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綠豆冰棍味的初遇

章節字數:2621  更新時間:25-12-20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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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林念海,這本書裏的故事,屬於我的父母——林溪橈和秦珺璟。

    故事的開篇,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的一個盛夏。沒有轟轟烈烈的鋪墊,隻有聒噪的蟬鳴、融化的冰棍,和一句帶著少年氣的“哥罩你”。我從母親那本鎖芯生鏽的日記本裏,從她偶爾笑著講起的零碎片段裏,打撈起這些帶著甜意的時光,拚湊出他們從青澀心動到相守一生的軌跡。

    書裏沒有我,隻有屬於他們的,那段熱烈又純粹的青春。

    南方的盛夏總帶著一股子黏膩的潮熱,蟬鳴聒噪得像是要把教學樓的屋頂掀翻,香樟樹葉被曬得蔫蔫的,連風掠過都帶著滾燙的溫度。

    林溪橈攥著衣角,跟在班主任身後,腳步放得又輕又慢,像是生怕驚擾了這座陌生的校園。她是三天前才從鄰市轉來的插班生,性格靦腆得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稍大點的聲響都能讓她紅透耳根。

    “同學們安靜一下。”班主任敲了敲講台,笑著側身讓出身後的女孩,“這位是林溪橈同學,以後就是咱們初二(三)班的一員了,大家歡迎。”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林溪橈低著頭,不敢看教室裏烏泱泱的目光,聲音細若蚊蚋:“大家好,我叫林溪橈。”

    她的話音剛落,後排就傳來一道清亮又爽朗的女聲:“溪橈!來我這兒坐!我旁邊有空位!”

    林溪橈抬頭,撞進一雙彎成月牙的笑眼。女孩紮著高馬尾,穿著幹淨的白T恤,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正衝她用力揮手,眉眼間的熱情幾乎要溢出來。

    班主任笑著點頭:“那就麻煩秦晚櫻同學多照顧新同學了。”

    秦晚櫻?這個名字倒是挺好聽。

    林溪橈抱著書包,小步挪到後排座位,剛坐下,秦晚櫻就湊過來,自來熟地搭著她的肩膀:“別緊張,咱們班人都超好的!我叫秦晚櫻,你叫我晚櫻就行。對了,你以前在哪個學校讀書啊?喜不喜歡吃甜食?咱們校門口的草莓冰粉超絕……”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林溪橈反而沒那麼拘謹了,她小聲回答著,看著秦晚櫻亮晶晶的眼睛,心裏悄悄鬆了口氣——原來新環境也沒那麼可怕。

    兩人正聊得投機,下課鈴突然炸響,秦晚櫻一拍**:“壞了!我答應我哥要給他送水的,體育課都快下課了!”她抓起桌肚裏的礦泉水瓶,又拽住林溪橈的手腕,“走!溪橈,我帶你去見我哥!我哥超帥的,是咱們學校的校草!”

    林溪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晚櫻拽著衝出了教室,一路狂奔到操場。

    八月的操場像是個巨大的蒸籠,塑膠跑道被曬得發燙,遠處的籃球場上,一群穿著球衣的男生正打得熱火朝天,汗水順著他們的下頜線往下淌,砸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秦晚櫻的目光在人群裏一掃,立刻興奮地揮手:“哥!秦珺璟!這兒!”

    林溪橈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心髒猛地漏了一拍。

    籃球場上,一個穿著白色球衣的男生正背對著她們,球衣的號碼是耀眼的“7”號,後背被汗水浸透,勾勒出流暢又挺拔的脊背線條。聽到秦晚櫻的喊聲,他轉過身來,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陽光恰好落在他臉上。

    少年的眉眼生得極好,劍眉星目,鼻梁**,薄唇微微勾起,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痞氣。他的嘴裏叼著一根綠豆冰棍,冰碴子沾在唇角,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襯得那雙眼睛愈發黑亮,像淬了盛夏的光。

    “喊什麼喊,吵死了。”秦珺璟走過來,聲音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他接過秦晚櫻手裏的水,仰頭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的弧度格外好看,“跑這麼快,趕著投胎?”

