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5 更新時間:25-11-14 21:11
遠山客棧,顧連溪進門上了二樓,正巧碰上去往三樓的陸延,巧的是他手裏正好拿著一隻龍形糖人。
“參見陸衛率,敢問您為何也在這?”,白鶴認出了陸延,當初做捕快時有幸見過一麵,隻不過沒說上話。
陸延手裏拿著糖人,再加上樓上那位爺還等著呢,他食指立於嘴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顧連溪原本靠在門前吃著糖人不亦樂乎,聽見白鶴剛才那句話,身體不由自主地悄悄站直,衛率?那不是東宮的官職嗎?他在這裏那說明……
“白鶴,我累了先回房。”
從頭上傳來一聲,“等等。”
顧連溪轉身推門的手一頓,察覺到後麵的視線,如芒刺在背,這聲音他怕是永生難忘。
“顧懷禮,到本宮房裏來,有事問你。”
沈槿煜換了一身烏金雲繡衫,黑發用三叉紫金冠高高束起,腰間墜一條白玉腰封,腳穿抹綠雲根靴,他站在樓梯負手而立,向下俯視,身姿不凡,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和無形壓迫。
他還用了本宮二字,明擺著用身份壓他。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白鶴在這之前是從未見過沈槿煜的,隻聽說太子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如今見了,性格摸不準,長相倒是一絕,盡管沒穿鎧甲也透著一股英氣逼人。
顧連溪被抓了個正著,這房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為何這太子總是如此陰魂不散?
“臣遵命。”
顧連溪路過白鶴身邊壓低聲音說:“要是我遭遇了什麼不測,千萬要回去給我爹娘報信。”
白鶴嚴肅地點頭道:“公子放心,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護您周全。”
顧連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手裏的糖人交給他,一臉視死如歸上了三樓。
他剛走,白鶴便十分崇拜地踱步到陸延身邊,誠懇地與他交談,二人相談甚歡。
而與之相反的三樓天字一號房裏,寂靜地掉地上一根針都能聽見。
沒有太子的命令,顧連溪不能坐,就這麼站在地上,淡定地挺得溜直,穿著一身月白錦袍,雙眸清澈,心無雜念,如果不了解的人,看長相和穿著真的會以為這是一位翩翩公子,人畜無害。
“敢問太子殿下,您叫懷禮所為何事?”
“並無大事,適才見的匆忙忘了問你,不在寰平好生待著,跑到這麼遠的渝州做什麼?”
“自然是遊山玩水了,臣從小在寰平長大,什麼大街小巷的都看膩了,出來走走不為過吧。”
“嗯,不為過,聽說京城孩童口中有位神仙哥哥此事你可聽說?”
“臣並未聽說,可真是位神仙?”
“聽說他玉麵清瘦,眼神明亮,和藹可親,音如敲冰戛玉,笑起來眉眼彎彎,玉樹臨風,這人你可認識?”
沈槿煜食指指尖輕扣木桌,說一句輕扣一下,倒像是給人施加威壓的鼓點。
顧連溪怎麼會不認識,因為這說的就是他自己。但他還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侮辱太子的罪名就落實了,之後可有他受的。
“臣見識淺薄,竟還有此等神仙人物?依臣看,其中有幾條倒是和殿下異常符合。”
“你是說本宮寫了首童謠讓整個寰平的孩童傳唱,就為了罵自己是狗?”
“臣可沒這麼說,殿下息怒,看殿下的反應,首先排除您自己,其次臣如此老實本分,理應再排除臣,這樣再派人去查,範圍就縮小了。”
沈槿煜沒聽顧連溪打太極的廢話,目不轉睛危險地盯著他的臉,似乎是在評判剛剛那幾句話說的到底是不是他,盯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你笑一個我看看。”
顧連溪本來就因為站的時間太長心情極差,自從上次從宮裏出來受了苦,之後別說久站,就是久坐都會有人問他累不累。
“殿下,瞧您說的,臣又不是賣笑的北裏女子,您要是有特殊需要我去幫您安排,嗯……不知渝州是否有跟平康坊差不多的地方。”
“住口!本宮沒時間跟你浪費口舌,你最好永遠老實本分,滾出去。”,沈槿煜怒極反笑,好一個顧懷禮,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字裏行間每一句話都在陰陽怪氣地諷刺他。
堂堂一國太子,何時有人敢這麼同他說話?
“那臣告退。”
顧連溪心滿意足地從天字一號房出來,看陸延在外麵等著,旁邊還站著白鶴,撣了撣衣袖道:“白鶴,走吧。”
陸延進去,不一會又灰溜溜地出來,然後幾步追上顧連溪,公事公辦的語氣:“顧公子,殿下讓我把這糖人交給你。”
顧連溪有些疑惑,摸不清沈槿煜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片刻後試探性地開口:“我能不要嗎?”
