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4 更新時間:07-10-05 19:29
二十六章世事茫茫難自料
蝶舞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她靜靜的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悅耳的鳥叫聲。有些搞不懂狀況。
這時耳邊一個稚嫩的聲音叫起來:“姑娘你醒了。”聲音裏夾雜著喜悅。
蝶舞微微笑起來,她伸出手在空中摸索:“什麼時候了,怎麼不點燈?”
那聲音卻嘎然而止,蝶舞慢慢得坐起身來,伸出雙手慢慢的摸索著。
小丫頭看著蝶舞的雙手在空中毫無目的摸索,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雙手是快要溺死在河中想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那麼無助,那麼慌亂。
這時蝶舞皺了一下眉,扶了扶額頭,茫然的問道:“奇怪,怎麼這麼黑?”一雙眼睛空洞而沒有焦距。
小丫頭嚇得哭出聲來,她用力捂住嘴巴努力發不出聲音。
可是蝶舞的聽力似乎突然好了許多,她笑道:“你哭了,哭什麼。”說完就慢慢得靠向那個聲音,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伸出腳卻一下踩空,小丫頭緊張的叫了出來。
蝶舞以為自己會結結實實的和大地接吻,可是就在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手掌接住她,那上麵散發著一個男子的陽剛氣息和淡淡的清香。
“謝謝。”蝶舞本能的抬頭對他一笑。
男子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沒由來的一陣刺痛,現在的蝶舞麵具已經被摘下,一白一紅的皮膚刺激著他的視聽,那雙眼早已失了原有的冷靜與睿智,空洞得讓人不寒而栗,可是她卻依然笑得那麼燦爛,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瞎了麼?
男子沒有說話,將蝶舞的手交給旁邊的小丫頭默默的站了一會才轉身出去。
蝶舞感覺到那氣息漸漸遠去,心中有些不舍,她努力的抓住小丫頭的手,那手那樣的嬌小讓她有些心疼,順著她的胳膊摸索上去感覺到那肩纖細瘦弱她笑道:“你可真瘦。”
小丫頭再也忍不住,淚水洪水泛濫的流出眼底,一滴滴的落在蝶舞纖弱白嫩的手上,激起一個個漂亮的水花。
蝶舞皺了皺眉,微微轉頭,將耳朵測向那小丫頭,手伸向她的臉上,小丫頭一把抓住蝶舞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胸口,哭出聲來:“姑娘……”
蝶舞愣了愣,喃喃道:“哭得這麼厲害……”
昨晚的一幕幕湧向腦海,她和星辰一起被抓,星晨被毒打,戴寒煙告訴自己王叔被她殺害,然後她審視著自己好像要發現自己到底哪裏能打動男人的心,她瘋狂的喊著是眼睛,告訴自己要毀了它,接著她看到戴寒煙從袖中拿出一個紙包,灑向自己。
“啊。”蝶舞驚慌得叫起來,她倒退了幾步,一下蹲在地上,將自己蜷起身子,頭埋在腿間緊緊地抱住自己,那一刻,蝶舞覺得自己是大海上的一葉孤舟,艱難的在海浪中苟延殘喘,隨時都會顛覆,落入萬丈深淵。
小丫頭捂住嘴不知如何是好,看著蝶舞蜷在地上的樣子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大聲喊起來:“公子,公子!”
一個白色身影閃了進來,看到小丫頭無措的樣子,皺起眉冷冷得問:“怎麼了?”轉頭卻看到了緊緊將自己抱住蜷在地上的蝶舞。
他走進一步,蝶舞卻突然抬起頭來,空洞的眼睛看向他:“誰?”
男子止住步,看著她眉頭緊皺。
小丫頭急忙插嘴道:“是無痕公子,剛才就是公子扶住了姑娘。”
蝶舞歪了歪頭,喃喃道:“無痕?”聽見那腳步聲似乎想要靠盡自己,急忙喝道:“站住。”
踏雪無痕感覺自己的耐心越來越少,他有些後悔自己多管閑事救了她,心中一陣懊悔。索性直直的站在那裏冷眼看著眼前的蝶舞一言不發。
蝶舞還未從使命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心中的慌亂、懼怕、對未知的恐懼慢慢的折磨著她,捂住得快要窒息。也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時她卻突然冷靜下來,她摸索的站起身來,身體朝向那個男子,輕聲問道:“星晨……星晨怎樣了?”
白衣男子看她這樣瞬間一愣,很快答道:“他被人救走了,應無大礙。”依然冷冷的,卻少了些許漠然。
蝶舞舒了口氣,低頭笑了笑,輕輕說道:“那麻煩公子了,能不能拜托公子一件事?”
“說。”
蝶舞咬了咬唇,繼續說道:“蝶舞無法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還請公子替蝶舞給相府報個信,告訴月相就說……就說我在這裏。”
蝶舞忐忑的等著男子回答,卻聽到輕哼一聲,之後便沒有了回音。她傾著耳朵聽了聽依然沒有聲音,寂靜的世界隻有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旁邊的小丫頭看不下去,走過去將她扶上床,小心地說道:“公子已經走了。”
蝶舞愣了愣才重複的問道:“走了?”
