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60 更新時間：10-08-23 09:11
“樓子…樓子…你說句話好不好…。樓…”嘭！韓衛那張獻媚討好的老臉被我無情的拍在浴室門外。
扒掉衣服站在花灑下衝著，水有點熱，我卻懶得動手去調，不一會就把自己渾身上下燙成了隱隱的紅色，活像個煮熟的大蝦。
身體熱了，心卻還是結著冰。
…“魚找魚，蝦找蝦，青蛙專找癩蛤蟆…”潘頌酒桌上無心的一句，卻精準的刺到了我隱藏的傷處。聊起黃氏集團時，建軍和潘頌的表情是那樣的不自然，時不時的看我一眼，再看一眼韓衛，又趕緊把頭扭過去，我心越來越篤定，這個黃家大小姐與韓衛之間絕不簡單。我以為這一天不會來…至少會來的慢一點…
將頭抵在騰著熱氣的花灑下麵，我心中滿是惶恐…
來A市頭一回，我與韓衛分房睡，他看我真不高興了，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甜言蜜語便灰溜溜回了自己那屋。夜裏，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中間聽到房門被人拱了兩下沒拱開，而後便沒了動靜。
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去說…現在問題不在韓衛，而在我…能忍就留下，不能忍就滾，再清楚不過…整整一夜的時間，我反複做著思想鬥爭，一會正方駁倒了反方，一會反方又搬倒了正方，何去何從，一塌糊塗。最具悲情色彩的是，一夜糾結過後，我仍舊沒有勇氣離開…
我不禁想起了李晨，想起他在KTV包間跟我說的那些話，也許是我欠了他，老天便要我也嚐一嚐他的痛苦吧…這兩個白癡…活脫脫的跟自己過不去，我哀歎一聲，終於在黎明前沉沉睡去。
轉天天已大亮，我暈暈呼呼起床洗漱，竟破天荒的看見韓爺綁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睡糊塗了吧？揉揉惺忪的睡眼細瞧，那個欠揍的身影不是韓衛又是誰？好一副‘良家婦男’的模樣。隻見他一件淡藍色的小圍裙係在腰間，手裏熟練地翻炒著什麼，味道飄過來，貌似相當誘人。我好奇於他這不被我所知的一麵，斜靠在門框上欣賞著眼前難得的賞心悅目，看他的發梢隨著動作一晃一晃，哎…要是每天起床都能看著這景致該有多好，讓我一輩子這麼沒名沒份的跟著他，我都幹…
韓衛完全沉浸在做飯中，轉頭無意間看見我，嚇得差點把手裏的盤子扔了，“啊…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收回癡戀的目光，我沒有應聲，轉身準備去洗漱，卻被他手疾眼快的從後麵抱著攔下。“樓子…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承認我接近黃雯雯目的不純…可是…我…我心裏真的隻有你…”
哎…台詞背的挺熟練麼…看這架勢昨晚上必定做了功課。我拉開他的手淡淡說了句，“我去洗漱，一會一起吃飯…”說完便拉門躲進了衛生間。既然有所貪戀，那就壓抑的繼續偽裝下去吧…我用冷水拍著臉，看鏡子中的自己，渺小猥瑣的可憐…
“你做了什麼？聞起來還不錯。”我拉把椅子坐在餐桌前，見他早已盛了兩個盤子在那擺好等我。
“咖喱雞麵，來！嚐嚐我的手藝！”韓衛見我終於肯主動跟他講話，一時間樂得跟什麼似的。我用餐叉卷了些麵細細品味，真的很好吃，第一次吃他親手做的東西，談不上高興或欣喜或悲傷，感覺複雜。
“哈！喜歡麼？喜歡就多吃點！”給了他個好臉色，他立馬蹬鼻子上臉，把自己的餐盤端到我麵前開始喂我吃，這樣低三下四的韓衛，我倒看著有些陌生了。
“看你這套業務挺熟練的麼！老做吧…”我故意用話套他。
韓衛狡猾的嗬嗬一笑，將麵送到我嘴邊，“老在外麵跑生意，有時候吃不慣當地的東西，就自己湊活著做點，難得你看的起我做的這些沒名堂的玩意，來…乖…再吃點。”
咖喱雞麵還算沒名堂的玩意？什麼有名堂啊…我裝著考慮了幾秒，賞臉吃了他遞上來的麵，恩…味兒真好…“看起來你有兩下子麼！以後早飯你包了吧…隻要跟我在一起，早上不許出去吃，怎麼樣？”
