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14 更新時間:25-11-24 18:38
譚家在澳市有產業,具體是一間開在娛樂場所地下室的賭場。
譚明煦的父親年輕時特別好賭,在澳市圈子裏憑著一手賭技,有個“賭王”的響當當名號。
不過自從和譚太太結婚後,譚父就徹底戒了賭,不再碰牌桌。
但這間賭場是他多年打拚下來的心血,實在舍不得徹底放棄,最後隻能忍痛做了調整,把原本純粹的賭場改成了相對溫和的娛樂場所。
現在這裏允許玩錢,但有明確規矩——下注不能太大,這是譚父如今守住的底線。
後來,譚父漸漸很少管這間場子的事。
他的小兒子譚明煦,性子隨他,也有點好賭,而且玩著玩著就上了癮。
隻不過譚明煦和父親不一樣,他享受的不是贏錢帶來的快樂,而是坐在牌桌前贏牌的過程。
當初譚明煦接手這間賭場時,譚父特意跟他下了死命令:要是敢把賭場規模擴大,或者打破“下注不能太大”的規矩,就直接下令把賭場關掉。
其實譚明煦十幾歲的時候,就賭過一次大的。
他遺傳了父親的賭術天賦,那次賭局裏一直贏,贏了不少錢,還因此上了澳市的娛樂新聞。
巧的是,那家娛樂新聞的編輯部,剛好就在這間賭場的隔壁,消息傳得飛快,沒半天就傳到了譚父譚母耳朵裏。
當天晚上,譚父譚母就開車趕到了澳市,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譚明煦從小就忌憚、卻又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宋正初。
宋正初是譚父一位老朋友的兒子,八歲那年,宋正初的父母因為意外去世,譚父看著孩子可憐,就把他接回了譚家。
剛好那時候,譚明煦也滿八歲了,他的生日就在正月初。
譚父把宋正初帶回家裏時,譚明煦年紀小,不懂事,還以為宋正初是父親和母親在外麵偷偷生的孩子,心裏特別不舒服。
譚明煦從小被家裏人寵著長大,突然多了個“哥哥”分走父母的注意力和寵愛,他心裏很不高興,連著好幾天都在家鬧脾氣。
但譚明煦骨子裏是個有原則的孩子——雖然他嘴上不承認宋正初是哥哥,可每次看到有人欺負宋正初,都會立刻衝上去護著對方。
反過來也一樣,要是譚明煦被人欺負,宋正初也會把他護在身後,替他出頭。
記得有一次,譚明煦對著那群欺負宋正初的、慫兮兮的小孩放話:“就算我不喜歡他,不承認他是我哥哥,他也隻能我欺負,你們沒資格動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譚明煦慢慢長大,和宋正初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很深,兩人關係越來越好。
譚明煦變得特別黏宋正初,上學要跟宋正初讀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甚至在教室裏,都一定要跟宋正初做同桌。
宋正初的脾氣不算小,但平時不容易動氣,大多時候都能保持冷靜。
可他要是真的生了氣,那股勁就很難消,想哄好得費不少功夫。
譚明煦性子跳脫,做事常憑著一時興致,以前就經常在無意間惹宋正初不高興。
但宋正初的生氣很特別,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他不會跟人爭吵,也不會主動說自己在生氣,臉上依舊沒什麼明顯表情,說話語氣也和平常差不太多。
隻有像譚明煦這樣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特別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覺到蛛絲馬跡:比如他會減少跟譚明煦的對話,遞東西時不會看他,晚上看書時翻頁的速度會比平時慢些。
不過這些都隻是小打小鬧的生氣,宋正初沒真放在心上,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氣。
但譚明煦心裏還是怵宋正初的,這份怕比怕父母還多幾分。
所以當年父母帶著宋正初來賭場抓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慌——手都有點發緊,原本還帶著點不服氣的勁兒,瞬間就泄了大半。
那會兒父母氣得不行,你一言我一語地混合著罵他,說他不學好、把家裏的話當耳旁風。
換作平時,譚明煦說不定還會頂幾句嘴,辯解自己隻是玩得盡興了,可那天宋正初就站在旁邊,臉色沉得厲害,他半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隻能縮著肩膀,畏首畏尾地站在宋正初身邊,頭都不敢抬。
