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86 更新時間:11-07-30 22:16
為了保住生計,鐵三咽了幾口唾沫,壯著膽子將在酒樓裏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當然省掉了那些自誇的話。
聽罷,鐵修航冷哼一聲,道:“總之,你隻是看到了一個背影,是吧?”
鐵三極不自然的“哼”了一下,鐵修航又道:“那你可以走了。”
“什麼?”鐵三愣住了,沒想到自己費盡口舌結果卻依舊沒變。他當然不甘心,又想起了在酒樓遇到的那個亂說話的乞丐,看樣子他好像知道不少內幕,於是他又忙不迭的這個乞丐的事情說了一遍,並絞盡腦汁的回想那個乞丐的麵貌:“那小子長的倒是挺端正,劍眉薄唇,眼睛挺大,就是那張臉黑得要命,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洗了。頭發亂七八糟,破衣爛衫。對了!他左肩衣服破了,我能看見他肩膀上有一個月牙形的疤。”
鐵修航眉毛聳了一下,眉心漸漸擠到了一塊,問道:“你還對其他人說過這個人麼?”
鐵三慌忙搖頭。鐵修航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冷冷道:“回去吧。”鐵三喜不自勝,常常出了一口氣,卻聽鐵修航又加了一句:“最好管好你的嘴。如果說漏了一字半句,難保有誰讓你給盟主陪葬。尤其是小姐。否則,你應該知道有什麼後果。”說完,他頭也不會地走了,剩下鐵三半蹲著身子,僵在了原地。
陽光暖暖的,西湖岸畔紅花綠草,空氣中蕩漾著一股清香。孔橋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去瞟一眼躺在一旁的一個乞丐。不知過了多久,那個乞丐終於醒了,一手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幹咳了幾聲。這時,不遠處又一個乞丐邊喊邊想著這邊跑過來:“薛琪!薛琪!”幾個行人回頭瞅了幾眼,疑惑著個乞丐怎麼會有這麼雅的名字。薛琪早就習慣了別人的眼光,於是視若無睹,衝著同伴招手答道:“阿木,我在這兒!”
阿木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不住地用手擦著額頭的汗珠,斷斷續續地說道:“薛琪,你怎麼會在這裏?一上午都跑哪兒去了?”
薛琪凝神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記得自己被鐵府的那個家丁踢飛,然後好像被什麼東西接住了,竟沒有掉進湖裏,那種感覺像被一朵白雲擁抱著,柔柔的,軟軟的,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香氣,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薛琪伸手從懷中摸出了偷來的幾個饃饃,就對阿木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我們今天不用挨餓了。快回去吧,他不知道怎樣了。”
“嗯。”阿木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向來的方向走去。
城鎮裏邊熱鬧繁華,出了城門城郊卻是一片荒涼,出了一條望不見頭的官道,野草遍地,深處沒及人腰,樹木鬱鬱蔥蔥。薛琪與阿木兩人一直向西南方向的樹林深處走去,約摸行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前邊的一個小山坡上出現了一個小茅屋。茅屋不大,房上的茅草也不甚整齊,茅舍周圍用木柵欄圍著,小院子中央隻有幾個石壘的炊具,東西不多卻也整潔。兩人急衝衝的奔進茅屋,阿木嘴裏還嚷著:“喂!蒙麵大俠,吃的來了,餓壞了吧?”薛琪將饃饃放在小屋中央的桌子上,兩人快步走到一側的木床旁邊。
木床上,破舊的被子上麵縫了多得數不清的補丁,一角還浸著血跡,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躺在床上,艱難的呼吸著。他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左胸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看得人觸目驚心。
“小點聲。”薛琪提醒阿木,“他還沒醒。”“都快一天了。薛琪,他該不會醒不過來了吧?”阿木放低聲音,小心翼翼的猜道。
薛琪麵露難色,感覺也很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已經把能賣的都賣了,所有的錢都用來給他買藥了,多多少少應該有些作用吧。”
一提到這件事,阿樹又不情願的嘮叨起來了:“還說呢?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錢,被你用光不說,連換洗的幾件衣服都被你給賣了,弄得今天吃的都要去偷,我們就因為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家夥又變成了乞丐,值麼?再說,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好人?看看他身上烏漆麻黑的衣服,胸口血淋淋的,萬一他是強盜怎麼辦?我們不就成了窩藏罪犯?官府來抓人就麻煩了!你我可都脫不了幹係。”
“阿木。”薛琪打斷阿木的話,說道:“他不是壞人,你信我的,具體情況以後再跟你說。現在你也餓了吧,先吃個饅頭吧,我先幫他換藥。”
阿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聽薛琪的話,隻是一看他那專注嚴肅的眼神,就不知不覺照他說的去做。阿木歎了口氣,聳了聳肩,不再多說,抓起一個饃饃到旁邊狼吞虎咽去了。薛琪細心的邦床上的人換了藥後,又從一旁的木架上拿起幾包草藥,去院子中煎藥了。
