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雪衣

上卷  第十九章華麗的篇章

章節字數：2042  更新時間：11-03-14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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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在不知不覺中黑了。這一夜李晉沒有召寵任何妃嬪，而是獨坐在禦書房內。太醫院的喜報傳到他這裏多久，他便一個人獨坐在這裏多久。昏暗的禦書房內沒有點燈，宮女太監全被他打發出去，黑夜將他隱埋的很深，深到伸出五指，眼前卻隻是一片的黑。

    他在等，同時他也在怕。

    與此同時，鳳儀院裏也是一片黑。月光弱得什麼也照不亮，惟有那一身的白，在這黑色的夜裏變得鮮明起來。

    官紫衣來時，風儀院內的單葉紅早已被鏟除幹淨，這院子又重新變得空寂，遮不住任何的陰暗詭穢。

    “噬心粉的配方。”官紫衣還沒有完全的靠近，官雪衣已經出聲。自始至終她的目的都很明確，那就是噬心粉的配方，救楚言的命。

    官紫衣的臉色看起來陰暗冷厲，他沒有回答官雪衣的話，而是一步一步的邁到她麵前，手中的單葉紅遞到官雪衣的麵前。他的神色冷厲得想要殺人。

    “噬心粉的配方。”官雪衣又道。

    “沒有。”他幾乎是咬牙吐出這兩個字，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想他會親手殺了她。她的妹妹，官家唯一的小姐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站到了官家的對立麵。如果，她不是官雪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他發誓，他一定會殺了她。

    官雪衣沉默了，既然你沒有配方，那麼這場戲她也懶得配合演下去。她慢慢轉過身，不再去看那人陰鷙的神情，她不想介入官家與皇家的爭奪，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可以嫁入這深宮與愛人異地相思，可以冷眼看著官家將她推進這皇權爭奪的深淵，可以做官家讓她做的一切事，惟一的底線便是楚言活著。

    沒有噬心粉的配方，自然也不會有那個姓李的孩子，她轉身離去，餘下的戲她懶得演，也懶得看。

    官紫衣見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心中的怒氣早已經如火燒般，可是他不能對她發，也不想對她發。楚言其實就是官雪衣的命，如果楚言真的有事，官雪衣絕不會獨活。他從小看著這兩人長大，他們如何走到今天，他曆曆在目。同時他也深知物極必反的道理，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

    “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把配方給你。”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讓步。那一大片的單葉紅是官雪衣與他談的條件，以她的醫術若不想要這個孩子，有很多種方法。不僅僅是流掉，她甚至可以絕了李晉的後代。

    沒有皇長子，那麼李晉就不能死。

    一個兒皇帝，要比一個成年皇帝好控製。他雖然能操縱這大周的皇權，玩弄權術與股掌間，可是，他若真的想推翻這李姓的天下，卻必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到時候未必能全身而退。他的野心是整個天下，而非僅僅是一個皇位。

    官雪衣沒有停下腳步，說明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官雪衣，他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愛，不會不舍得。”都道孩子是母親身上的肉，那個人即便再清冷無情也會有所不舍。他不信她，當真會不要自己的孩子。

    官雪衣終於停下腳步，也隻是停下，她沒有回過頭去。這時有微弱的月光照進院中，那一線的光就落在她的腳下，她微微向前走了半步，那月光重新變得暗淡。

    “孩子。”她啟唇，輕笑，“一個注定被犧牲掉的孩子其實是沒有資格降生的。”她說完，又低下頭，仔細看那一線白在自己的腳下停留。

    官雪衣的話就像一根針，刺痛你的同時也讓你清醒，她自始至終比任何人都看著透徹。她心知她的孩子與梅妃的孩子其實是一樣的命運。唯一的不同是，他有一個姓官的母親與一個姓官的舅舅，所以他才可以見一見這世間的陽光，呼吸一下這世上汙濁的空氣。到最後，終逃不開一個死字。

    這就是皇權的鬥爭。沒有兄弟，沒有母子，沒有任何的愛與良知。即便是有，那也是一瞬間的錯覺。歸宿終是地獄。

    官紫衣沉默了很久，官雪衣一直沒有動。她也許是想聽官紫衣的保證，更或許是那一線光讓她駐足了。這光雖弱，但終有一天會照亮這整個院子，照不亮這院子，也會照亮她的心。照亮她的人生。

    “我答應你，會讓他一直活著。”官紫衣保證道。他此刻這樣說，並非一時的想穩住官雪衣，畢竟那也是官家的骨肉，他的親外甥，隻要他安分守己，他必然保他一世安穩。

    官紫衣的保證，官雪衣不是不意外，畢竟他是她的親哥哥，從小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說完全沒有感情，那是騙自己。可是，再有感情，在皇權麵前都不值一提。

    “活著？”她譏諷的笑起來，“我的好哥哥，你覺得他會安心的活著嗎？想想姑姑與爹，他們兄妹感情那麼好，到最後不也絕裂了嗎？隻因，姑姑不能忍受這樣活著。”

    “官紫衣，你讓他活，他就能活嗎？你別忘了他姓李，若有一天你真的得了這天下，他多活一天就是多一天痛苦。到時候生不如死的不僅是他和我，還有你。”

    官雪衣終於轉過身麵對他，可是夜太深，光太弱。他完全看不清她。隻見那一身白衣，在夜風中輕輕飄起，他有些愣，有些癡，最終卻是像如夢醒般搖頭輕笑。

    是啊！他怎麼會讓那個孩子活下去，剛才他是怎麼了，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難道他還有良心存在嗎？搖了搖頭，將腦中那一點點的不舍甩去。

    “我會把配方給你。前提是，我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他終於妥協，因為已經有些不想等了。那個皇帝似乎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絕天門絕不僅僅是一個江湖門派那麼簡單，他本想滅了，卻發現他背後的人居然隱得那麼的深。

    李晉，也許他一直都看輕他了。不過，也正是這樣，他才願意陪他玩這場遊戲。他要贏的不僅僅是皇權與天下，還有千古史書上的一筆華麗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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