“成成成！全由我媳婦做主。”他現在隻顧得討好逢迎我，估計我說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立刻去搬梯子。就這樣，他一口一口細心喂著，我則像個殘廢人一樣張嘴等著吃。其實我何嚐是貪圖早上那一口熱飯，隻不過對那做飯的背影，留戀不已罷了…
“你也吃吧，我又不是三歲孩子，自己來。”我搶過他手裏的盤子，自顧自的吃起來。韓衛得了天恩，笑嗬嗬坐回座位，拉了我麵前的那盤開始吃。他真是餓了，雙手齊下吃的狼吞虎咽，我則在一旁欣賞著他毫無章法的吃相。看到動情處，我起身過去用手抓起一根他盤子裏的咖喱雞麵放在嘴裏吃掉，再用帶著咖喱味道的舌頭吻他。他愉快的受用著樓爺的香吻，順手把麵放在桌子上。
他昨天應是也沒睡好，遠遠地看不真切，距離近了，那些不為人知的惆悵紋理漸漸浮在了他的臉頰上，看得人心疼。這樣撩撥的深吻無異於火上澆油，幾個來往，我倆便離了餐桌，跌跌撞撞扯掉彼此身上的束縛一頭栽進床裏…
失眠後又激烈運動了一陣，我們都困得支持不住，於是依附在一起小睡到臨近中午。醒來後又覺得這樣閑散的躺在一起很舒服，便誰也沒起床的意思，就這麼賴著不動。他摟我在懷裏，伸手拽著我胸前的鐵牌來回摩挲。可能是覺得虧欠了我，他突然問我想要什麼，隻要他能辦到一定滿足我。
想來這倒是個揩油的機會，如果在這個時侯開口，應該什麼都能要得到吧。我翻身趴在枕頭上，思考了一會，卻腦袋空空無從下手。他能給的我不想要，我要的他一件也給不了…“要什麼…恩…讓我想想…我想換個國籍，怎麼樣？”
“啊？！”
“困難就算了。”我懶得多言，伸手拉被子閉眼繼續補覺。
“嗬嗬…困難與否咱先不說，你為什麼要加入外國國籍？中國人當膩了？”
我仍舊閉著眼懶得搭話。
“這樣吧！你看上哪國了？我忙完了這陣子帶你出去玩玩。”
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我緩慢掀開眼皮，“我寧可和你呆在家裏。”說完又闔上。
“哈！真沒追求，好吧！忙完了這陣子我抽出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你。”他不再多言，自顧自傻笑著摟緊我繼續睡。
換國籍…那不過是我心裏的一個夢幻罷了，換個承認同性的國家，我與他就可以結婚…那種自由並肩站在天地間的感覺是怎麼樣？我還真想嚐嚐…得到承認，得到祝福，得到安穩，真的好難，以前我並不注重這個形式，現在卻無比奢望…
韓衛何等聰明，會不知我話中的含義？想想我們二人還真是般配，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那號人，應了頌爺的那句~~魚找魚，蝦找蝦，青蛙專找癩蛤蟆…
再醒來已然傍晚，韓衛接了建軍一個電話便笑嗬嗬拉我出門，說晚飯後有焰火可看。我們開車來到他在市郊的貨場大院，剛進門就見幾個黑乎乎的影子老遠的急速奔來，那是頌爺養著的八條狼狗，個個膘肥體壯，看著就知道平日裏吃喝不俗。
記得頭一回跟韓衛來貨場的時候，我還著實被這幫門神嚇得夠嗆，可一來二去，它們見我總與自己的主人們進進出出，便跟我也熟絡了起來，直到現在見我的藍白酷路澤一開進貨場，都紛紛從十幾米高的煤堆上俯衝而下，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過來迎接我。
我問過韓衛這狗是什麼品種，怎麼長的這麼大，韓衛笑說這八隻狗崽子本是潘頌花高價買的，買來時聽賣家說是純種德國黑背，可越長開了看著越不像，許是黑背與黑密犬的串種，或是跟狼雜交出來的也說不定。
潘頌抱來的狗，他自是喜歡的不得了，管他什麼品種長相，各個都是頌爺眼裏的寶，平日裏什麼好吃的好喝的，準忘不了他的這些個狗崽子們。更有甚者，他竟以自己的姓氏為這八條狼狗命了名！從潘老大到潘老八…叫的那叫一個‘親如一家’。建軍倒是對這些貓貓狗狗的東西不以為然，見了麵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就一律叫‘大侄子’，喊得我直想笑。
