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68 更新時間：10-08-26 12:02
“瑾，為什麼這次這麼有興致的跟我到這邊來？”南條禦把看著窗外木槿花的目光掉轉到正在拭刀的弟弟身上，極為好奇。
“禦哥哥是不希望我跟著你嗎？”南條瑾聲調上揚，瞟了端坐在自己對麵的南條禦一眼，把正在擦拭的長刀舉起來向著陽光。
嗯，真是漂亮！
再慢慢把眼光從刀身轉回南條禦身上，瑾以一種讓他膽戰心驚的平靜語氣問：“還是說瑾……妨礙了禦哥哥你？”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怎麼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南條禦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雖然他的年齡是瑾的一倍，但這個弟弟實在厲害，連父親玲二都不敢小覷。如果不注意惹了他，恐怕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嗬嗬，禦哥哥別那麼緊張嘛，瑾是開玩笑的。”南條瑾把刀插回刀鞘，端正地放在架子上，坐到南條禦身邊，送上一個大大的微笑，“瑾學了四年中文，現在正好可以看看自己學得好不好。再說，禦哥哥不會中文吧，萬一被人坑了就不妙了，有瑾來幫你不是更好？”
“原來是這個意思，為什麼不早說呢？我事實上是很膽小的。”南條禦笑著摟住他，倒是淺淺地鬆了口氣。哎，他也隻有外形還像個孩子，心早就變得跟老狐狸一樣，不愧是南條家的密寶——當家的影子！如果他是真正的男孩子的話，南條家的下任繼承人必定非他莫屬！
但令人悲傷的是，瑾在性別上的缺陷注定了他的命運！
不過也好在這一點，否則的話，他和瑾也不會相處得如同現在這般融洽！正是因為南條瑾身上這致命的缺點，他們才不會像上一代那樣陷入你死我活的爭奪中。如若不然，以這個弟弟的聰明程度，他都不一定是對手，何況另外兩個兄弟。
“因為看看禦哥哥膽顫心驚的樣子很有趣啊。”瑾咯咯咯地笑起來。鬼才會相信十六歲就在東京黑道上叱吒風雲的南條禦會害怕！他的這個哥哥，和父親玲二很像呢。不過若是自己的話，他倒真的會心虛。
“真是居心不良的小惡魔！”南條禦擰擰他的笑臉，苦笑道，“嚇自己的哥哥很好玩嗎？”
“嚇自己的哥哥不好玩，不過，”南條瑾窩在他懷裏狡黠地一笑，“嚇禦哥哥你就很好玩了！”
“真是的！居然這樣說。哥哥我會傷心的！”南條禦捧心做受傷狀，讓南條瑾笑得前俯後仰。幸好和室裏隻有兄弟倆，否則若讓南條禦的下屬看見，莫不張口結舌，定會認為一向嚴謹的南條禦轉性了。
“瑾很喜歡禦哥哥才會這樣做，瑾不希望禦哥哥，隆盛哥哥和真崎以後為了當家的位置反目。”嬉笑過後，南條瑾憂傷地皺起柳眉。他實在不希望南條家也和其他家族一樣為了宗位而內鬥。“禦哥哥，你答應瑾好不好，無論如何也不要把隆盛哥哥和真崎逼上絕路，他們是及不上你的。”
當初，他們的父親南條玲二就是為了當家的主位把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他們把子嗣送到父親那裏還下了保證，父親玲二一定會趕盡殺絕。而大哥南條禦就是個和父親玲二一模一樣的狠角色，他實在是非常擔心。
“瑾？！”南條禦震驚地看著懷中陷入憂傷的瑾，他已經考慮過以後的事了嗎？隆盛跟真崎都和他相差太遠了，現在隻知道做個大少爺，每天上學玩鬧，不懂真正的南條家是為何物！可憐的孩子啊！南條禦咬緊牙關抬頭閉上雙眼，無意識的輕撫著瑾的頭發。
“我答應你，以南條禦的名義起誓。”再度睜開眼，他抬起瑾的臉，注視著那憂傷的瞳眸，“瑾，不要悲傷，也不要擔心。隻要南條家還有你在一天，這種事情就絕對不會發生！再說，爸爸還那麼年輕，宗主的繼承是很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也許，將來爸爸會讓瑾來繼承哦！”
“才不可能。”南條瑾笑起來。