“不能。”
“白鶴,拿著吧。”,顧連溪看了眼白鶴,用下巴一指糖人。
“顧公子,恕我多嘴,往後碰見我家主子,您還是小心,別再衝撞殿下了。”
“怎麼?太子殿下在屋裏生氣呢?”
“這不能說,總之為了您自己好,還是小心為妙。”
“我知道了,多謝。”
下樓的間隙,顧連溪笑道:“我這兩句提醒,還是借你光,你和陸衛率相見恨晚?”
“哈哈,公子,倒也不是相見恨晚,就是我個人比較崇拜陸衛率,當年太子殿下十六歲,在汾洲遭到突厥刺客暗殺,由於當時是輕車簡從,隻帶了陸衛率一人和十幾個侍衛,不知怎麼被突厥刺客得到消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攔截了殿下的馬車準備動手,對方一百餘人都是精銳,殿下坐在馬車裏竟未曾出來過,一炷香過後,待他掀開簾子,一百餘人盡是突厥人,橫屍遍野,自汾洲此事後,陸延衛率一戰成名,護主有功,聲名遠揚。”
白鶴談起陸延的事跡,和現代追星人談起偶像如出一轍。
顧連溪邊聽邊點頭,“你武功和陸延比誰高一些?”
“屬下雖然會幾招,但在陸衛率麵前就是三腳貓功夫,具體誰高?那必定是陸衛率武功高。”
“不用妄自菲薄,有機會你倆比一下。”
白鶴先是驚喜雀躍,後又變成低頭沮喪,“屬下哪有資格跟他比啊,再說,恐怕也沒有這個機會。”
“無事,哪天我跟太子鬥起來你倆就有機會了。”,顧連溪總是用最淡然的語氣說出最叛逆的話。
“使不得使不得,隻要公子平安,這武一輩子不比都行。”
“太子武功怎麼樣?”
“屬下不知,按理說,身為儲君,從小到大的課業雖繁重,也需要會一些武功,最不濟也要達到強身健體的效果,況且殿下從未出過手,所以一般沒有人知道他的身手。”
“我猜他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架子,定是丁點兒不會,唉,我也如此。”
“公子不必氣餒,雖然忘記了基本功,但是如果勤加練習,還會小有成就的。”
“還是算了,我看我此生是文不成武不就,那就開辟一條新道路,我要成為郢朝最有名的有錢人!如何?”
“公子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這個想法甚好,就算不入朝為官,富甲天下也別有樂趣。”
“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次日寅時,陸延找來兩匹千裏馬,在遠山客棧門口等沈槿煜出發,一路向南,去往在瓊州設立的安南都護府。
卯時,白鶴拿著顧連溪寫好的家信和五斤桃片糕,送到渝州的郵驛,傳車日行二百裏,四五日即可到達寰平。
沈槿煜此次出行,隻帶了陸延一個人,他不喜歡帶很多侍衛跟著,人多眼雜,做起事來太過張揚。
兩個人騎馬速度很快,日行四百裏,一路上除了較短的休息和用飯,其他時間都在趕路。
四日後,到達了瓊州城門,接到消息的安南大都護倪庶早已經在城門樓親自迎接,沈槿煜一身紫色長衣,腰間纏淡紫撒花緞麵束,身披暗紫色羽紗麵薄氅,即使是行程奔波,他也依舊是神采奕奕。
“籲……”,沈槿煜熟練地勒住跑到倪庶麵前的馬的韁繩,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幾個人,還有來回路過城門左右張望的百姓,那些人探頭探腦,似乎是在想,這是什麼人?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倪庶行單膝跪禮,後邊的人跟著一並行禮。
沈槿煜左腳踩住馬鐙,修長的右腿一跨,隻見大氅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半圓的弧度,隨即整個人穩穩落在地麵,他薄唇微啟,尊貴又威嚴。
“平身。”
“謝殿下”,倪庶激動地站起來,差點老淚縱橫,沒想到太子殿下親自過來,這是瓊州莫大的榮幸和恩賜,他又說:“殿下一路趕來舟車勞頓,請先隨微臣去府上歇息。”
倪庶身後的人把沈槿煜的馬牽走,請他二人上了馬車,倪庶是武將,今已年過四十。
“倪都護,同本宮彙報一下瓊州北部的水災情況以及治理效果。”
“殿下不如歇息再談公事?”
,倪庶不敢怠慢了沈槿煜,一切都以他的感受為首考慮,生怕怠慢太子殿下。
不過他倒是多此一舉了,因為沈槿煜此次來,眼裏沒有別的事情,隻有治理水災這一件頭等大事,不然也不會這麼急隻用四日便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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