後來幾個人要回港市,坐上車的時候,父母罵得累了,也懶得再跟他多說,車廂裏安安靜靜的,隻有車輪碾過路麵的聲音。
譚明煦坐在後排,一邊得留意前排父母的神情,怕他們又突然開口批評自己,一邊還得偷偷用眼角瞟旁邊的宋正初,全部精力觀察他的臉色,看他有沒有緩和一點——宋正初不說話的時候,比父母的責罵更讓他坐立難安。
可誰知道那天晚上宋正初是真的很生氣,當天回去就收拾行李搬到學校宿舍住了。
也正是在那段時間,王超和宋正初成了舍友,兩人住同一間宿舍,平時相處得還算融洽。
譚明煦知道宋正初在氣頭上,為了哄他開心,也想搬到學校宿舍住,這樣就能天天跟宋正初待在一起,方便道歉。
可宋正初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提前跟班主任通了氣——班主任知道譚明煦的為人,也明白宋正初是想讓譚明煦收收心,便找了個“宿舍床位已滿”的理由,沒同意譚明煦的入住申請。
沒辦法,譚明煦隻能退而求其次,隻能每天下課鈴一響,就跟著宋正初一起回宿舍。
有時候趕在宋正初去圖片館看書,他會直接先去宿舍洗澡,就為了留下過夜——也為了防止宋正初趕他走,他就先爬上宋正初的床躺好,抱著枕頭裝出一副“要趕我就一起把床掀了”的樣子,等宋正初從圖書館回來,他睡著了,趕不了他,就隻能任由他留下。
那段時間,譚明煦足足哄了宋正初一個月。
以前他最愛的就是約朋友出去打牌、玩鬧,可那一個月裏,他推掉了所有朋友的邀約,隻要不上課,就一直待在宋正初身邊:陪宋正初去圖書館看書,幫宋正初帶食堂的飯菜,甚至主動幫宋正初整理宿舍的書桌。
直到宋正初臉上的冷意慢慢褪去,願意主動跟他說幾句話,譚明煦又再三保證“以後再也不上賭桌”“凡事都跟你商量”,宋正初這才真正消了氣,原諒了他。
也正是從那次之後,譚明煦養成了一個習慣——不管要去什麼地方、跟誰一起玩,都會提前跟宋正初說一聲,哪怕隻是去樓下便利店買瓶水,也會發個消息報備,就怕再讓宋正初生氣。
思緒拉回現在,譚明煦下了車,一邊低頭盯著手機屏幕,一邊往娛樂場所的電梯口走。
他之前給宋正初發了好幾條消息,可那些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直沒收到宋正初的回信。
他翻了翻聊天記錄,早上發的消息還在最前麵:
【到深圳了嗎?】
【辦公室:圖片】
【我已經在上班了,你不在我好無聊!!】
【下次要是再出差你可得帶上我,不然我得生氣了。】
再往下,是他剛剛發的兩條:
【宋正初,一天了,你回個消息會死啊?】
【再不回複信息我要生氣了/憤怒】
正看著,電梯門開了,譚明煦邁步走進去,同時按下負二層的按鈕,順手撥通了宋正初助理小趙的電話。
從一層到負二層,電梯運行的時間很短,就在電梯到達負二層、門剛要打開的時候,小趙終於接通了電話。
“宋正初現在在做什麼?”譚明煦沒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問。
對於譚明煦的來電,小趙一點也不意外——畢竟譚明煦找不到宋正初時,總會先聯係他。
但小趙語氣裏帶著點為難:“譚總,宋總現在正在跟合作方談工作。”
譚明煦皺起眉,語氣裏透著不解:“這麼晚了還在談?”
小趙在電話那頭聲音放得更輕,帶著點戰戰兢兢:“是……那個客戶比較難纏,談了一下午還沒定下來。”
“行吧。”譚明煦也知道不該在工作上為難助理,沒再多問,“你等他忙完,讓他給我回個電話,或者發個消息都行。”
小趙連忙點頭哈腰地應下來:“好的譚總,您放心,宋總這邊一結束,我馬上提醒他給您回電。”
掛了電話,譚明煦心裏的火氣散了些,心情也明朗了點,腳步輕快地往賭場的休息區走去。
他平時常待的那個休息區,今天已經有人了。
這間賭場麵積不小,大概有幾千平,所有賭桌都集中在中間區域,算下來有幾十張。
每張賭桌的後方,都配了一個小小的休息區,供人臨時歇腳。
一般的休息區,都隻擺著兩張白色的真皮單人沙發,夾在沙發中間是一張小巧的深胡桃木茶幾,簡單又實用。
但隻有譚明煦常待的那個休息區不一樣——那裏擺著一張寬敞的長沙發,旁邊再配兩張單人沙發,前麵放著一張長款的深胡桃木茶幾,空間更寬敞,配置也更舒服。
譚明煦朝著自己專屬的休息區走過去,遠遠就看見茶幾上擺著幾杯檸檬汁,旁邊還放著熟花生和瓜子。
那幾個占了位置的人正圍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聊天,話題聊得天花亂墜,氣氛很熱鬧。
其中一個人最先看到走過來的譚明煦,當即放下手裏的瓜子,笑著調侃道:“喲!這不是我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煦仔嗎?今兒怎麼有空來這兒了?”
