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7 更新時間:25-12-13 18:50
夜色漸濃,清香閣燈火通明,翠綠的幕簾高高掛起,裝飾用的珠寶叮咚作響。來往的達官貴人有說有笑,女樂們跳著霓裳羽衣舞,眉眼含笑,為今夜伺候的主倒上一杯酒。
清香閣外的說書先生激動地唾沫橫飛,滿是褶子的臉上激動不已:“話說那靜清侯飛馬而下,對著那亂臣賊子就是一箭。”
“那葉貴妃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好手,在深宮了十幾年,身手退化許多。被靜清侯亂箭射死,死不瞑目!”
眾人拍手叫好。
說書先生見眾人的反應如此,繼續道:“靜清侯年幼失估,豐皇將他發配至邊境,靜清侯臥薪嚐膽,隻為一鳴驚人。”
“都說那靜清侯是一介浪蕩子,我看哪,那分明是早有預謀。”
說書先生吊著一口氣,就是不說,引得眾人紛紛催促。
“陛下,時候到了。”涼親衛湊上前來,低聲道。
拂羽詞嗯了一聲,把玩著酒杯,神色晦暗不明:“賞他幾兩銀子。”
說書先生見白花花的銀子放在自己眼前,連忙道:“敢問閣下大名。”
涼驚隨口編了個名字,頭也不回跟著拂羽詞離開。
羽曆十年,天下海晏河清,百姓對拂羽詞讚不絕口,說天下難得有個明君。
十年過去,還真是應了尋竹的那番話。
想到尋竹,拂羽詞便暗淡了下去,少年心氣被磨滅的他,憑藉兒時對小皇兄的仰慕,漸漸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戀。
說起來,快到他的忌日了。
“陛下,在這清香閣真的有會暗語之人?”涼驚問拂羽詞。
拂羽詞眼皮都沒掀開,懶洋洋道:“既然司瑞秋說這有,那便有。”
司瑞秋乃奇女子也,前朝太傅之女,當今的三軍統帥,酷愛唱戲。她還有一個更令拂羽詞更加留戀的身份—尋竹的義妹。
自靜清侯死後,司瑞秋一改往日詩書禮樂的形象,掛帥披甲上陣殺敵。不知是不是尋竹的義妹,司瑞秋繼承了他的用兵之法,以及好用的腦子,把尋竹沒殺光的叛軍全部殺光了。
這位祖宗在靜清候死後的十年裏,一點一點地教拂羽詞君與臣,臣與民的關係,教他如何成為一個皇帝。
“如果沒有人承認,使放出懸賞給清香閣的人。”拂羽詞道,“自然會有人尋來。”
樓中頭牌花魁,年方三十有四,生得眸含秋水,彈得一手好琴。她不僅色藝雙絕,更通得詩書,傳聞曾有朝廷官臣欲納她為妾。
然而這一夜,花魁房間的燈火驟然熄滅。
丫鬟紫雁端著銅盆推門而入,卻見房間內一片狼藉。
花魁端坐於鏡前,身著素白寢衣,發髻整齊,臉上還有梳妝的痕跡,仿佛隻是太累了,小息一會兒。
可她嘴角滲出的血,卻昭示著死亡的殘酷。
紫雁魂飛魄散,嚇得尖叫起來。
頭牌花魁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清香閣。
喝酒的貴客生怕扯上一點關係,快速地從清香閣撤離。
隻有一人除外。
白禮醉醺醺的拉住準備退場的南珺,手上不老實的摸向女樂的身體。
“小美人,從了我如何?”白禮說,“跟著我,保證你吃香喝辣,等我們發展發展感情,你便是我的夫人,知府上下為你不從。”
南珺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她當然不相信白禮口中的話,好言相勸幾句,怕這位公子哥一時酒瘋。
白禮見南珺遲遲沒有答應,不滿道:“你還在考慮什麼?小美人。”
說罷,還癡癡的笑了笑。
白禮長相猥瑣,這個笑容放在他臉上,活似一個流著哈喇子的傻子。
放在南珺身上的手越來越不老實,直接摸向了她的**部位。南珺尖叫一聲,用力推開了掛在她身上的白禮。
白禮好歹是個大男人,體重高達兩百多斤,被眼前的弱女子一推,竟有些站不穩。
“放肆!”白禮身後的家仆狗仗人勢,扶好主子後,尖著嗓子道,“少爺想要娶你,是你的福分,還敢推他,活膩歪了”
白禮絲毫沒有被反抗的怒意,反而更加猥瑣的笑了笑:“喲,還是個貞潔烈女,我就喜歡這樣的,等有了**之親,看你還從不從我。”
南珺臉上挨了個家仆的巴掌,頭發淩亂,癱坐在地,眼神仿佛能殺人:“做夢,我死也不會跟你。”
“嘿嘿,小美人,要不要現在和我試試,保準你爽翻天。”白禮的大豬蹄子慢慢伸向了被家仆按的無法動彈的南珺,少女咬著牙,準備魚死網破。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拉住了白禮的豬蹄子,明明那隻手柔弱的一掐就斷,卻製止了白禮的施暴。
“這位公子,這位女子乃是下一任花魁,若失了她,清香閣也不好做主,況且……”來人頓了頓,“公子也不想落得個強占民女的名頭吧。”
被他這麼一說,白禮難得失了興致,美人固然重要,他更看重的是地位與金錢,若失卻這兩樣,白禮也不必再活了。
白禮拉不下臉來,隻好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滾蛋了。
“公子,他是行知書的兒子,我們這麼騙他不好吧。”南珺心有不安,“我也不是下一任花魁的繼承者。”
“行知書的兒子?”尋竹道,“我的母親正是被他父親所殺。”
尋竹的母親正是這個清香閣的花魁。
死法跟他一模一樣,都是死於毒殺。
南珺拉住他:“公子,你沒有證據啊。”
“所以,我得先進宮。”尋竹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懸賞令,“得來全不費工夫。”
兩日後,早朝上。
尋竹拎著酒壺和懸賞令信步走來,一副病殃殃的模樣,卻一點沒把文武百官放在眼裏南,南珺在他幾步遠的後方,一身粉衣,婀娜多姿。
這對主仆關係還真是怪得很,主人不讓仆人行禮,不喊殿下之類的稱呼,而仆人穿得比主人還好。
太監正要發怒,指責兩人對皇帝的不尊敬,拂羽詞卻擺擺手:“罷了。”
“你二人前來,是因為這張懸賞令?”
