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湮紫禁  因緣 二

章節字數:6554  更新時間:08-01-31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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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末的皇宮沉浸在一片綠柳如煙、落英繽紛的悠揚晴景中。陽光透過檻窗的鏤花格子照射在青石地麵上,倒映出好看的圖案。原本隻想閉上眼睛養養神罷了,卻不知不覺伏在案上睡著了。睡意朦朧中隻聽見一個溫婉的聲音問道:“有人在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眼間隻見一身著粉緞海棠花紋旗袍的女子步態盈盈的走到我麵前,“我是長春宮的傅菡玥,熹妃娘娘正在浮碧亭內歇息,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可用的茶具?”

    “還請菡玥姑娘在這等一會,我這就進去取茶具!”匆匆跑進雅閣取了架子上那套萱草素花的定窯茶盞,手捧著這套金貴的茶具返回到明間。“需要我帶姑娘去茶水房嗎?”

    接過我手裏的紅木雕花茶盤,她朝我微微頷首一笑。“不用勞煩泠嫣姑娘了。”

    看著她轉身而去,我卻愕然的站在原地。。。印象中除了複選那日的驚鴻一瞥,我從未與她說過話,她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而她——傅菡玥,從初選至今我確是聞名已久。聽聞早在未進宮時這位富察大小姐就因秀麗端莊的外表和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的才情,成為京城中最負盛名的名門淑媛,在她身上你能看到古代女子應有的完美標準。如今皇後又安排她在熹妃身邊當差,毋庸置疑她是這些秀女之中最有可能成為皇子嫡福晉的人選。

    緩步踱到門邊,禦花園裏陽光明媚,不遠處的浮碧亭裏,熹妃正和圍在身旁的幾個秀女說笑。

    我要不要過去請安呢?正在猶豫時,熹妃身旁的一個秀女突然彎下身與她耳語著什麼,言畢她抬頭朝我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及多想我就來到了浮碧亭前。“奴婢給熹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快起來吧。”

    “謝娘娘!”

    “本宮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鑲藍旗的鄂泠嫣,如今在摛藻堂當差。”

    “泠嫣?——清泠嫣妍,倒是人如其名呢。。。本宮聽你的口音,你好像是南方人?”

    “奴婢是蘇州府的秀女。”

    “蘇州府的?看來這江南的水土就是不一般啊,養育出來的滿族姑娘都是這般清秀水靈的!”

    熹妃一句無心的讚歎卻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投向我這裏。“嘁~不就是個南蠻子麼!”說話的人聲音很輕,不過我還是能清楚聽到。適才熹妃當著這些上三旗秀女說我‘人如其名’,如今又笑讚我‘清秀水靈’,那些自視甚高的自然更不待見我了。

    “你說你姓鄂,是蘇州府的秀女,那你阿瑪是。。。?”不知為何,熹妃有意無意的提問總是與我的家世有關,當我回答阿瑪鄂啟泰是蘇州知府時,她又突然問我:“雲貴總督鄂爾泰是你什麼人?”

    熹妃會這麼問,總覺得她的話裏別有深意!斟酌了一會,“鄂大人是我阿瑪的堂兄,按輩份奴婢應該喊他一聲阿牟其!”我語氣謙恭的如實回答,結果卻招來身後幾個秀女的一陣唏噓,倒似是我在顯耀自己的家世一樣。

    熹妃沒有再問話,穿廊那頭傅菡玥端著茶盤一路婷婷嫋嫋的走了過來,淺聲吟笑道:“娘娘請用茶!”

    熹妃輕呷了口茶,眉頭不禁皺了一下。“這茶?”

    “這是新貢的碧螺春,菡玥覺得這嫩綠隱翠的茶葉配著素花的定窯白盞再適合不過了,所以幫娘娘泡了這新茶,娘娘不喜歡嗎?”

    “菡玥你的心思總比別人考慮的周到,就連泡茶這樣的小事也這樣用心,本宮怎麼會不喜歡呢!這碧螺春茶獨有的花果清香與大紅袍那馥鬱的蘭花香氣比起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來,你們都嚐嚐看!”