譚明煦沒接話,走到長沙發旁,伸腳輕輕踹了踹那個坐姿隨意、癱在沙發上的好友,語氣帶著點理所當然:“起來,讓個位置。”
長沙發正中間的位置是他的專屬,平時除了他自己,沒人會隨便坐。
以前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帶幾個朋友或者美女來這裏歇腳、聊天。
等好友挪開位置,譚明煦坐進中間的空位,才轉頭回應剛才調侃他的人:“聽說王總在東北那一帶混出了個小名堂,我這不是特意過來抱抱**,沾沾喜氣嘛。”
他口中的“王總”叫王超,是地道的東北人。
當年王超來香港上大學,因為一口自帶喜感的東北大碴子味,和性格爽朗的譚明煦成了好朋友。
有意思的是,王超當年還是宋正初的大學舍友,三人早年就認識。
不過在港市待了這麼多年,王超那股子爽朗的東北爺們勁兒,也被身邊人的口音和生活習慣磨得淡了些,說話時的大碴子味沒那麼重了。
在場的這些人,大多是譚明煦認識的,但仔細算下來,多多少少都和宋正初有點關聯——要麼是宋正初的同學,要麼是工作上有過交集的人。
這不,剛聊了兩句,就有人注意到宋正初沒跟著來,便開口問道:“初仔怎麼沒來?平時不都跟你一塊兒嗎?”
一提到宋正初,譚明煦下意識又摸出手機解鎖查看,屏幕上依舊沒有新消息,宋正初還是沒回複他。
他有點泄氣地把手機扣在茶幾上,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不開心:“他出差了,去深圳。”
旁邊有人聽了,忍不住感慨:“我就說嘛,當年你們倆可是形影不離的,那會兒看你們倆,比雙胞胎還親,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那時候想找你,不用費勁,找到宋正初,準能在他旁邊看到你。”
譚明煦指尖在手機殼上無意識地劃著,聽到這話沒反駁,隻是撇了撇嘴:“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嘴上這麼說,腦子裏卻不由自主蹦出上學時的畫麵——宋正初總幫他收攤在桌上的課本,放學時會站在校門口等他慢吞吞收拾書包,連買冰淇淋都會記得他要雙球巧克力味的。
王超把一顆花生扔進嘴裏,嚼得咯吱響,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時候?上個月我去你們公司送文件,還看見你跟在初仔身後要簽字呢,活像個沒斷奶的小子。”
這話一出,周圍幾人都笑了起來。
譚明煦臉有點熱,伸手推了王超一把:“少胡說,那是公司的事。”
說著拿起桌上的檸檬汁喝了一口,甜膩的口感壓下了心裏的那點不自在,又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依舊沒動靜。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李哲見狀,笑著打圓場:“行了,別逗煦仔了。初仔出差也挺好,不然他總被管著,咱們想叫他出來聚聚都難。”
他頓了頓,又問,“對了煦仔,你之前說賭場要加幾個新賭桌,這事定了沒?”
譚明煦聽到賭場的事,注意力總算被拉了回來,皺著眉搖頭:“還沒,我爸那邊沒鬆口,說怕我又搞大了。”
他手指敲了敲茶幾,“不過我看最近客人多,確實得加兩張,不然總有人等得不耐煩。”
王超湊過來:“要我說,你直接跟初仔提,他要是幫你跟譚叔說,準成。”
譚明煦瞥了他一眼:“他現在忙得連消息都不回,哪有空管這個。”
話裏帶著點抱怨,可眼神裏卻沒真的生氣。
正說著,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眼睛瞬間亮了,飛快地摸出來——屏幕上跳出“宋正初”三個字,後麵跟著一條消息:【剛結束,在回酒店的路上,你在哪?】
譚明煦手指飛快地打字,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剛才那點不開心早沒影了:【在賭場,跟他們聚著呢。你吃飯了沒?】
發送完,他把手機揣回口袋,端起檸汁又喝了一口,連眼神都亮了不少。
周圍幾人看他這模樣,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李哲搖了搖頭:“得,這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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