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0 更新時間:25-12-28 19:38
從這天起,安生等啊等啊,不知等了多久。
叮咚,叮咚,手機連響兩聲,他連浴巾都來不及裹,僅套上褲衩,就心急火燎地衝出浴室。拿起手機時,屏幕還是亮的,兩條新消息赫然在目。
大姐:夜場兼職我給你辭了,工資已拿回,那種地方不適合你,以後別去了。安樂說你ipad壞了,去買新的吧。有困難找姐姐。
另一條是銀行信息:您尾號6656的儲蓄卡於xxxx年xx月xx日15:30收入人民幣8,000。00元。
看到不勞而獲的“8000元”,安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喉嚨像被浴室的蒸汽堵住了。長姐如母,邵昭宜比安生大十二歲,一直拿他當小孩子看,愛他,寵他,照顧他,如今弟弟長大了,實在不好意思讓另有家室的邵昭宜養著,安生屢次嚐試自食其力、自立更生,卻總是碰壁,兜兜轉轉,還是得靠姐姐兜底。
邵昭宜的體貼讓他暖心又慚愧。
但習慣性的慚愧不是他失落的主要原因。
趙敏德摘了耳機,小心翼翼地問:“被拒絕了?”
“不是他。”安生默默翻開聊天記錄,第八天了,他的“係草獲獎照”下依然空空如也。
他的心態從第一天的“無所謂”,逐漸過渡到“受挫”、“絕望”。他明明叮囑過自己要保持平常心,不強求、不抱希望,可人一旦有了欲念,哪還能佛係得起來?
趙敏德忍不住抱怨:“我覺得你快被信息提示音逼瘋了,總一驚一乍的,再這麼下去,我也遲早要被你折磨出神經衰弱。”
他是被嚇得不輕,安生破門而出時,趙敏德正在看男男小電影,好些天沒出來透氣的大兄弟,頓時嚇成縮頭烏龜。幸好安生隻顧盯手機,目無斜視,才讓他有機會火速關掉那個不可描述的頁麵。
浴室裏,花灑沙沙作響,趙敏德提高嗓門道:“熱水器都不關!你還洗不洗?”
“嗯。”安生心不在焉地應著,手裏的電話放了拿,拿了放。
趙敏德沒好氣地說:“帶著吧,別掉廁所就行。”
安生沒精打采地走向陽台,發梢的水珠一滴滴砸在地磚上。
趙敏德的目光緊隨其後,放肆而貪婪:安生頸後的水痕順著脊椎溝往下滑,在腰窩處彙成小小的水窪,在淺灰色的褲頭上浸染出點點深灰。再往下,是安生身上最豐腴的地方,**得連平角內褲也藏不住,從褲腿邊沿露出了**的弧度……
每一次的窺探,都像飲鴆止渴。趙敏德猛地別過臉,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值得慶幸的是,安生的單相思如他預期的一樣,正在有序結束著,過不了幾天,他便可以趁虛而入,沒有什麼比溫暖受傷的小心靈更能博好感。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支棱起來的睡褲,隻小小幻想了一下浴室裏的風光便輕鬆把未完的事情給解決了,比看小電影還高效。
浴室的水聲停了。
趙敏德的體熱還沒散盡,得出去吹吹風,“安生,我下樓買夜宵,你吃什麼?”
“幹炒牛河。”
安生擦著頭發路過趙敏德的位置時,瞥見他電腦右下角冒出個顏色鮮豔的彈窗,像癲癇般亂閃,病毒?!安生趕忙湊近看,原來是一則有色小廣告,兜售愛愛潤滑劑的。
原來趙敏德臨走前摁的不是“X”關閉,而是“—”最小化,是個男人都知道這類廣告的多發地在哪,安生好奇趙敏德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鬼使神差地點開網頁。
當滿屏男體**的縮略圖撞進視網膜時,他猛地後撤半步,後腰“哐”地撞上鐵床架,怎麼會是GV?
“你幹嘛?”趙敏德漲紅著臉,一個箭步衝過來蓋上顯示器,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別人電腦別亂動,**你懂不懂?!”
“我……我不是故意的。”安生眨了眨眼,忽然覺得有趣起來,“趙敏德你氣急敗壞什麼呀?你是Gay嗎?”
“遊戲時突然彈出的網頁,我手滑點到,就……好奇瞄了兩眼而已!”
“所以你不是?”
“不是不是,你才是!”趙敏德像做壞事被逮著熊孩子,除了強調不是我,還順便老賴別人。
安生心裏一緊,他也急於保護自己的小秘密,趕緊扯開話題,“我就問問,看把你急的。你喜歡外星人都跟我沒關係!”
趙敏德攥緊拳頭,心說,怎麼會沒關係?我不喜歡外星人,但我喜歡你啊!
空氣凝固了幾秒,安生清了清嗓子:”……我去晾衣服。”
趙敏德盯著電腦,罵了自己一句:“慫貨。”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否認個屁啊,幹脆認了不就得了?可轉念又想,這種時候出櫃,跟個偷看別人洗澡被抓包的猥瑣男有什麼區別?
