因發燒而混沌的大腦,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擊得徹底宕機。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鍾,他模糊的視野裏是各種晃動著的毛茸茸身影,鼻腔裏充斥著各種獸人身上獨特的氣息,皮膚上傳來各種柔軟溫暖的觸感。
他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啊,被毛茸茸包圍了,這輩子值了,就算現在真的死掉,好像也沒關係了”
然後,他心滿意足地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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