    傅菡玥微笑著低下頭去,看著她嫻熟的斟茶手勢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頷首接過她遞來的茶盞輕呷了一口,隻覺得茶味有些回甘。

    熹妃含笑問道:“你們覺得這碧螺春茶如何?”

    一旁的傅菡玥隻是淺笑不語,我低眉順目的站在那,其他幾個秀女也不說什麼,她們中的一個斜挑著眼角看著我道:“泠嫣不正是蘇州府的,棠兒覺得她一定比我們清楚這茶的好處!

    聽她那麼說,熹妃也抬起頭來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礙於情麵怎麼也得說些什麼,想了想於是道:“泠嫣不太懂得品茗,隻知道這碧螺春茶的名字是聖祖康熙爺欽定的。早期因為這茶葉遇熱後會透出一股奇異的香味,所以當地茶農管它叫做‘嚇煞人香’。這茶香味清新幽雅,湯色碧綠清澈,葉底柔勻,回味醇甘。聖祖康熙爺下江南時江蘇巡撫就以此進獻,聖祖爺覺得‘嚇煞人香’的茶名略顯不雅,無法體現此茶的韻味,品茗後見此茶茶色碧綠,形曲似螺,又是早春時期采擷的新茶,因此禦筆題名為碧-螺-春。”我不是為了討好誰才這樣說的,看著一眾的鄙夷目光,倒又顯得是我在賣弄了!

    “你說得不錯,這螺春茶就是自此之後才開始進貢的!想當初本宮第一次喝的碧螺春茶就是皇上跟著聖祖爺南巡時帶回來的!”

    “皇上待咱們娘娘總是特別體貼,隻要一有新貢總會派人送來長春宮,上回新進的宋錦布樣就是先盡著娘娘來挑選…”

    “嗯咳。。。”正所謂言多必失,熹妃娘娘淺嗔道:“本宮平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怎麼可以這樣口無遮攔!”對於那秀女的奉承話語熹妃似乎不是很領情!

    因為尷尬,那個叫做棠兒的秀女一張白皙的俏臉頓時漲得通紅,“棠兒知錯!”說完黯然的低下頭去。

    “嗬~好像就她會說奉承話似的!”聽見主子訓斥同伴,秀女中反倒有人暗自竊笑。

    循著那輕蔑的笑聲,我轉眸看向那樂得落井下石的人。目光無意掠過棠兒的臉上,隻見她心有不甘的緊咬著唇。或許是感覺到我在看她,她也抬起頭來,四目相對時我朝她寬慰的一笑,可她卻忿忿的白了我一眼。她無端的冷眼相向,讓我覺得有些委屈,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在這裏也休息好一會了,本宮想去別的地方走走,你們呢?”聽見熹妃想要離開,秀女們如同眾星拱月那舨上前圍著她,“娘娘,讓奴婢來扶您!”熹妃隻笑著朝身後輕喚道:“菡玥!”

    傅菡玥朝我微微頷首,“這茶具,看來得勞煩泠嫣姑娘收拾了!”說完趕緊上前攙扶著熹妃朝亭外走去。

    獨自站在浮碧亭前看著那一道衣香鬢影消失在幽碧的樹影中,迎麵而來的清風吹散了亭內彌留的脂粉香味。此時此刻,方才鬆了口氣!

    ***

    “十日春風,吹開一歲閑桃李。南柯驚起,歸踏春風尾。世事無憑,偶耳成憂喜。歌聲裏,落花流水,明日人千裏。”

    就著半壺溫茶我一個人倚在亭欄邊自斟自飲起來。浮碧亭旁的幾株海棠開得正豔,煦風吹過,遠遠望去好似下了一場花瓣雨。伏在亭欄上,看著點點櫻粉隨風旋落在澄碧的水麵上,那濃淡相宜的粉和綠,就好似一幅清透的水彩畫。

    午後的陽光溫暖的灑在身上,這一份寧靜愜意的感覺讓人又睡意闌珊起來。閉上眼睛,空氣裏淡淡的花香和綠茶的清香縈繞在一起,伴著這熟悉的味道,半夢半醒中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我還在西山的祖屋裏,太奶奶和尚好婆坐在簷下曬著太陽,庭院裏的那株海棠依舊開得鮮豔,開得漂亮。

    畫架前的哥哥正在為畫些什麼而犯難,太奶奶笑說:“敏歆,既然想不出畫些什麼,不如就畫院子裏的海棠吧!”

