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8 更新時間：25-12-04 22:33
華城曆史悠久，容家先祖更是早於幾代之前就在這裏生活，容家老宅占據著華城中心住宅區。容家人雖以普通富商的身份存於世間，可懂的人都知道——容家是修煉界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不過人丁單薄，現任容家家主更是一個不講理的狠人。
祈瑞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更是對他所謂的老板沒有絲毫的尊敬。在容燼的“默許”下在他吭哧吭哧搬了一把躺椅，一套茶具，還樹上綁了一個秋千，比主人還像主人。
現在氣溫不冷不熱，祈瑞今天沒課，被某容姓老板強行留著家裏打掃院子，美名其曰“工作”。不過祈瑞怎麼可能這麼聽話。
等容燼忙完手頭工作走到院子，隻見該幹活的地方，大掃帚被撂倒在地，而祈瑞已不知去向。
容燼看了看周圍，隻見原本來上班的那位正懶洋洋的坐在秋千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晃動，嘴上不停地嚼著什麼，那雙總是不好好穿的鞋子在他的動作下輕輕點著地，一落一停仿佛敲在他的心裏。
院子裏的梨樹正值花期，風吹過，雪白的花瓣便簌簌地落下來，輕柔地棲在祈瑞的肩頭和那一頭柔軟的粉栗色發間，仿佛帶上了一束俏皮的裝飾。
在這安靜的氛圍下地上掉落的薯片渣子也靜悄悄的消失在地上。
腳步聲在身後悄悄響起，祺瑞嘴上的動作在短暫的停頓後繼續咀嚼，隻不過視線微微上移。容燼隻是坐在他對麵的拿出帕子輕輕擦拭著手中的匕首。那匕首呈黑金色，把手部分纏繞著紅色絲線，卻沒有反光仿佛吸收著周圍的光，同樣也吸引著祈瑞的視線。
祈瑞：“……”這人多少有病。
擦完匕首，容燼右手順勢拿起，幾步繞到了祈瑞的後麵。
就在祈瑞以為他要捅死自己的時候，隻見容燼抬頭，一推——
“哎你……？！”
秋千猛地向前蕩去，失重感瞬間襲住了祈瑞。他毫無準備，嘴裏叼著的半片薯片“啪嗒”掉在胸前，手裏捏著的那袋更是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的弧線，嘩啦一聲，黃燦燦的薯片天女散花般散落在梨花間。
“哎呀我去！祈瑞的驚呼消散在風中。秋千蕩到最高點，他慌忙抓住兩側繩索，回頭瞪去，似乎想吃了對方。
容燼已經好整以暇地收手站定，仿佛剛才幼稚行為並非他所為。指尖輕輕滑過匕首，眼神格外深情。他看著在空中晃蕩、滿臉寫著控訴的祈瑞，又瞥了眼地上狼藉的薯片逐漸消失，唇角極輕微地勾了一下，那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卻帶著明顯的惡作劇得逞後的惡劣。
等到秋千終於止住晃動，容燼不緊不慢地俯身，用匕首冰涼的尖端輕抬起祈瑞的下巴，眯著眼含笑問道：
“我聞到的味道…是你血液中的吧？”
他的動作無聲卻充斥著壓迫感，祈瑞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把推開他，匕首尖劃破臉上的皮膚，一縷血痕緩緩滲出。
“嘶。”
容燼卻像被這抹紅引出了興趣，他緩緩逼近，伸出手，動作緩慢而又帶著興奮，握住了祈瑞細膩的下頜，指尖不輕不重地按上傷口處，沾上溫熱的血絲，將然後他將手指送進口中。
舌尖緩緩舔過指腹，似乎品嚐到什麼絕世佳肴。他眼眸低垂，視線渙散又逐漸迷離，喉嚨間發出曖昧不清的聲音：“果然。”
那聲音粘稠又帶著鉤子，似乎在**某個良家男孩。
祈瑞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生怕這把匕首送進他的脖子上。
大黃，快來人啊！救命啊！這人**啊。
他在心底無聲呐喊，而容燼卻像是聽見了似的，忽然掀起眼眸。兩雙眼睛相對而視，他的視線裏映出祈瑞微微發白的臉。
“怕什麼？又不能吃了你。”容燼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玩味的啞，“那天……門是你開的吧？”
他說話時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祈瑞頸側，可說出的話如同冰錐般，讓祈瑞背後驀地竄起一股涼意。
他暗自驚訝，修行沒到一定境界的人是看不到冥府之門，這容燼果然不同尋常。
祈瑞心中警鈴大作，神色卻不變，麵上依舊笑得無辜：“老板，我都受傷了，可以算工傷吧？我提前下班了。”
容燼盯著他看了兩秒，那目光審視意味十足。忽然，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收起來手中的匕首。
“滾吧。”
祈瑞自然也沒有客氣，轉身離去。他離開後不久，樹後麵的小玉蛇留出頭來，**的舌信一下一下左右細致品嚐嘴裏的味道。
這人不錯，不小氣，零食也好吃……
祈瑞回到店裏，在昏黃的燈光下坐下。小白安靜地蜷在他懷裏，粉色的舌頭一下下輕舔著他下巴上的傷口。微光流轉間，那細微的破口便悄然愈合，連痕跡都沒留下。
“瑞瑞，”小布偶貓抬起頭，那雙琉璃般的眼睛裏映著擔憂，“要不……我們離開吧？這個姓容的不簡單，你這才剛上班就受傷了。”
祈瑞沒立刻回答，隻是輕輕順著小白柔軟的背毛。半晌，他才歎了口氣，聲音裏透出少有的認真：“小白，我們走了，店裏的其他小家夥怎麼辦？老頭子讓我守著的陣眼又怎麼辦？”
他的目光望向店後的院子裏——那裏看起來隻有欣欣向榮的蔬果，沒有任何生氣，可又似乎蟄伏著不一樣的存在。
“總有一天，我也會像那些我送走的靈魂一樣，消失不見。”祈瑞的聲音很輕，像在對自己說，“到那時，你們……又該怎麼辦呢。”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小白的情景。
這間看似普通的寵物店，實則鎮守著冥界、人界與山海之地的交界，更肩負著守護上古大陣的重任——陣中鎮壓的，是遠古時期攪亂三界的魔物。
他所屬的隱岫派人丁單薄，如今隻剩他一人，而門派存在的全部意義，便是守陣，維係天道之下脆弱的平衡。
每一任守陣人，都要將一切逾越規則的存在拉回正軌，防止各界失序。守的，是規矩本身。
小白、大黃，還有店裏的每一個“夥伴”，都是他正式成為老頭子徒弟那天，由山海之地的主人以“看守”之名贈予的。它們不是寵物，是同行者。
小白是一隻胐胐。以它們一族的漫長壽命衡量，它還隻是個孩子。
祈瑞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小白不愛幻化成人形，就總是幻成一隻小白貓繞著他腳邊打轉，那時老頭子還在，兩界的大人們也常來店裏喝茶。店裏總是很熱鬧。
那些光景仿佛還在昨日，卻又遙遠得像上輩子的事。
祈瑞沒什麼太大的**——除了愛錢。錢能解決店裏大部分開銷，能買更好的靈食，能讓這方天地維持得更久些。
他沒什麼想做的，唯獨這一件：守住眼前這一切，守住這份熱鬧存在過的痕跡，守住老頭子離開前握著他的手說“辛苦你了”的那個黃昏。
窗外的夜色總是那樣冰冷，店裏隻有一盞孤燈，和他懷裏溫暖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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