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0 更新時間:25-11-30 18:23
在周銳之前,黎兆霆的貼身保鏢這個位置像是被下了咒。
最短的一個隻幹了半天,因為端咖啡時杯柄偏差了三十度。
黎兆霆一個眼神,那人就自動請辭了。
退役搏擊冠軍因無法消除細微聲響,三天後離開。
另一個雨天駕車濺起水花,黎兆霆淡淡一句“路都看不清”,次日便被調離。
他們離開的原因也五花八門。
忍受不了潔癖,摸不透脾氣,達不到對細節的苛求。
所有人都說,在黎兆霆身邊待下去,需要鋼鐵鑄就的心髒
陸允站在黎兆霆別墅的客房裏。
米色牆壁,深灰色床品,簡潔得像無人居住。
窗外維港燈火璀璨,手機在口袋裏震動。
是程子謙。
“阿允你瘋了?!”電話那頭幾乎是吼出來的,
“24小時貼身?你那是公司老板該幹的事嗎?你那公司怎麼辦?明康昨天還問我,說你最近把所有會議都改線上了,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他走到窗邊,聲音平靜:“公司的事我會遠程處理。”
“遠程?你說得輕巧!慕安影視剛走上正軌,項目還在籌備期,你就跑去當全職保鏢?黎兆霆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陸允望著遠處那點熟悉的燈光,那裏是黎兆霆的辦公室。
“子謙,能站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就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隻剩一聲歎息:
“你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旦認準了什麼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剛掛斷,明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學長的聲音冷靜自持:
“阿允,黎兆霆那個圈子太複雜,你這是在玩火,太危險了,你這樣真的值得嗎?”
“學長,我不是在押注。”
他摩挲著窗框,“這隻是……我自己的心願。”
是的,陸允最大的心願,就是讓黎兆霆開心,讓他幸福,讓他在有他在的地方就多一絲舒心,有他在的地方就安全無恙。
至於黎兆霆本人是否知道,不重要,更不需要他的任何回應。
守護他,對陸允來說,就像小行星環繞著既定的軌道。
是本能,是規律,是存在於呼吸之間的自然。
黎兆霆不必知道軌道為何存在,他隻需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安然閃耀。
第二天清晨五點三十分,陸允準時醒來。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
從櫃子裏取出自己帶來的專屬咖啡豆,咖啡機發出輕微的嗡鳴時,他開始複烤杏仁餅。
根據他的口味,少了三分糖,多了半分鹽。
六點整,黎兆霆的房門準時打開。
他穿著深灰色睡袍,發梢還帶著水汽,看見餐桌上的咖啡和杏仁餅時腳步微頓。
“黎先生早。”
陸允垂首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自己腳前三寸的地麵上,餘光卻貪婪地捕捉著對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黎兆霆端起咖啡嚐了一口,手指微微收緊。
他什麼也沒說,但第二口喝得比平時慢了些。
這就夠了。
陸允在心裏想,像得到獎賞的孩子般,心底泛起細密的喜悅。
出行時,陸允永遠提前一步拉開車門,手掌不著痕跡地護在門框上方。
車內溫度永遠保持在二十一度,音響播放著黎兆霆偏好的古典樂。
音量恰到好處地淹沒窗外的喧囂,又不影響交談。
有一次黎兆霆通宵辦公,淩晨三點從書房出來,一杯參茶已經放在走廊小幾上。
溫度正好,不燙不涼。
他端起茶杯,看向守在走廊盡頭的陸允。
年輕人站得筆直,眼神清明,但垂在身側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你去休息。”黎兆霆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些。
陸允輕輕搖頭:“我等您睡下。”
這句話說得太自然,自然到像是已經說過千百遍。
黎兆霆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轉身回了臥室。
黎兆霆發現,有陸允在身邊,他的工作效率高得驚人。
他不需要吩咐,往往一個眼神,一份更簡潔的資料就會無聲遞上。
剛覺得口渴,溫水已經放在手邊。
會議間隙,他偏好的那款薄荷糖總會適時出現。
這種無處不在的體貼讓人舒適,卻也令人警覺。
就像穿著一件量身定製的衣服,每一個針腳都完美貼合,反而讓人懷疑裁縫的用心。
陪同出席酒會時,陸允像個沉默的影子。
有人來敬酒,他會提前半步擋住;有人想搭訕,他的目光會讓對方知難而退。
他的存在讓黎兆霆可以完全放鬆,卻也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黎先生這位保鏢真是特別。”
某位集團董事半開玩笑,“長得這麼出眾,做明星都夠了。站在這裏,倒把我們請來的明星都比下去了。”
黎兆霆的目光掠過人群,定格在陸允身上。
年輕人立在光影交界處,側臉輪廓如白釉瓷般清雋。
睫毛低垂,正以極小幅度掃視全場,耳後那點朱砂痣在燈下忽明忽暗。
薄唇緊抿,右手虛懸腰側,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蓄勢待發的靜謐。
真正的考驗發生在黎家月度會議上。
那位仗著輩分最高的七叔公,對利潤分配方案指手畫腳,言語間滿是對黎兆霆決策的輕蔑。
“兆霆啊,你還是太年輕。”
七叔公的手指幾乎要點到黎兆霆鼻尖,“我們這些老人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這個方案必須改!”
