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4 更新時間：10-12-04 02:06
“鳳衛！”霙汐大聲喊道“困鳳！”
闉岫看著身旁倏然多出來的若幹人，淡淡問道“就憑他們你以為能困住我？”
“我不是要困住你，”霙汐笑著回答“我隻是要逼你用‘焰’而已，這些人全都服了失心蠱，隻會聽從我的命令，他們會盡其所能地攔著你。”說著從衣襟裏拿出樣東西“你看看這個，覺得眼熟嗎？闉主。”
闉岫看著霙汐手中拿著的東西，掩藏在內的殺意有些殺氣有些散逸，連站在遠處的霙汐都可以感到闉岫的陰寒“你是何時私自製造的‘鎖鳳’。”
那兩塊藍色如水晶般的石頭，他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正對闉岫那如羅刹般的可怖氣勢，霙汐聳了聳肩“忘了，我登上城主時便開始著手弄，不一會兒就弄好了。”
“你濫殺無辜。”闉岫沉沉地說道。
“誰理那些滿身銅臭吃得橫肉四長的純血統的性命。”霙汐一臉鄙棄“讓他們的血澆灌成‘鎖鳳’也算是讓他們為鳳凰城做貢獻。”
看著霙汐那明顯瘋狂絲毫不在意人命的狂妄樣子，再看了眼身旁眼神空洞的鳳衛，闉岫心裏一直掙紮遲遲不肯動手的理由完全消散，不再掩飾自身的情緒，闉岫帶著痛楚說道“我生平第一次做了如此後悔的一件事。”
霙汐聽言看著闉岫，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當年，我不該讓爹救你。”
霙汐聞言色變，眼中是不可置信的委屈。想說什麼，可看著闉岫那對自己完全絕望的眼眸，霙汐隻能沙啞著開口“一切都已太遲。”
他救了他，給了他溫暖，也讓他心裏隻有他一人。
這一切，都已回不去。
不過沒關係的，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相信岫會愛上他的。
一定會愛上他的，畢竟藍明宇已經死了不是嗎？
“的確已經太遲。”說罷，闉岫突然蹲下把手按到地上。
霙汐不清楚闉岫想幹什麼，畢竟他也沒有真正見過‘焰’的能力，當下便命令“捉拿他，快！”
話音剛落，在闉岫旁的鳳衛們便欲衝上前去，卻不料還沒上前便被莫名其妙而來的火纏身，瞬間生肉被燒焦的味道便彌漫開來。
看著這些被火燒著仍不忘盡力接近自己的鳳衛，闉岫在心裏替他們哀歎，按在地上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鬆，直到眼前在‘焚’的範圍內的鳳衛全部倒下，闉岫才鬆了手站起。
“還要再來嗎？”闉岫直視著霙汐。
霙汐詫異地看著眼前被活生生燒死的鳳衛，脫口問道“這便是‘焰’？”
闉岫沒有答話，隻是說道“讓他們下去吧，憑他們擋不住我。”又何必再白白地浪費人命。
“不可能！”霙汐斷然說道“這裏的人攔不住我便再喚人，為了這一天我早就把這都城都換成自己的人了，死了一批我便再上一批，終會有你乏了的時候！”朝門外發了一枚信號彈，霙汐打算把所有人都召來。
竟然整個都城的人都被他換了麼？
闉岫看著從始至終沒有絲毫改變主意的霙汐，喃喃說道“那便全毀了吧。”
兩手手心朝下平放，闉岫吟唱著古章上的內容“鳳凰嫡子以‘焰’召喚，真龍呈現。”
話畢，地下傳來聲聲龍嘯，整個地麵都在搖晃。
霙汐沒想到剛才那還不是‘焰’的最大實力，此刻隻能眼睜睜地等著事態發展。
突然遠處傳來慘叫聲，霙汐回過頭去，頓時震驚得不能自已。
隻見在都城邊界，四條有護城牆般高的火龍分別從四個城門出現，且緩緩地朝闉岫他們所在靠近。火勢雖以極緩慢的速度蔓延，但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焚燒過後的廢墟，沒有任何生靈。隻要火龍碰觸到的，都瞬間成了灰燼。
霙汐根本想不到傳說中的‘焰’竟有如此能力，照現在這樣，別說是一個都城，哪怕整個鳳凰城也攔不住闉主一個人。
眼裏的瘋狂稍減，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蔓延的絕望。
“闉主你，真的打算把我以及我們一起生活過的一切都焚盡麼？”沒有再多理會尚在遠處肆虐的火龍，也充耳不聞他部下的慘呼，霙汐隻是回望著在眼前一臉冷然的闉岫，似乎終於了解到眼前這個人離自己有多麼的遠，多麼的遙不可及。
自己花了整整兩年幾乎不眠不休才換來的這麼一個機會，原來在闉主眼中，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怕在闉主眼裏，自己一直都隻是一條看門狗的角色吧，在自己想要獨占他全部溫暖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揮下屠刀，沒有絲毫憐憫，有的隻有厭惡。