我問建軍煙花在哪，他笑嗬嗬將庫房門打開，露出滿屋子堆放的煙花爆竹，一摞一摞排的比我還高。
“C！這真TM像個軍火庫！”我嘖嘖的感歎著，抬腿踹了一腳身旁的禮花彈桶子，整個煙花垛子被我踹的忽悠一聲開始亂晃，韓衛見我沒一分鍾老實的，便拽著我走出庫房。
“你想讓咱倆在這殉情是不是？”
“嗬嗬…那倒好了。”我示威似的從他口袋裏拽了煙盒準備‘自焚’，建軍則一把奪過去自己叼上一根，“哈！別介！這‘舉炸藥堵搶眼’的髒活累活還是讓我來吧！我正好找上帝有事！”
“哦？”韓衛與我異口同聲望著他。
建軍不慌不忙點著嘴上的煙，陶醉的一笑，“我去問他下期體育彩票開幾號，完了托夢給你。”
“鬼才TM信你！”潘頌蹲在門外抱著自己的‘兒子’接話：“衛哥，這小子肯定向上帝訴苦，上帝哥啊…我在天堂忒寂寞啊，把我在人間那兩個鐵哥們也找上來，咱四個湊一桌麻將吧！”
一陣哄笑後，我們離了倉庫回到休息室，桌上有酒有菜，像是備下多時了。
“衛哥！哥們這有個來錢的道兒，一起啊？”潘頌扔了腳上的黑布鞋盤腿坐在沙發上，屋裏立刻彌漫著一股耐人尋味的味道。
“誒！趕緊穿上嘿！屋裏都沒法待人了！”建軍捂著鼻子往沙發下麵踹他，韓衛順手打開窗戶，樂嗬嗬將我拽到身邊。潘頌有點不好意思，光腳蹦到地上撿起自己的破爛布鞋套在腳上。
“衛哥，跟你商量正經事呢！這回這買賣絕了！有賺沒賠！”
“你TM每回都說有賺沒賠！有幾回賺了？”建軍不給他留麵子，一句話讓潘頌滅了火。韓衛則摟著我在一旁看熱鬧，一邊低頭咬我的耳尖一邊說話，癢得我用力推他出去。
“嗬嗬…小軍，讓潘子說說看麼！”他意猶未盡的抓住我的一隻手試圖把我拽回去，我誓死不從，與他在沙發兩頭較著力。建軍最受不了我們膩膩歪歪的打情罵俏，隨手抓起身邊的PSP自娛自樂起來。
潘頌得了韓衛的鼓勵，一本正經的坐下開始了他的高談闊論，“東三屯國道邊有片荒地你還有印象麼？
“荒地？”韓衛聽的一頭霧水。
“對啊！唉你這人真是健忘，那早年不是有個窯子窩兒，咱還開車去過呢！妞長的倍兒給勁，後來被公安局查了，連樓都被推了，你忘了？”
嘿？韓衛好小子！原來這A市十裏八村的窯子都被他趟平了…我回頭狠狠的瞪著他。建軍隱忍的把臉埋進PSP裏爆笑，韓衛理虧的撓撓腦袋給潘頌使眼色，估計心裏正暗自罵著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潘爺貌似看出了其中的氣場，忙改口而言它，“咳！我是說那個…東三屯國道邊有塊荒地，麵積挺大的，所有權屬於三屯鎮大隊。距可靠消息透露，那塊地被‘中石化’看中了，要建加油站，咱先把它買過來再倒手可就不是那個身價了！”
“那要是買過來以後‘中石化’又改別的地方建加油站了怎麼辦？一片荒地幹嘛使？再開個妓院你當雞頭兒？”建軍放下手裏的PSP迎麵潑出一盆冷水。
“小軍你TM今天怎麼就杠上我了呢？我說什麼你滅什麼！”
“C！你要是一靠譜的人我能滅你麼？”兩人都是爆脾氣，兩句話說不對付聲音就見高，還好韓衛及時張嘴平息，“別嚷嚷了！聽的我心煩！村大隊多少錢肯賣？”
“一百六。”
“轉手能賣多少？”
“三百個左右。”
“一百五十萬的利潤…成啊！最後一次啊！砸手裏以後別再跟我張這個嘴了！去找會計拿錢。”
“哈！謝謝衛哥！”潘頌得了許可，趾高氣揚的奔出去拿錢辦事，建軍則看不慣的回頭對韓衛抱怨：“你TM就慣著他吧！早晚慣出事來！”
“最後一次了，我可沒那麼多閑錢捐給他敗家。”韓衛貌似對這買賣也不大放心，猶自說道。
“頌哥看中的買賣真都沒賺過錢？”我疑惑不解的望著他，他轉而對我一笑，摸了摸我的臉。
“嗬嗬…早年我們去大廟高僧那算過，那小子是‘財多身弱，見財為禍’，別讓他賺到錢，賺到錢的日子就是他的死期！”建軍樂嗬嗬罵道。
“好了！咱吃飯，頌爺喜歡怎麼折騰隨他吧！”韓衛一聲令下，三人開始晚飯，飯後還有一倉庫的煙火等著我們去消滅呢，任務繁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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