    我不厭其煩的拿著水彩顏料問哥哥,“葉子是用這個綠色好看,還是那個深一些的?”

    恍然間又回到了鄂府的後花園,我陪著泠嫣在池邊喂魚,轉身隻看見泠峰皺著眉頭說道:“還喂呐?咱們府裏的鯉魚一條條都肥得沉在池子裏,遊都遊不動了!”

    一旁的穆清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可是那笑容卻比他身後的海棠花樹還要明豔,“她們兩個估計是想學西施‘沉魚’呢!”說完乘我和泠嫣還未反應過來,趕緊拉著泠峰一路竊笑著離開了。

    記憶中那個花樣好看的男子,他溫暖的笑,明亮的眼。。。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場浮光掠影的夢。

    “浮生短於夢,夢裏莫營營。

    。。。

    舊遊如夢裏,此別是天涯。

    。。。

    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裏無尋處。

    。。。

    夢裏相逢西子湖,誰知夢醒卻模糊。

    。。。

    酒醒長恨錦屏空。相尋夢裏路,飛雨落花中。

    。。。

    夢裏飛紅,覺來無覓,望中新綠,別後空稠。

    。。。

    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沉思前事,似夢裏,淚暗滴。

    。。。

    南樓把手憑肩處,風月應知。別後除非,夢裏時時得見伊。

    。。。

    春山顛倒釵橫鳳,飛絮入簷春睡重。夢裏佳期,隻許庭花與月知。

    。。。

    漸粲然、光彩照階庭,生蘭玉。幽夢裏,傳心曲。腸斷處,憑他續。。。”

    是夢,終是要醒的。。。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是在哭,無緣無故的我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那麼好的閑情逸致,一個人坐在這吟詩品茗呢?”茫然的轉過身去卻見他站在身後,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是目光卻一瞬不瞬的落在自己臉上。“你在哭。。。”

    “哪有,是沙子吹進眼睛裏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你這人怎麼總是喜歡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身後,嚇人一跳!”

    “我隻是下了學碰巧路過這,卻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想家了?”

    “都說了是沙吹進眼睛裏了。”感覺好像沒話可對他說了。沉默了一會,“我還要回去當差呢,告辭!”

    “等一下!”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袖,隻一瞬又慌忙鬆開了。

    “有事嗎?”

    “我。。。我正巧要找一本書,一起走吧!”

    ***

    摛藻堂裏四下靜得出奇,身旁的他狀似隨意的翻找著架子上的書。

    “你。。。”猶豫了一會~還是我先開了口,“今天不用當值嗎?還是。。。在偷懶?”

    抬手從書架上方抽了一本書,他回頭道:“不是,過會我還要去述職呢。”

    “是嗎,那你要找什麼書?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你還是去忙吧。”

    我輕笑,“反正我也無事可做。這裏這麼大,要找一本書談何容易?還是我幫你一起找吧,這樣就不會延誤你當值的時間了。是什麼書?”

    “《貞觀政要》。”

    “《貞觀政要》嗎?那應該是屬於‘史’部的曆史著作,如果我沒記錯,好像是在東梢間的第三排書架上!”其實我識得的繁體書名並不多,可巧那一長卷的史書我上回正好翻到,所以至今還記得它擺放的位置。手指著隔壁架子上那一排書,“你看,都在這了!”

    他轉身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怎麼知道在那?我還以為。。。”

    見他突然停下來不說了,我好奇道:“以為什麼?你怎麼看上去一副很失望的樣子,書找到了不好嗎?”我踮著腳去幫他拿書,“這些你全都要看嗎?”

    身後的他突然按住我的手,“我自己來拿就可以了!你的手。。。”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還留有一塊褐色的疤癤。“隻是起了水泡而已,倒時等死皮退了就好!”