雖然父親極喜愛他，但他畢竟是個不能以男性的方式生育的中性人，雖然女性的部分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但隻要自己無法為南條家留下子嗣，他就是再優秀，繼承宗位的人就絕對不會是他！“禦哥哥是昏了頭還是異想天開？”他趴到禦身上，摟住他的脖子。
如果真有這種事，相信即使是南條禦也會讚同。但他本身從來就不曾有過這種想法，這種事決不可能發生！
“以後繼承南條家的會是禦哥哥，如果有人反對，瑾會幫你的，永遠不會背叛！”
“瑾啊，你讓我該說什麼好？”南條禦心痛地抱著他。說這麼重的誓言，瑾的心思太慎密了！但他還是孩子啊。如果是他當了宗主，自己一定會心悅誠服！即使瑾有著與眾不同的身體。
“你什麼也不必說，禦哥哥。你隻要知道瑾的心意就好，瑾說過很喜歡你。”南條瑾的小手撫觸著南條禦堅毅的臉。三個兄弟中，他最喜歡的就是他。但人是會變的，他必須在現在做些什麼才能避免將來也許會發生的悲劇。
即使他還小，但他已經明白了，也因為他還小，所以無法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更因為他的缺陷，才能做如此任性的要求。為了……為了不讓離散的那一天到來。
“大少主，瑾小姐，道館的人已經差不多來齊了，你們要過去嗎？”門外池田彰的聲音插入了兄弟倆的對話中，破了一室凝重的氣氛。
“我們等一下就過去，你們先開始。”南條禦吩咐道。
“是。”
“瑾，這下就要看你的眼光了。”南條禦站起身俯視著弟弟，眼裏是完全信任的目光。他們這次來不光是視察產業，還想來這邊物色幾個人做秘密眼線。到國外找心腹，這樣的計謀其它家族怕是想也想不到吧。
“嗬嗬，沒幾人會相信小孩子的言辭的。”南條瑾起身整整衣服，把刀從架子上取下來遞給南條禦。
“這就是南條家的絕招！”
接過長刀，禦不禁佩服起父親玲二的策略。瑾的才智讓他在父親的器重下形同南條家現在的影子當家，但這卻是連分家的人，包括那幾個住在本家的堂兄弟都不知道的高度機密。誰會想到他們帶在身邊的南條家三‘小姐’會是半個決策者？頂多認為他們對瑾很重視很寶貝罷了。
“那我們就到道場去吧。”南條禦拉開紙門走出去，後麵跟著陶瓷娃娃一般的南條瑾。那慧黠的眼光已斂了去，隻讓人看到一個倍受重視的可愛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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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嘉偉，今天怎麼這麼嚴肅？”一踏進南條道館，歐陽浩就發現今天氣氛格外凝重。不錯的劍道館很多，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當初剛好看見了這裏，後來他才慶幸，原來那麼多劍道館中隻有南條道館是唯一一家後期可允許用真刀的地方。
“據說是日本那邊的人來了，好像還要做一點指導什麼的，不過我來了這麼久都沒看到人影。”韓嘉偉打量著今天看起來似乎特別高興的歐陽浩。
每次看見浩他就會有一種上天不公平的感覺，長得沒他高沒他帥沒他有氣質不說，最過分的是明明兩人一起進館，浩居然已經是教練級，而自己還在耍木刀，真可恨！他比自己整整小了五歲耶！
“哦，但也沒必要弄得像如臨大敵吧。”
“這種話也隻有你才敢說。”韓嘉偉白了他一眼，他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厲害兼沒神經啊？自從遇上歐陽浩這個人，他受到的打擊就比以前受過的多了一萬倍不止！
“是嗎？”其實他也不懂為什麼嘉偉的劍術還是那麼差，不過若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肯定又會反駁說根本不是他進步太慢而是自己太凶殘！“對了，一會兒有沒有空？”
“有。”
“那陪我去買相機。”
“咦？！”這小子又想幹什麼？
“雷安答應教我攝影。”他勾起一抹興味的笑。
“不會吧？你又找到有趣的事了？”韓嘉偉實在對歐陽浩自由無束的生活抱以十二萬分的羨慕！