兩個男生頭悶頭扒拉著炒粉,第一次吃夜宵不帶你來我往的花式點評。氣氛太沉悶,趙敏德憋不住了,他椅子一提,坐到安生邊上,“喂,你說她是萬人迷,是團寵,那上周的信息,現在早被新消息淹到馬裏亞納海溝去了吧?下拉100下也不一定翻到你的號。”
“嗯。”安生挑出兩根豆芽,擱到飯盒蓋上。
趙敏德夾走他揀出來的一小撮豆芽,一口吃掉,“不如定個期限吧,再等一周,要是一周後還不回複就證明人家壓根沒把你放心上,那麼你該死心了。”
見安生睫毛顫了顫,趙敏德又壞心眼地補刀,“除非你主動出擊,殺到她跟前問。”
安生搖頭如撥浪鼓。
“不過啊,坐享其成的好事哪輪得到你?想成事,靠幹等是不行的。”趙敏德換了個思考者的坐姿,冥思苦想後,“我有辦法!求神。”
噗,咳咳咳……安生被一口炒粉噎著,嗆出淚花。
周末,趙敏德美其名曰帶安生出門散心,硬是把人拽到後山。農大後山地屬白水村,秋冬時節山林幹燥,村裏封山防火,所以一到年底人跡罕至。趙敏德班裏的高斌是白水村人,熟門熟路地帶大家從農大實驗林的密道繞了上山。
女生們饒有興致地聽趙敏德侃大山,來到半山腰才被老建築轉移了注意力。一座灰瓦朱牆的觀音廟靜靜矗立,青石台階上落葉堆積。主殿內長明燈幽幽,映著觀音慈悲的麵容。
高斌站在殿前風化模糊的創修碑前,介紹道:”這廟香火鼎盛幾百年,每年開春,十裏八鄉都來祈福……”
眾人跨過朱漆斑駁的門檻,幾個女生紛紛去觀音像前合十默禱。
吳述擠眉弄眼道:“阿芳,你神神叨叨念的什麼?”
阿媛眼皮一皺,睜眼瞪他,“噓,一邊去,我們在祈福。”
吳述看著一屋子的“破爛玩意兒”,嘲諷了句:“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
高斌笑道:“你小子別亂說話。入屋叫人,入廟拜神,是基本禮儀,跟迷信沒有關係。既然到了別人的地方,我們作為小輩,還是恭敬些好。”
“這什麼?符咒?”一位女生好奇地端詳著廟祝座位上一小疊明黃紙片,上麵豎行草書著一串串符文。
高斌懶得理吳述了,轉身跟女生解釋:“這是寶牒。寫上願望,係個橙子拋向樹枝,據說就能如願,求健康、愛情、學業啥都行。”
女生們躍躍欲試。
安生饒有興趣地研究黃紙上天書似的文字,“德仔,你信嗎?”
“心誠則靈。”趙敏德撚起他手中的黃紙,“走,試試。”
廟旁一株古樹紅棉巍然聳立,樹幹之粗三人合抱都圍不住。時值初冬,光禿的枝丫如鐵畫銀鉤般刺向蒼穹,枝節盤錯卻自成傘蓋之勢。樹上已掛著不少褪色的寶牒,多是用石子代替橙子作墜,顯然都是和他們一樣偷溜上山的香客。
在趙敏德的再三鼓勵下,安生展開寶牒,剛要落筆又忽然停住,問趙敏德:“德仔,你上個月練功扭的手腕,好全了沒?”
趙敏德心頭一暖,“別操心我,你寫你的。”
“我想求觀音保佑你快點好,這樣你就沒借口老忽悠我給你取快遞了,死沉死沉的。”
“好了,全好了!這都跟我計較,以後別蹭我零食。”
“行,那我不管你了啊。”安生低頭寫下幾個字,卻不知那究竟是願望,還是奢望。
這時,阿芳問:“高佬斌,你不許願嗎?”
高斌:“隻有一次機會,我怕落空,連盼頭都沒了。”
這話讓正在纏石子的安生手上一僵。
“啊?隻能投一次?那算了,不中多堵心。”阿芳心裏打退堂鼓。
“開玩笑的啦,”高斌連忙擺手解釋:“我沒有願望,之前就想考進農大,如今實現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得讓觀音娘娘也關照關照你們。你看好就扔吧,扔一百次都行,菩薩是來圓你心願的,不是考你投石準頭。”
“你的願還許不許了?”趙敏德輕輕碰了碰安生的肩膀,“要許趕緊,不許下山。”見他還在猶豫,趙敏德拍著心口道,“我幫你!我帶你來是給你助力的,不是給你添堵。”
他故意繃緊手臂,肌肉線條在陽光下隆起一道弧光,“瞧這麒麟臂,保準給你掛上最高的樹梢。”
安生抿嘴側身,將紙箋往懷裏一收,“我自己來。”
”閉著眼扔才顯誠心。”趙敏德背著手,一臉老道地叮囑。
安生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將寶牒貼在眉心,閉眼睛數了三下,然後用力向上一拋,
他不敢睜眼瞧,小聲問身邊人:“怎麼樣?”
“成了成了!”趙敏德歡呼,攬住他肩膀,高舉他的幸運小指頭,“那個……就那,中間一點……看見沒,掛得可正了!”
安生抬頭望去,滿樹黃綢,層層疊疊隨風輕擺,哪還分得清哪一片是自己的?
“該下山了,我去叫高佬斌他們。”趙敏德雙手插袋,信步繞去土牆後,從鼓囊囊的衛衣兜裏掏出個石子,扔了。
牆根外跟他一般“鬼鬼祟祟”的還有另一人。
作者閑話:
實現願望和改變厄運,不可偏信神奇力量或命運安排,除了加倍努力,沒有別的捷徑,實在不行,換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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