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5 更新時間:07-07-06 20:42
章二十九
仿佛碧落吹來的風扯動了白練,遮住清朗圓盤的煙雲向著同一個方向湧動,露出了初夏時分的朧月夜。
豐盈的草色成為金色與濃綠之間的過渡,裂開的位置伸出嫩黃色的細枝,那是剛剛開出淺白色花朵的蔥蘭。水青色為底繡上神獸的禦帳中,是堂皇的儀仗。禦林軍鐵甲的冷光與每人緋紅的裙裾相映成輝。
群臣的冠冕高低錯落,而這華貴排場的中心,各種目光的方向,是坐在大殿正上方被金龍環身的年輕帝王,以及他座下最近的三個人。
以鬱紫和赤金為尊泉爭服飾強調了泉爭王優雅修長的身段以及那股陰柔冷鬱的氣息,而明黃和玄黑為主的翔宇宮廷服飾則增加了狄休穹的王者風範,以及一邊的風朔烈的強者氣度。雖然及肩的頭發不算長,束冠之後倒也和這衣服相稱了幾分。
觥籌交錯間,黃金鑲玉的酒杯格外有分量,纖巧的舞娘踩著節拍亂了時間的腳步,明晃晃的蠟燭將大廳照得通亮,更有夜明珠助陣,恍如白晝。
比以前的商業聚會更無聊。
軟軟的趴在桌上,與身上所穿的墨黑色雲紋明黃外袍的高雅品位不合,單手撐住的臉上浮現的是倦怠的表情。至少商業聚會上還可以玩攻守遊戲,左右探聽消息,而現在卻是人都不認識,不明白那些大臣所雲為何。
也不知是不是他所認識的美人們長得太過出眾,以至於現在都找不到可以稱為美女的女子,也可能是他大多時間都在戰場皇宮中混的緣故,不是那麼容易碰見美女,以後出去遊蕩的時候記得多找美女。暗自在心頭記下這點的風朔烈意興闌珊的抬起眼皮審視殿下的舞娘,眼珠在沁碎與女人之間徘徊。
果然是這樣。見過沁碎之後很容易高標準嚴要求,可惜人家不是女的。
一早就掃到這個很沒形象的姿勢,泉爭王狹長的眼中高深莫測,黃金打造的冠冕壓在頭上,威儀不同尋常。
“怎麼,是酒菜不合口味還是歌舞不合心意呢,朔王爺?”
“哪裏哪裏,一切都很不錯。”
坐直身子打著哈哈。笑話,大家的眼光都往身上放了,他不想免費被別人看笑話。雖然他和狄休窮長得一樣,誰丟臉另一個都會跟著倒黴。
“那位和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敢設計我?朕就要你看看朕也不是好惹的。
“回陛下,那是因為趕路辛勞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還在記恨那種年代的事?心胸也忒小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凶猛的廝殺。
“那麼,要不要去附近的流香苑休息?”
“如此甚好。”
會有那麼好心麼?眼中充滿疑惑的人和心中充滿惡念的人相視而笑,頗有和樂融融的錯覺,笑裏藏刀就是專為這種場麵而發明的。
從容不迫的在各種視線的交織網脈中退場,跟現在宮女的帶領下穿過走廊,去向流香苑。
沿途風景極佳,月下樹梢頑皮的盡情伸展,探進了回廊內,依稀在空中聞到一線幽香,清冷涼淡,在靜謐如水的月夜飄渺而來,他忍不住微循著香味的方向側頭看去。牆角的暗影裏,依稀幾簇豔紫迷魅的花朵如火如荼,香味吹到了風裏。
流香苑琉璃瓦裝飾的屋頂在空中閃爍月亮清冷的光輝,小巧玲瓏的別苑離大殿不遠,頗為奢侈的用高級香木作為建築材料,即使不點熏香,整個房間也彌漫著淡淡的雅香。
“真令人意外,陌千居然還有閑情關注這個。”
支開了其他人,風朔烈一屁股坐在床上,四下張望。前廳桌上的香爐被白色的雲煙繚繞了起來,半遮半掩間,香氣好似冰涼的綢緞,萎落在肩頭耳畔。
清清淡淡的香氣是他從未聞到過的雅致,纖細的仿佛被風吹就會散滅的氣息,偏又帶著沉重的質感,搖曳的雨絲般飄落下來,欲躲不能。
目送著那離開的身影,位於上位的三個人表情各異。
對於一心一意想著扳回一成的陌千而言,風朔烈的舉動正中下懷,就算對方不主動提出他也會做手腳讓對方去房間休息的,而經過流香苑的路邊所中的紫魅和事先點燃的“浮夜”的香氣相互作用,就變成效果上佳的催情劑,他就不信風朔烈還能怎麼逃。
衝著狄休穹一點頭,暗示讓他跟過去。
不對勁……
當身體裏有一股不應該存在的衝動時,他就知道盡管自己再怎麼小心,還是著了陌千的道。真是可惡,用什麼不好,偏要用這種卑鄙的藥物,難不成他一定要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嗎?太計較了!
不行,得快點離開這裏。陌千可不會隻做到這一步就善罷甘休,一定還有後招,必須在那之前離開!
