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6 更新時間:10-10-02 08:40
小不忍,會亂了大謀。但若無大謀,隻一味忍讓,反而會讓對方以為你好欺負。
少女隻是懶得與這些同窗周旋,但在這十數人眼裏,少女的不言是忍,不語是讓。她們越發得意,十數人圍成一個圈,團團圍困住少女。
處在中央的少女,避不開、走不脫。而酉時之後,天色漸暗,再不回住地,那金菊定然又得絮絮叨叨的抱怨半天,想到此處,少女終於不耐煩起來:“你們要怎樣?”
“嘿,還問我們想怎樣?李姐,你說這小丫頭是不是在給我們揣著明白當糊塗,耍我們哪!”很明顯,那被稱為李姐左側的高個兒,是那李姐手下得力幹將,此回又是最先出頭。
沒等她們口中的李姐發話,李姐右側的瘦瘦長長的少女,尖著嗓子接話了:“她敢耍李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強龍都不壓地頭蛇,何況她這個被趕出雲京的小丫頭!”
“難不成真是傻子,不明白我們意思?”高個兒聲音渾厚比剛說話的瘦長個渾厚,性格也有些憨厚,她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
那李姐滿是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少女,冷笑一聲,做了總結性陳詞:“不是傻子又是什麼?我看她啊,不僅是頑石,還是塊不可救藥的笨石頭。要不然那李大儒者何必放著一年十金的束脩不要,把散財童女推出門?”
“哈哈……”四周圍一陣大笑,夾雜著“就是、就是”的附和聲。
如此直白的嘲諷,雖隻三言兩語,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割開蒙蔽往日事實的淺顯表麵。原主人真實的境遇,原是如此不堪?可笑她還以為這具身體原主人,隻是受不了低人一等的失敗和被父母不重視的打擊,曾對此表示過鄙視!
對於這麼一個敏感、脆弱又好強的十五歲孩子來說,即要接受明麵上假意的安慰,還得聽著背地裏的嘲笑,的確是她難以承受之重……
少女低著頭一陣黯然,唇角不自覺抿緊了。
語言的作用,是用來交流,更是為了溝通。人心難猜,彼此間不熟悉,又如何能準確讀懂陌生人的動作語言?所以少女的動作,再度給了其餘人誤導。
“怎的?還生氣了?”尖尖的嗓音,不依不饒。
周圍人噢噢地起著哄,唯恐天下不亂。
“我氣或不氣,關你們何事?”日日飽食之後,無所事事,但過飯點,身體養成的生物鍾咕咕叫著起了抗議。少女業已明白,逃避無法解決問題,她大眼一眯,挺腰抬頭,直視著瘦長個,改變了應對策略,反問道。
懶洋洋的習性一改,少女全身的氣勢像陡然變換個人。瘦長個平時欺人,都是仗著她身旁李姐的威風,如今眼見少女凜然的氣勢甚至於超過李姐,她登時被喝得幾乎退步。
果真是色厲內荏之輩,少女察其神色便已摸清她心理,眼左右一轉,掃過四周圍同窗,冷下的臉對著瘦長個斥道:“讓開!”
瘦長個的確是個突破口,隻是今日這幫少女,在這蒼鷺書院多年,橫的、蠻的,她們見得多,隻要不招來講師院管,無論是一開始如何強硬,如何囂張,到最後都隻能在數十人的圍攻下乖乖低頭。
“嗬!在李姐麵前,也敢耍脾氣?”
“看來不教訓一下,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這蒼鷺書院誰是老大!”
突然出現的兩道聲音,使得其餘人立馬回神:“對,讓她嚐嚐我們的拳頭!”“看她還敢不敢在我們李姐麵前稱狂!”
呼喝過後,也不再囉唕,當即就靠著演練多次而生出的默契,擦掌捋袖,一擁而上。
前身的她,身有疾,活著,便意味著疼痛。
而當她乍然得到這具正常的身體,感知不到痛,習慣於以疼痛來提醒自己依舊活著的她,也就忘了自己其實還是在活著。加之在這些日子裏,即便已經身體為金府小姐,她也總覺得自己的心無法融入,所以,她便一直行屍走肉般混著日子,根本沒有活著的意識。
今日挨了這一頓,與其說是災禍,倒不如說是幸運。
一頓胖揍,打醒了夢中人。少女默默的閉了會眼睛,再睜眼時,她已認清現實更接受既成的事實——金湘玉已是過去,從今日今時起,她就是金鑲玉。(報備:以下開始,少女正名為金鑲玉。)
唯一的缺憾,是混亂中被打折的右手臂和挨了兩腳青腫的後背。依照這樣的傷勢,未來幾天的她,隻能靠左側身體支撐著側躺在床榻上。
然而維持一個姿勢才剛剛一個時辰,金鑲玉已經感覺左臂發麻。她不適地動了動快要僵硬成鐵塊的身體,遺憾的歎了口氣——有所得,必有所失啊!
