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58 更新時間：10-08-12 17:54
02
澤田綱吉每日的倒黴生活從來就是從大清早開始一直轟轟烈烈地延續到晚間閉眼前。
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鋥亮的拐子抵在他的前額，冰涼的質感順著皮膚表層直達他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
「喲，又是你啊。」同樣鏗然的聲線讓他脊背嗖嗖地發涼。
再次無可救藥地遲到。
因為不小心聽到有人說每天早晨透過窗口看澤田綱吉被風紀委員教訓很有趣，下意識地去聽，空氣裏哪個方向好像傳了來嘲諷的笑意。
低下頭去極力避開雲雀淩厲的視線，深深吸一口氣，雙手又緊緊握上了衣擺。然後下一秒毫無意外的，眼前仿佛可以劃破天空的銀拐伴隨著清晰可聞的呼嘯滑過耳際，臉部熟悉的位置又再次受重擊。
瞬間什麼感覺也沒有了，飛起來的整個人慣性地向後翻轉，又被重力拉扯著向下重重摔在地上。而真正讓人難忍的是逐漸蔓延起來的痛感，慢慢變得強烈的灼燒感仿佛火炎般燃燒在臉上，在接觸到自己的手麵的時候反而疼得更加不可收拾。
他想他自己身影跟同樣倒在校門口的那些身著米黃色校服外套的家夥們混在一起，應該分不清誰是誰了。
這樣最好，不然他總有一種自己是風紀委員會重點關照對象的錯覺。
被那樣高大恐怖的飛機頭以及飛機頭的老大每天不挑時間地教訓，換做是誰都吃不消，即使自己的忍耐能力無人能比絕對強大……
「你們還想群聚到什麼時候。」
地上趴著的躺著的人都拚盡全力爬起身來拔腿就跑，那時候他卻安穩地呆在地上腦海裏渾渾噩噩地想著為什麼雲雀學長連走路的響聲都可以冷酷帥氣得如此引人注目。
而他隻是趴在地上無力反擊的草食動物中的一員而已。這樣頹然想著反而更加不想爬起來，都想自己愚弄自己來忽略連連逼近自己的足音。
偷偷睜開眼來，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入眼的是一雙黑漆漆的皮鞋……啊哈，有時候自我催眠是不管用的。
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呢，在心裏苦笑著再次緊緊閉上眼睛。剛才被打到的地方還在一陣一陣地疼，而反抗什麼的他就從來沒想過。
廢柴的做法就是幹幹脆脆地暈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熟悉的醫務室，有被子蓋著，整個在校門口嚇得冰冷掉的身子已經回暖過來。校醫不在，於是輕車熟路自己拿了藥包紮起來。清洗消毒了以後發現傷口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恐怖……
咦，自己暈過去以後都沒有繼續打嗎？
傷口沒太嚴重就好。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甚至還很想笑。臉上的傷就說自己摔了一跤就好了，其他的媽媽看不見。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那麼平和，雖然說被欺負到對這些事情已經有點遲鈍，不是太侮辱人格的事情也不會過於生氣，雲雀學長還有風紀委員對於自己類似的懲罰就是讓他感覺不同。
雲雀學長不會沒有理由地打人的，簡單來說是這樣。
並盛的良心這樣的名號並不是空穴來風。裏麵的諂媚意味在麵對那個黑發黑眸無比執著堅定地眼神的時候全部消失殆盡。這個人是真正認真地在維護並盛的風紀，包括他在內的其他人潛意識裏都是這麼想。
有這個人在管理並中，反而有種安心感。
回到班上的時候老師已經講課講了好半天，從門口望過去底下一片眼鏡的反光以及東倒西歪沒形象的眾人，通通無視站在門口的他繼續做自己手裏的事情。
幸虧沒有打腿，還好每次被教訓了以後都可以順利回來班上。
座位在靠窗子的地方，周圍的同學不是特別喜歡欺負人的家夥，換句話說甚至對他來說還算友善。
斜前方的是棒球隊的山本武，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很好相處的對象。常常會在他進門的時候跟他點頭示意，在綱吉看來這是莫大的禮遇。
右邊那幾個是女孩子。世川京子黑川花幾個人，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廢柴而露出鄙視的情緒。雖然黑川有時候的話是損了點啦，但是有京子在一旁就不一樣了。那是並中溫柔的女神……
可以安然於所有環境似乎並不是壞事。雖然再次遲到再次被教訓，生活還是很美好的不是嗎。
他趴在桌上如此想著，暖融融的陽光底下，課堂上時常會光顧的困意漸漸襲來……
然後這樣的想法在老師把他點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個角落去了。
背對著眾人，背對著微小的笑聲和輕語，粉筆的尖端在黑板上來來回回猶疑不停。底下已經開始起哄，常常看他不順眼的幾個家夥已經開始帶著其他人一起喊著『廢柴綱！廢柴綱！』
黑板上的題目是一點都看不懂啊。本來就無從下筆，還隻能硬撐在上麵半天不下去。
餘光瞥過老師已經很不耐煩的臉，神色裏透露出來的厭惡根本沒法掩飾。之後會怎麼樣，被罵還是被罰站？
眼前突然浮現挺拔地站在校門口視察的那人，即使晨間的光線不那麼清晰，那暗色而決然的瞳眸總是無法被忽視無法不被吸引，而對這人憧憬敬畏的的心緒也由衷地生發出來。他麵對不敬的時候是怎樣的？直接一拐子就上去了吧，比起現在這種境況不知道爽快多少……
碰！腦袋被什麼小小的硬物砸到了。摸著被砸到的地方，隱隱約約的痛感讓腦後的血管一跳一跳。腳邊一小截粉筆在地麵上慢慢滾動一直打到他的鞋子才靜止下來，他回過頭去看，坐在前排的那幾個家夥正笑得囂張。
不想讓事情按既定的節奏一直向前，一點也不想。
把粉筆順勢丟到筆槽裏麵，轉身直直往門口走去。
「澤田，你幹什麼？！」老師突然回過神來，急忙叫住他。
「出去罰站啊。」撇過的側臉好像撒上瑣碎的陽光，少年看上去有些決絕的神色讓教室裏的人都一怔。
老老實實走到班門口外站定，而教室內此起彼伏的人聲為他的行為墊下背景音。悲劇效果被嘴角越來越擴大的笑容好好衝淡了，果然還是不能一直忍耐下去呢，自己。
比起被老師勒令出去站一節課，這樣反叛一下的他似乎贏了微小的一局。
即使是這樣也十分開心，廢柴綱的小小勝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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