那他還做什麼呢？無論做什麼他在闉主的心裏都不再會有多少改變吧。隻是一條背叛的狗而已。
闉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霙汐仿佛也不大在意了，跌坐在地上，看了眼身旁還在等自己指示的鳳衛，又看了眼闉岫，緩緩揮了揮手“去我書房裏第二個櫃子第三個抽屜拿了藥吃了，接下來你們該去哪便去哪。”
沒有自我意識的鳳衛隻會聽從命令，此刻也不管外麵是什麼情況，裏麵會發生什麼，說了聲是便全數躍出了偏廳。
闉岫的冷然沒有因鳳衛的撤退而有絲毫改變，但心裏還是劃過一絲驚訝。
霙汐他打算怎麼做？是放棄？還是另有所圖？
沒有去看闉岫此刻帶著點探究的目光，霙汐坐在地上抱著雙腳，看著自己身上那身紅袍，自言自語地開口“十四歲看到你時便喜歡你了呢，那時你還沒有我高，卻習得比我更高的武功，害我還害怕城主會說已經不需要我了。不過還好你開口留我了，那時我多高興，你知道嗎？我簡直覺得那一天是我最幸福的時候。雖然知道你最終會取一個純血統的女子，但畢竟站在離你最近的會是我不是嗎？那樣我也滿足了。”
門外的慘叫還在繼續，火龍已經漫過了花園，正朝最中間進發。闉岫已經可以從站著的地方向門外看到那炙熱的存在，看了眼已經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霙汐，闉岫心裏忽然劃過一絲不忍心。
他畢竟跟隨了他八年，在那段鳳凰王座之上，俯視眾人的歲月裏，是眼前這個跟自己一般大的人與自己一同度過的。每年生辰的慶祝，節日聚會，甚至隻是小小的一場狩獵勝利，眼前人都會開心地親自做了滿滿的一桌菜。雖然古則規定鳳凰城主不能與他人共餐，但他還是守在旁邊看著自己進食。
那時候，自己也是對這個一直守候在旁的人有著一種信任和友情的吧。
那現在呢？
在知道霙汐對他的感情和想做的事，他應該毫不猶豫地把他斃於手下，畢竟他犯的錯實在太大。擅自侵略紫雀，讓鳳衛服用失心蠱，欲對他用‘鎖鳳’…每一條都足以成為下手的理由——但看著如此的霙汐，闉岫卻是真的下不了手。
霙汐，跟宇太像了。
都是處心積慮地，想要留下自己。
不知道闉岫心中所想，霙汐仍隻是細聲地說著他與闉岫的過去，仿佛在彌補欺騙闉岫的過錯，霙汐每一點都說得很仔細很瑣碎“在剛當上城主的時候，其實紫雀跟青獅就已經派了很多次殺手來殺我了，雖然白龍帝的人擋了很大一部分，卻還是有人成功來到我麵前舉起手中的劍，那時我其實很掛念與你練劍時的情景呢，雖然幾乎每一次都輸給你，但當看到你覺得我有所進步時高興的樣子，我心裏還是很欣喜。雖然那時你已經是城主了，一言一行都有很大的束縛，但你還是偷偷地教我練劍，那時我經常在想，或許在闉主你心目中，我霙汐還是特別的吧。還有還有，還記得你在當上白龍後給我寫的第一封信嗎？你說要我好好擔負城主的責任，你會從中指點我教導我，還有…”
“夠了。”闉岫打斷他。
霙汐仿佛沒有聽到似地繼續“其實在我看到鳳凰城主要批改的章文的時候我就已經心疼了呢，那麼多的卷軸，怪不得你要經常忙到一二更都還不去休息…”
“夠了，霙汐！”闉岫這一次說得大聲了點，把霙汐的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掩飾住眼裏深處那一抹猶豫，闉岫淡淡地說道“這一次的事到此為止，從今以後，你不再是鳳凰城的城民，你被放逐了，走吧。”
霙汐仿佛聽不明白闉岫所說的話，呆呆地看著站在身前的人，沒有言語。
闉岫轉過身去，背對著霙汐，他再度沉沉開口“走吧，去別的地方開始真正屬於你的生活，我不想再看見你。”
腦裏開始慢慢消化了闉岫話中的意思，霙汐看著門外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的火龍，問道“闉主你不殺我麼？”不僅沒有殺他，而且也沒有焚盡他們一同生活過的地方。
“走吧。”闉岫隻是說了這一句。
緩緩地站起來，霙汐走近闉岫，眼裏的癡迷沒有減退“闉主你沒有殺我，那是不是代表我在闉主心目中，還是有點特別的呢？不隻是一條看門狗？”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離開吧，忘記所有在鳳凰城的過去，你會有屬於你真正的幸福。”闉岫沒有轉回身來，仍是背對著霙汐說道。
轉回去，闉岫怕他的理智會促使他讓霙汐得到他應該有的懲罰。
便當這次是糊塗了吧，闉岫有點無奈地想。
突然，闉岫覺得身後的氣息有異。正想躍開，頭上卻傳來一陣劇痛，闉岫還沒有想到什麼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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