    秦晚櫻撇撇嘴,不滿地捶了他一下:“好心給你送水,你還凶我!對了,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同桌,林溪橈,超溫柔的!”

    秦珺璟的目光這才落在林溪橈身上。

    林溪橈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她緊張地攥著衣角,手指都在微微發顫,連頭都不敢抬,隻能看到他白色球鞋上沾著的一點泥土。

    “哦。”秦珺璟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彎下腰,視線與她平齊,綠豆冰棍的涼氣混著少年身上的皂角香撲麵而來。他的聲音放輕了些,帶著點戲謔的笑意,“小丫頭,新來的?別怕,以後跟著我妹混,有我罩你。”

    林溪橈猛地抬頭,撞進他含笑的眼眸裏。

    那雙眼睛真好看啊,像盛滿了夏夜的星光,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的心跳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咚咚咚”地擂鼓般響起來,連呼吸都亂了節奏。她張了張嘴,想說出一句“你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厲害,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秦珺璟看著她紅透的耳根和慌亂的眼神,覺得有點好笑,他把咬了一半的綠豆冰棍遞到她麵前:“喏,請你吃?甜的。”

    林溪橈嚇得往後縮了縮,連連擺手:“不、不用了,謝謝。”

    “膽小鬼。”秦珺璟低笑一聲,也不勉強,他直起身,揉了揉秦晚櫻的頭發,“剛跑完步,慢點走,別又崴腳。”

    秦晚櫻拍開他的手:“知道啦知道啦!你怎麼跟老媽子一樣!”

    話音剛落,秦晚櫻腳下一崴,哎喲一聲就往旁邊倒去。林溪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秦珺璟也伸手攬住了妹妹的胳膊,眉頭皺了起來:“說了讓你慢點,你偏不聽。”

    “疼……”秦晚櫻的眼眶紅了,眼淚在裏麵打轉,“哥,我腳好像崴了。”

    秦珺璟蹲下身,掀起她的褲腳,看到腳踝處已經腫起了一個小包。他歎了口氣,起身彎腰:“上來,背你。”

    “不要!”秦晚櫻梗著脖子,“多丟人啊!”

    “丟什麼人?”秦珺璟挑眉,語氣不容置喙,“要麼我背,要麼我抱,你選一個。”

    秦晚櫻的臉瞬間漲紅,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溪橈,更覺得不好意思了,隻能不情不願地趴在秦珺璟的背上。

    秦珺璟站起身,動作穩得很,他轉頭看向林溪橈,嘴角噙著一抹笑:“小丫頭,麻煩你幫我把籃球和書包拎一下,謝了。”

    林溪橈連忙點頭,撿起地上的籃球和書包,跟在他身後。

    秦珺璟的步子邁得不快,秦晚櫻趴在他背上,還在小聲抱怨:“哥,你走慢點,顛得我腳更疼了。”

    “嫌顛?那你自己走。”

    “我不!”

    兄妹倆的拌嘴聲順著風飄進林溪橈的耳朵裏,她看著秦珺璟挺拔的背影,看著夕陽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心裏的那點拘謹,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散去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籃球,還帶著少年殘留的溫度和汗水的氣息,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那股淡淡的綠豆冰棍的甜味。

    這個下午,陽光正好,蟬鳴聒噪,少年的笑容痞氣又明朗,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林溪橈偷偷抬眼,看著秦珺璟的背影,心裏悄悄想:原來,秦晚櫻的哥哥,叫秦珺璟啊。

    這個名字,真好聽。

    三人慢慢走出操場,秦珺璟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林溪橈,笑著揚了揚下巴:“對了,小丫頭,以後在學校要是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字,秦珺璟,記住了?”

    林溪橈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用力點頭,聲音比剛才大了些:“嗯!記住了!”

    秦珺璟滿意地笑了,那笑容像是盛夏的冰鎮汽水,清爽又甜冽,一下子撞進了林溪橈的心底,再也沒能散去。

    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風掠過香樟樹的樹梢,帶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像是在悄悄訴說著,一個關於夏天,關於心動,關於青梅竹馬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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