    “可是。。。”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寬慰道:“不是說過彼此扯平了嘛!”

    他無奈的一笑,“我是真的擔心你手上會留疤,那些千金小姐不是都很愛惜自己的手嗎?可你卻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放心啦!我又沒把水泡弄破,應該不會留疤。倒是你,那傷口一定很疼吧!”

    “小傷而已,算不了什麼!”他毫不在意的說著。

    我見他隻是從後麵抽了幾卷,“怎麼不從前麵看起!”

    “那些我看過了!”

    “看過了?”見我狐疑的看著自己,他又揶揄道:“其實。。。這前麵幾卷都是說君道、政體、任賢和納諫的治國之理,而我所要堅守的是忠於君主、誠信守職這些臣子的本分,相對而言為人臣者立誌於報效國家,做一個於江山社稷有益的人,這後麵幾卷的內容才更重要。。。”見我似懂非懂的點著頭,他停止侃侃而談,“怎麼這麼看我?”

    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居然有如此抱負,看來他的心智遠比他的外表要成熟許多!“我覺得。。。”

    我正要開口,堂外突然傳來吉祥焦急的聲音,“小主!小主!”匆忙跑到堂外,隻見吉祥雙眼哭得紅紅的。“如意她出事了,求求您快想辦法救她吧,不然如意她。。。”話到後來已經變成哽咽。

    “究竟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別哭啊。。。”

    “如意她被內務府的人帶去慎邢司了,小主你一定要想法子幫她啊,不然她就要被編入辛者庫了!”

    我不解,“辛者庫,那是什麼地方?如意她怎麼會。。。”

    身後的他語氣嚴肅的說道:“辛者庫是滿語—辛者庫哲特勒阿哈的意思,宮裏的人一但因罪被編入辛者庫就意味著終身隻能在這後宮裏做一個專執賤役的奴仆,除非有皇上、皇後的恩典,否則永無出頭之日!”

    永無出頭之日??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就更急了,“如意她究竟犯了什麼過失?”

    “她。。。”吉祥見有陌生人在這,支吾著不肯開口。於是一臉委屈的看向我,“小主!”

    無奈,轉身對他歉然一笑。“抱歉,我有事要先離開。借的書,你記得改日來還就是了。”說完拉著吉祥的手朝鍾粹宮奔去。

    ***

    一路上吉祥斷斷續續的說著事情的原尾,原來如意為了給宮外的母親治病,拜托熟識的小太監將自己這半年來積攢的俸祿和賞賜帶出宮去,偏不巧被多事的老嬤嬤看見了,那老嬤嬤一口咬定他倆有違宮規,私相授受。而那一包帶出宮的東西裏還有如意自己繡的荷包、錦帕之類的小物件,那上麵繡的並蒂蓮花更是加深了其間的“曖昧”!內務府的管事聽信那老嬤嬤的讒言,以此為由將如意和那小太監關進了慎邢司,整件事情的原由都還沒有查清楚,兩人就平白挨了二十大板的杖邢,險些屈打成招!

    我氣急敗壞道:“宮女和太監私通,虧他們想得出來!就沒有人覺得荒唐嗎?於情於理都不能僅憑那嬤嬤的一句話就將兩人定罪處罰吧?”

    “小主,您聲音輕一點,要是被人知道傳開了去,如意就更沒活路了!”

    試著定下心來將整件事情的始末又理了一遍。我疑惑道:“宮人將禦用物品私運出宮那是違反宮規的,可是如意隻是托人捎些東西回家怎麼有違宮規了?難道她也拿了宮裏的東西?”

    “如意她沒有,是那烏蘇嬤嬤栽贓陷害她的!”

    “陷害!如意和她有過節,得罪過她?吉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把話說清楚啊!”