尋竹上前一步,穩聲道:“是的,特此前來為陛下解憂,也請陛下滿足我一個願望。”
拂羽詞沒來得心慌起來,他是怎麼沒想到自己的心髒為了眼前此人而傷心,當今的皇上自嘲的笑笑:拂羽詞啊,拂羽詞,你現在競然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傷心,隻是眼前人長像的與他相似嗎?
“什麼願望?”拂羽詞問他道。
尋竹眼睛閃過一絲狠辣:“我的母親被行知書所殺,我親眼所見。”
“那可能要失望了,這位行知書乃是被刺殺的主角,他早就死了。”拂羽詞托著下巴,“你說你母親被他殺了,證據呢?”
尋竹沒說話。
拂羽詞站起身來:“出口狂言,朕原諒你這一次。”
“走了,去天獄提審那啞女。”拂羽詞喉結上下滾動,強行壓下翻滾的心魔。
拂羽詞沒說話,行知書的家人今早上哭天搶地的求他殺了那啞女,好以祭奠行知書的靈魂。
見他許久沒說話,尋竹正色起來:“怎麼了?”
“先去天獄,聯頭疼。”拂羽詞道。
白關心這小蘿卜丁了。
天獄陰濕,啞女被鐵鏈鎖在牆角,發絲淩亂,卻仍挺直脊背,像一棵不會倒的鬆。
拂羽詞立在柵欄外,聲音冷淡:“你為何刺殺行知書?“
啞女瘋狂搖頭,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她不會說話,自從父輩被抄家,她被拉入煙花之地,不知怎麼著,便不會說話了。
啞女緩緩抬頭,目光終於落在了柵欄外那兩名並肩而立的男子身上。
“她叫素。”守門的官員道,“應該是這個名字。”
拂羽詞沒搭理他:“一介**敢刺殺行知書,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反正你不會說話,還不如認罪,少在那煙花之地活幾年。”
尋竹心頭一震,抬眼看向大胤曆史上最年輕的天子,卻發現十年過去,他再也不是那個會抱著他腿哭的八皇子,而是冷血的動物,為了保證自己的權利而不顧一切的人。
“素,你不會說話,但你能聽。你聽見了什麼?你看見了什麼?”尋竹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她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用放在旁邊的餿稀飯,用力在地上寫下了三個字:靜清侯
拂羽詞看著那三個字,心神巨震,差點當眾跪下。
十年了,終於有一丁點線索浮出了水麵。
而尋竹卻有些疑惑,自己當年明明沒幹些什麼,怎麼就到處都與他有關?
“證物呢?”拂羽詞道,“拿過來,朕要看著他當麵說清是什麼東西,不然格殺勿論。”
一張素白的手絹被拿了過來,隱約能看見上麵用針腳繡著密密麻麻的點。
尋竹不慌不忙地接過手帕,對著燈光仔細查看:每6針為一組,組間間隔0.4厘米,確實是人為刺下。
等等,這幾個點是?
尋竹又看了看這幾個點,想說的話卻先跑了出來:“午時三刻,西宮擊鍾,刺殺……”
手帕上的點戛然而止。
他又翻了一麵,繼續查看:“父冤,鳴。”
“陛下,手帕上的信息隻有這些,其餘線索還需要待我細細觀察。”尋竹放下手帕,甩了甩發酸的胳膊。,
拂羽詞冷眼審視:“父冤?”
尋竹蹲下身,輕聲道:“這個手帕是十年前禮部尚書府的款式,你父親莫不是禮部尚書。”
“哪有那麼多廢話,若你是真的想刺殺行知書,便點頭。”拂羽詞道。
素盯著他,緩緩搖頭。
尋竹按住拂羽詞:“她要的不是殺死行知書,而是有人能讀懂她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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