不久,木床的病人微微動了一下,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眼瞼顫動,腦海中黑黑白白混沌一片,不停的旋轉,時間一下子回到了過去,那遙遠的過去。
蒙蒙迷霧中,一個清脆的童音遙遙傳來:“呂家哥哥,呂家哥哥……”那聲音漸漸拉近,一張天真可愛的笑臉浮動在白霧中,一眨眼,小女孩變成了窈窕動人的少女,口中無限溫柔輕喚著:“呂大哥……”他慢慢伸出手,那張臉卻在她還未觸及的一瞬間化開了,一張陰沉的臉又浮現:“武林盟主是我的,她也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手抖了抖,顫聲道:“林南,我並不是要和你搶,你何必……”話音未落,身子一輕,衣領已被一個麵目俊朗的人抓在手裏,那個人怒氣衝衝,朝他嚷道:“呂岩!你對不起亞娘,對不起亞娘!”頭痛,他的頭很痛。
“對不起……亞娘……亞娘……”床上的人喃喃道,眉頭皺在一起,雙手緊握,骨節發白,頭上的汗更都更密了。
阿木耳朵靈,聽到了動靜,趕忙走到床邊,發現不對勁,向外麵喊道:“薛琪,快來!看看他怎麼了?”薛琪回應:“馬上就好了!”薛琪把藥汁倒進一個破瓷碗裏,小心的端進屋中。
“阿木,扶他起來,別讓他亂動。”薛琪囑咐道。阿木應了一聲,將那個人上身輕輕扶了起來,薛琪剛將藥湊近他的嘴巴,那個人忽然全身抽搐,雙手猛地揮了起來,把滾燙的一碗湯藥撞翻在地,湯水濺到薛琪手上,立刻生出幾個水泡。“啊呀!”阿木一急,狠推了那人一下,忙拉起薛琪的手仔細瞧看。
眼前的雲越來越厚,霧越來越濃,抓他領子的人手下力氣也越來越大,任憑他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雲霧深處傳來女子嬌弱的哭泣,就是這聲音,讓他的心一陣陣的疼。慢慢的,哭泣聲減弱了,停止了,一點點也聽不見了。“亞娘……亞娘!!”他正在聲嘶力竭的呼喚,背後卻被人推了一下,足下如踩在虛空中一般,抓他的人鬆開了手,於是,他下落,落向深不可測的虛空……
“亞娘是誰?”薛琪盯著床上的病人,自言自語。
“那誰知道。不是他媳婦兒,就是個情人,難不成是他妹妹?”阿木斜睨了床上的人一眼。
這時就聽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都不是。”薛琪和阿木幾乎同時驚呼出聲。隻見那個人緩緩呼出一口氣,用力睜開眼睛,看著瞪著自己看的兩雙眼睛,輕輕說道:“謝謝兩位救命之恩。”說完用手撐著床,勉強坐了起來,由於用力過度,胸口傷口裂開,白色繃帶上的殷紅又濃鬱的像要滴落下來。
“小心傷口。”薛琪不顧手上的燙傷過來扶他的肩膀。
那個人看到薛琪紅腫的手背,歉聲道:“真是對不起,是我弄傷了你吧?”
薛琪剛要說什麼,阿木搶著道:“知道就好。薛琪為了撿回你這條命,付出了多少心思和金錢你知不知道?看看這裏還剩下什麼?就差沒把自己賣了!”
“阿木。”薛琪打斷了阿木的話,“你去把剩下的藥煎了吧,錯過時間傷口會惡化的。”
阿木不滿的嘟囔:“對他比對我還好,以後,還不知道要把我這個窮兄弟忘到哪個犄角旮旯呢?”說這還是聽話去煎藥了。
薛琪無奈的看著他的背影,笑笑,轉頭說道:“你剛剛醒,不要動,少說話,休息一下比較好。”
那個人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謝謝你,小兄弟。我調息一下就好了。你叫薛琪?”見薛琪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我是呂岩。”
“呂岩?”薛琪驚呆了。
“呂岩?呂岩怎麼了?”阿木大叫著從外麵跑進來。
薛琪苦笑道:“你崇拜的那個比天還大的大英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你就是呂岩呂大俠?”阿木簡直快撲到呂岩身上了瞪大了眼睛尋找答案。呂岩被他誇張的言語動作逗樂了,笑了兩聲卻又咳了起來,嘴角滲出鮮血。
“不要動不要動,不要激動。”阿木邊說邊輕輕拍著呂岩的後背,用袖角擦去血痕。
“是你不要激動吧?”薛琪揶揄。
阿木卻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大大方方的向呂岩自我介紹:“呂大俠,在下阿木,對您是久仰大名,那是……像天上打雷一樣。”聽了這句,薛琪和呂岩一起笑了。
薛琪說道:“拜托阿木,你少說兩句,現在呂大俠需要安靜。”
呂岩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說道:“沒關係。你們別再叫我什麼大俠了,喊我名字吧。”
“那怎麼行?您是那麼那麼的偉大,我們怎麼也得稱呼一聲呂……前輩太老了,大俠又不讓叫,也不能喊呂叔叔,呂伯伯,呂師父……薛琪,那要叫什麼?”阿木自言自語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什麼,隻好問薛琪。
薛琪看著呂岩,緩緩吐出三個字:“冬嶺刀客。”阿木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一般,“我怎麼忘了呢,‘冬嶺秀孤鬆’冬嶺刀客呂岩啊。”
呂岩稍稍愣了一下,奇道:“你們看來還不過雙十年紀,我卻早已退出江湖將近十年,不知你們怎麼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那是因為薛琪他……”話還未說完,阿木突然抽了抽鼻子,而薛琪已經向外跑出去了,“哧哧”的聲音傳來。“你的藥……我忘了。”阿木的一張臉瞬間變得一幅哭喪模樣。
“幹什麼都馬馬虎虎,連煎藥也會忘掉。”薛琪端著藥碗走進來,又看著呂岩喝下藥湯,就勸他好好休息,帶著阿木無聲的退出屋子,留呂岩一人在裏麵運功療傷。
一下午的時間呂岩都在療傷,阿木則支起一口鍋菜了些野菜準備晚飯。因為中午浪費了一碗藥,薛琪便抽身又去了城裏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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