    進了鍾粹宮,吉祥將我推到房間又反鎖了門窗,在確認外人不會有可能進來之後,突然跪倒在我跟前,我被她的陣勢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說話。”

    她哭著央求我,“我知道這麼做會讓小主為難,可是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小主問奴婢是不是有事瞞著您?的確,這件事我本來答應過如意一輩子不說的,可是。。。”

    我扶她在身旁坐下,用帕子幫她擦了擦淚臉,細聲安慰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有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才能想辦法幫如意啊!”

    “其實。。。那晚小主走了不多會,如意就跟去找您了。路上遇到烏蘇嬤嬤和幾個太監抬著一個大箱子也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如意見他們神神秘秘的就悄悄跟在後麵,她看見他們將箱子裏的東西投進了禦花園的井裏,由於天太黑沒能看清是什麼,隻知道那東西落進井裏的聲響很大。等他們走了之後如意就想跑去井邊探個究竟,誰知烏蘇嬤嬤突然折了回來,情急之下如意就慌忙跑開了,誰知不小心將帕子掉在了那。隔天烏蘇嬤嬤帶著那帕子來鍾粹宮尋人,說是陪海貴人在禦花園散步時撿到的,貴人覺得那花樣好看就想找帕子的主人幫她繡些衣物的花飾。嵐姑姑認出那帕子上的針腳是出自如意之手,後來如意就跟著去見了海貴人,海貴人想留如意在自己身邊當差,可是如意念著小主對自己的好,婉言拒絕了。。。”

    “怎麼?因為如意不識好意、博了她的顏麵,那海貴人就讓烏蘇嬤嬤陷害她?”

    “不是的,因為。。。因為她們怕如意說出她們殺人的事情!”

    ‘殺人!’這個字眼就像一根尖針突兀的紮進耳裏。我顫抖著聲音問道:“如意看見她們殺人了?”

    吉祥茫然的點了點頭,又慌忙搖頭否認,“小主還記得前幾日禦花園裏有個宮女投井自縊了嗎?”

    “難道。。。”

    “如意那晚看見他們抬的箱子就是。。。宮裏人傳言,皇上曾有意封那宮女做常在的,就要享受榮華富貴的人又怎麼會突然想不開呢?她一定是被海貴人害死的!”

    “不要說了!”我不敢再往下聽。吉祥指望著我能想辦法幫如意,可我卻茫然得無所適從,海貴人一心想要置之死地,我又能怎麼辦?“吉祥我恐怕。。。”

    “小主。。。我求您一定要救她啊!如意她可是因為小主才被卷進這是非中去的。。。海貴人如今聖眷正隆,她一定以為如意已將此事告知小主,所以才沒有直接加害如意,隻是陷害她進辛者庫終身為奴,其目的也是為了提醒小主不要與她為敵,倘若如意真的進了辛者庫,她們一定會暗中加害於她。未免節外生枝,難保她日後不會對小主下手啊!”

    吉祥的話突然點醒了我,這後宮就像一個看似平靜無瀾,底下卻波譎雲詭的池沼。身在其中,若想獨善其身做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談何容易?況且,要不是為了找我如意她也不會。。。我不能為了要明哲保身而棄她不顧!如果真如吉祥所言那海貴人已將我視為日後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此刻為了自保也為了保全如意,我隻能試著與之周旋!

    [辛者庫是滿語中“辛者庫哲特勒阿哈”的簡稱。“辛”漢譯為“金”,是清代量米穀的器具;“者庫”漢譯為“糧食”;“阿哈”的漢譯為“奴隸”;“辛者庫哲特勒阿哈”的全意是“管領下吃金鬥糧的奴仆”。在清代,有的官員犯罪後,其本人甚至全家人有可能被編入“辛者庫”成為內務府管領下隻吃飯而沒錢拿地位極其底下的奴仆。也就是說,“辛者庫”實際上是一個階層的稱呼,就好像“宗室”、“覺羅”等等是一樣的,而並非一個特定的場所。辛者庫的成員男女老幼都有,並非隻是犯罪宮女。辛者庫人有漢軍旗、蒙古軍,也有原來的滿洲旗人。他們大多是從事雜役勞動的蘇拉,也有時代從事如庫使、庫守、廚役、司俎人、領催,以及銀匠、銅匠、鐵匠等等特殊的手工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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