飛快的拿定主意,瞄準大門就準備一鼓作氣衝過去時,門口有人影在隱隱綽綽的靠近中,跨進門檻。
“原來你也有份。”
真沒想到狄休穹也會在這件事中參了一腳,真是搞不懂那些統治者的心理,暗裏鬥得死去活來的情況下還能合作,所以他不喜歡涉足與此相關的政治經濟,而是離開家門當了殺手,逍遙多年才收手,經營一家保全公司。
稍稍一哂,進屋的狄休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算是吧,如何,是不是很不好受?”
“哼,多謝關心,還不至於饑不擇食。”
鄙夷的瞟了對方一眼,風朔烈冷冷開口。隻是小小的春藥又如何,如果連這都不能忍受,那藥物的抵抗訓練不是白做了。手腕一翻,一塊枕巾蓋住了香爐,熏煙難以透出。
“是嗎?我有哪裏不好?”
繼續逼近風朔烈,狄休穹走到了床邊。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還真不明白那個人的大腦回路。
“你沒什麼不好,不過你是男的好吧?這種事情應該和女人做才對吧。”
比起硬邦邦的男人他更喜歡軟綿綿的女人,尤其是貌美如花,溫柔嫻雅的女人。
“那可不一定,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的,而且,滋味比女人更刺激。”
緩緩的將臉靠近風朔烈,那收得很緊的頷線,泛紅的臉頰,長而濃密的睫毛,都一清二楚。
“嗬,你不覺得對著鏡子發情很變態麼?而且,你為什麼沒殺我,一般來說,我和你長得一樣,你就不擔心我會對你構成威脅嗎?”
他就想不通狄休穹所做舉動的深意。換成是他,那和他長得一樣的人的墳前的雜草都有半人高了。政治是很脆弱的,雙胞胎曆來是皇宮禁忌。
“殺死‘自己’,的確很有趣,不過還比不上……”
眼珠一轉,話題立即轉了個方向。
“怎樣?要不要我幫忙?”
零度的目光無動於衷。
“請不要調戲臣弟,臣弟的性向很正常,如果你肯找個美女的話臣弟感激不盡。”
“用不著這麼麻煩……”
伸手就探向他的衣襟,風朔烈用右手隔開,幾個來回下來雙方互瞪一眼,擺開架勢,放開手腳在流香苑大打出手。
雖說狄休穹武功較高,但風朔烈的現代格鬥精華也不是容易招架的,加上靈活的動作以及流香苑的擺設,一時也平分秋色。
“你該不會是真的想用強吧?”
腳向後退,身形一閃,避開下抓的手。
“誰讓你不乖乖就範呢。”
向前跟進,左手運功,拍開丟來的臉盆,盆中的水從空中潑下,正澆在風朔烈的身上,淋成了落湯雞。變故一生,兩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濕透的衣衫向下滴水,不過倒因此滅了藥性。
“嘁,都忘了隻要澆一桶水就能解決。”
先反應過來的人漠視一地狼藉,嘟囔著轉向衣櫃,準備找件合適的衣服換上,背對的身子因為衣衫濕透清楚勾勒出的輪廓而顯出一種禁欲的誘惑。
狄休穹不禁上前兩手一攬,攔腰將人摟進懷裏,不顧自身的衣服會沾濕,將頭埋入他的頸側,正準備在那裏留下痕跡時脖子一涼,似是某種利器,抬頭卻迎上三隻長針和一副似笑非笑的淡漠表情。
“不想死的話就放開。”
手中的力量又加強了幾分,針尖快要出血了。
不要以為沒收了他的武器就可以高枕無憂,難道他就不能用別的東西替代?
“不換衣服嗎?”
瞄著濕淋淋的錦衣,狄休穹好像在尋找機會狩獵的獵手。
“我能安心換衣服麼?”
身邊有一個隨時意圖不軌的人站著,能輕易將空門露出來麼,除非是做好了失守的準備。
踱步來到桌邊,武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掀開枕巾,馥鬱濃烈的眼立即散逸在空中,成為縹緲無蹤的存在,無孔不入。一陣燥熱自腹部竄起,可是四下卻沒有冷水可以冷卻,也虧陌千以為風朔烈沒有功力而沒用抑製體力的藥劑,讓他有機會尋找水源。
“喂!”
轉身經過想將香爐直接帶走的扔掉的人冷不防被另一個人固定在懷裏。
“你又幹什麼?”
“你說呢……”
幽深的眼底是看不明白的波動,靜海深流,不可窺測。心中一驚,暫居下風的人頓感不妙,周圍可沒別的冷水可潑,難道他要就此失守?
不行,士可殺不可辱。再怎麼著他也不能在下麵。
“非得這樣?”
難道他就不能找別的人解決嗎?非得找自己?
“哼哼。”
明白了。
“不好意思,我要在上麵。”
笑容可掬的忽略那快要殺人的目光,風朔烈暗自開懷。
雖然沒和男人做過,但是他向來是掌握主導權的,到現在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可以啊。”
意外的,狄休穹答應道。
“別想敷衍過去,我說的上麵是指我要上你。”
嗬,不要妄想可以糊弄過去。
微微一笑,眸光卻是冷的,雖是位於身下,卻似居高俯視。
有意思,果然沒看走眼,如果風朔烈那麼容易妥協,那他也不會看上眼了。看上了,心動了,卻還未確定的狄休穹抱著戲弄的心態試探他的反應,結果踢到了一塊加硬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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