收拾完餐具的金菊,恰好推門進來。聽到金鑲玉這一聲歎息,隻當她是挨不住疼痛,當下慌了神。他騰騰騰地跑到金鑲玉身側,朝她伸著哆嗦的手,慌道:“小姐,你哪裏疼?”
此地男女社會地位顛倒,責任和要求也就相應顛了個個兒。被當女孩做嬌養的男子,即便長至成年,遇到傷心之事哭泣也正常。而金菊年歲尚幼,想到小姐之所以被打,全是因為他沒有記得轉告小姐金鬆的囑咐,當即便在失責的憂懼中害怕得急出了眼淚。
十四歲的半大男孩,正處於告別幼年走向青年的時間段,在金鑲玉前世的理念中,害怕的時候,即便不能以真正堅強的心態來麵對,也會為了好麵子而忍住淚。所以,對於在這女尊社會呆了月餘,卻是剛剛接受身體和現實的金鑲玉來說,眼裏看著淚流滿麵的金菊,十分別扭。
不過,接觸一月,她也熟悉了金菊脾氣,此時不勸,等他鑽入牛角尖,許是還要哭得傷心。為了解決麻煩,金鑲玉不得不收起情感上的怪異,好言好語勸著:“你哭什麼?我又不會怪你!”
已有一月多日子未見金鑲玉發怒,金菊也慢慢習慣於金鑲玉如今的寬厚,他哽咽著道出真正的擔憂:“可是,等他回來,肯定要罵我。倘若再被夫爺知曉,嗚,夫爺更會怪我沒照顧好小姐……”
金鑲玉剛醞釀好勸說的話語,侍衛金鬆卻如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小姐,錯不在金菊,是金鬆失職!卑下出了金府後,私自在城中喝酒逗留,以至未能及時趕回救小姐!”
捆紮的手臂,清清楚楚驗證了金鬆剛聽來的閑言,金鬆硬板還帶著醉紅的臉上,滿是凝重,話說完,義無反顧地跪倒於地:“要罰,請小姐罰金鬆!金鬆毫無怨言!”
許是前世在商場爭奪中鍛煉出來的眼力,金鑲玉一眼瞥過,就從一臉堅定領罰的金鬆神情中看出幾分頹喪。
而這金鬆,之所以給人死板的印象,一是因為他麵上千年不變的表情,二是因為她嚴格的自律。旁人許是會為回到金府而激動,以金鬆往常的習性,萬不會興奮至此。
可造成金鬆心神動亂的,又會是因為什麼?
習慣於以分析旁人性情習性來抓住對方弱點,以便做以後談判籌碼的金鑲玉,無意識間就已陷入沉思。
瞧見金鑲玉眉頭微微皺起,金菊搶著道:“小姐,的確是菊兒的錯。金鬆走時,明明吩咐菊兒提醒小姐小心旁人,是菊兒忘了。”
被金菊聲音喚回神的金鑲玉,目中光芒立馬有了聚焦,她左右轉動眼珠,朝兩人點了點頭,輕讚道:“不錯,你倆倒都是有擔當之人!——不過麼,責罰倒不必,錯不在你和金菊,是我自個招來的麻煩。”
“小姐——”金菊金鬆同時驚訝地喊出聲。
礙於手臂受傷,金鑲玉隻能以動動手指來替代揮手的動作,止住兩人話語,笑著與他們商量道:“倘若你真覺得於心難安,不如替我做件事,將功補過如何?”
往日隻知與表小姐對著幹的玉小姐,怎會突然變得如此有主見?金鬆一怔,下意識帶著探究的目的抬頭。
抬眼的瞬間,正對上金鑲玉望過來的眼,那雙大而微微眯起的眼,不再是往日的平淡漠然,而是流轉著她所讀不懂的波光。有些亮,卻不攝人;有些狡黠,卻無害人之意。
在金母手下當了五年差的金鬆,並不像她表麵所表現出來的木訥,早已能從上位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之中了解其心思。腦中轉念到金鑲玉對她確實沒有怪罪之意,金鬆鬆了口氣。可下一秒,她又被金鑲玉嘴角淺淺的微笑一驚——莫不是小姐已了然於自己方才對她的探究?金鬆忙又低下頭,輕咳了一聲,像是掩飾般相詢道:“但聽小姐吩咐!隻是不知卑下該如何將功補過?”
“你倆先站起身,到我這來——”金鑲玉招來兩人,細細叮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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