小丫頭點了點頭,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嗯,姑娘別生氣,公子就是那樣的人對誰都是冷冷的,其實他是表麵上冷,內裏熱,他現在肯定在安排姑娘的事呢。”
蝶舞點了點頭,將頭輕輕的靠在床壁上不再說話。小丫頭看到她一臉困倦的樣子,悄悄的退出身,就在關門的刹那,她聽見一個微不可查的聲音:“謝謝。”盡管微笑可她還是聽見了,稚嫩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兩朵紅雲。
一連幾天,蝶舞都是靜靜的,靜靜的靠在床上發呆,靜靜的吃飯,靜靜的聽外麵的鳥叫聲,靜得仿佛這個人已經不存在。
“你叫什麼名字?”蝶舞突然開口,像春天的春雷響徹大地,小丫頭興奮的幾乎跳起來,這是這幾天來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我叫玉蕊。”小丫頭率真直爽,沒有尊卑差別,蝶舞不僅喜歡上這個女孩子。她點了點頭:“春風碧水滿郎湖,水清梅影疏。渡江桃葉酒家壚,髻鬟雲樣梳。吹玉蕊,飲瓊腴,不須紅袖扶。少年隨意數花須,老來心已無。”怔了一會說道:“詞裏也是這麼寫的。”
玉蕊見她神情漠然,知道又發起呆來,噘起小嘴,想了一會覺得自己應該逗她開心,她這樣下去不憋出病來麼,隻聽說道:“姑娘,公子是神醫,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的。”
蝶舞聽她這樣說,耳邊似乎又傳來戴寒煙陰森森笑聲:“我要毀了它,讓它永遠也不要勾引男人。”皺了皺眉道:“是麼?”
玉蕊見她不信,急忙大聲叫道:“真的,玉蕊看到公子救活過好幾個人呢。”
蝶舞不想去猜想玉蕊口中的好幾個人是多少,不再說話。誰知玉蕊卻不依不饒非要蝶舞相信她口中的公子有多厲害,非要把蝶舞拉出去看看。
蝶舞對看字異常敏感,她盡量去忽略那個字,可是那個字卻向一把利劍狠狠地紮向她,讓她無處可躲。她甩開玉蕊拉著她的手,神情冷漠。
玉蕊被她突來的舉動嚇壞了,愣在那裏怔怔的看著她,眼眶卻紅了。
蝶舞覺察到自己的失態,歎了口氣:“是我不好。”沒有聽到回答,蝶舞叫了一聲:“玉蕊?”說完伸出雙臂探索著走向玉蕊,她側著頭努力傾聽身邊的動靜,細嫩的玉臂在空中輕輕的揮舞,她身上穿著剛換的白色紗衣,烏黑的頭發散散的披在肩頭,使她來無血色的臉更加蒼白無助,那紅色胎記隱在發間的陰影裏,仿佛美麗的哀傷,訴說著她的淒涼與不幸。
玉蕊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自己在她麵前老提看字,還和她賭氣,越想越覺得自己壞透了,想著想著淚便落下來,她哭著跑過去扶住在空中亂摸得蝶舞,將滿臉淚漬都擦在了蝶舞雪白的衣衫上。
蝶舞有些無奈,用手摸索著玉蕊的臉,笨拙給她擦拭,邊擦邊輕聲安慰道:“玉蕊乖,我出去就是了。”誰知玉蕊聽後卻哭得更加厲害,她嗚咽著說道:“嗚……姑娘要是不想出去,玉蕊陪你在這裏聊天。”
蝶舞茫然的將頭轉向一邊,輕聲說道:“也該出去散散心了。”
玉蕊急忙擦幹眼淚,興高采烈得道:“我去給姑娘拿外袍。”她一天到晚都陪著蝶舞在屋裏發呆,都快發黴了。
微風輕輕的吹拂著臉龐,泥土的氣息傳進鼻底,她感覺到風揚起自己的發,吹著自己的裙裾,慢慢脫離玉蕊的手伸直雙臂,仰起頭嗅著空中清新的香氣。
雪白的裙裾像一隻蝴蝶般輕輕展開自己的翅膀,飛舞在迎麵吹來的風中,仿佛隨時都會飄然遠去,一頭如墨的烏發在空中飛揚,美的純潔而妖異。
玉蕊站在她身後看得有些癡了。
遠處,一個白色身影佇立在風中靜靜的看著,冷酷的臉上浮現出瞬間的困惑,清風拂過,露出男子絕世的容顏。
“春風碧水滿郎湖,水清梅影疏。渡江桃葉酒家壚,髻鬟雲樣梳。吹玉蕊,飲瓊腴,不須紅袖扶。少年隨意數花須,老來心已無。”——李祁《醉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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