陸允站在黎兆霆身後,垂眸不動。
但他全身的肌肉已經悄然繃緊。
當那隻手指快要碰到黎兆霆時,所有人隻覺眼前一花。
陸允動了。
快如鬼魅,狠如獵豹。
一個幹淨利落的擒拿,叔公的手臂被反剪到背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老人疼得麵容扭曲,慘叫出聲。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陸允眼中那冰冷的殺意震懾。
“陸允。”黎兆霆淡淡開口。
陸允立刻鬆手,退後半步,恢複沉默。
仿佛剛才那個煞神從未存在。
但從那天起,黎家上下都明白,黎兆霆身邊多了一條沉默且不要命的瘋狗。
而這條瘋狗,隻聽黎兆霆一個人的命令。
夜深時,黎兆霆躺在床上,聽見隔壁客房傳來極其輕微的響動。
那是陸允在檢查門窗,腳步聲輕得像是貓在行走。
很奇怪,有陸允在隔壁,他睡得特別好。
常年困擾他的失眠症,在這個年輕人住進客房後,竟不藥而愈。
床頭櫃裏的安眠藥已經蒙塵。
童年的孤獨,成年後的權謀算計,那些常年緊繃的神經,在這個年輕人的守護下悄然放鬆。
一天深夜,黎兆霆從噩夢中驚醒,額間沁著冷汗。
他起身開門,發現陸允就靠坐在門邊的牆上。
年輕人抱著膝蓋,頭微微低垂,但即便在睡夢中,脊背依然挺得筆直。
月光落在他安靜的側臉上,那粒殷紅的朱砂痣格外醒目。
就在黎兆霆駐足凝視的瞬間,陸允的睫毛輕輕顫動。
幾乎是同時,他猛地睜開眼,那雙眼睛裏沒有絲毫睡意,隻有瞬間凝聚的警惕。
但在看清是黎兆霆後,他眼中的銳利立即褪去,轉為溫順的關切。
“黎先生?”
他迅速起身,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卻已經進入工作狀態,“您需要什麼嗎?”
黎兆霆看著他迅速切換的狀態,冷峻的眉宇微不可察地鬆動了一瞬。
在澳市出席完商業活動,主辦方將兩人安排在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
深夜,黎兆霆剛沐浴完,身上還帶著水汽,就聽見門鈴響起。
陸允立刻從客廳的沙發起身,警惕地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門外站著一位年輕女孩,妝容精致,衣著清涼,好像是最近剛火的一位女明星。
她聲音甜膩:“您好,我找黎先生。”
陸允瞬間明白了什麼,心頭像是被細針猛地紮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
他不知道,原來……他是有這種需求的嗎?
這個認知讓他喉嚨發緊,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卑微感席卷而來。
他機械地轉過頭,垂著眼,不敢讓黎兆霆看見自己眼底的情緒,用盡全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低聲請示:
“黎先生……需要請她進來嗎?”
他以為,這是黎兆霆默許的安排。
這句話聽在黎兆霆耳中,卻完全變了味。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
這種公事公辦的詢問,更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侮辱。
原來在陸允心裏,他和那些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並無不同。
他盯著陸允泛著可疑紅暈的耳尖,眼神驟然冷卻,聲音裏透著寒意與不悅:
“你覺得呢?”
這四個字像冰錐砸在地上。
陸允的呼吸一滯。
他陷入兩難。
若這是黎先生默許的,他的詢問便是僭越;若不是,他理當立即清場。
可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他讀不出任何暗示。
最終,私心壓過了職業素養。
他垂下眼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這就請她離開。”
門重新關上後,套房裏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那一晚,黎兆霆再也沒說話。
應該讓那個女明星進來的。
看著黎兆霆緊閉的房門,陸允心裏想。
不應該夾帶私心的,自己真不合格。
最重要的是他高興。
他在心裏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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