為什麼浩有那麼多時間來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像他自己光是每天練劍就已經沒空去搞其它的了，而浩還有經常去做模特，拍電影，真搞不懂他哪來這麼多時間？不過話說回來，他對歐陽浩的事情知道得少得可憐！認識他這麼久，連他在哪兒上學都不知道，也從沒聽他抱怨過功課問題。難道說他真的什麼事都可輕鬆搞定？還是問一下吧。“喂，你在哪所學校啊？那麼閑！”
“學校？我沒上學。”
“什麼？！”此種消息對韓嘉偉這種長期被學校壓榨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晴天大霹靂！
“有問題？”歐陽浩奇怪地看著好像受了天大打擊的某人，沒上學很奇怪嗎？
“當然有！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才十四歲耶！怎麼可能沒上學？！”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一臉你有什麼問題嗎的歐陽浩，韓嘉偉覺得自己受到的刺激已經非常人可以忍受。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歐陽浩從當初的一米六長到如今的一米八，他絕對會因此懷疑他的年齡！他家裏是什麼狀況啊？居然沒讓他上學。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沒錢這種蹩腳的理由，光是看他穿的衣服就知道他肯定是哪家的少爺，還不用說他本人在掙錢這種稀奇事。
怪不得他一天到晚閑閑沒事做的樣子，原來——
“我很普通啊。”歐陽浩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認為自己很普通？”匪夷所思！
“是啊。”理所當然。
……韓嘉偉翻起白眼無言。
“各位，現在我們請南條禦先生為我們演示一次正統的南條家刀術。”館主南條稔則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還在大眼瞪小眼的韓嘉偉和歐陽浩。
沿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南條稔則身邊的南條兄妹正端坐在塌塌米上。但他的視線還來不及看清楚南條禦的長相，就已經被身穿白色和服的南條瑾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洋娃娃！”他不自覺地輕聲叫出來。
隱隱聽到“洋娃娃”這三個字，南條瑾吃了一驚。
是他！
“浩。”他低聲輕呼。
當初不懂中文的他還以為浩是哥哥的意思，直到後來學了中文他才知道浩原來是那個人的名字。雖然他長高了好多，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沒想到那個陪自己玩得很愉快的人，會在自己再次踏上這塊土地的時候再遇上！而自己居然也牢牢記住了僅見過一次的臉，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瑾？”南條禦驚訝地低頭看向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個很不錯的男人！瑾認識他？
“沒什麼，禦哥哥。你開始吧。”雖是這麼說瑾的目光卻沒有離開歐陽浩。
原以為再也不會遇上，他……還記得自己嗎！驚訝於浩還記得自己這個隻見過一次的人，瑾的眼裏溢出笑意，自己不也一樣嗎。
看了看一臉無事的瑾，禦再次望向歐陽浩，見他笑嘻嘻地望著這邊，準確的說是望著瑾。
“也好。”既然沒危險，他也不便介入，瑾是知道分寸的人。
南條大少的劍法的確出類拔萃，但還是未能吸引歐陽浩的注意。洋娃娃還是那麼漂亮！一想到後來他連續幾天都去那所房子，卻沒有看見洋娃娃，歐陽浩就為當時居然沒有問他的名字而感到扼腕。所以這次他一定要問才行。
“怎樣？是否有合適的人選？”刀回鞘，勢已收，南條禦回到瑾身邊坐下小聲詢問。
“有兩個。”雖然在注意歐陽浩，但正事他還是沒忘。
“哦？是誰。”不知瑾的人選是否和自己一樣？
“左邊二排第三個，右邊四排正中。”
“為什麼沒那個人？”
“他不行。”南條瑾知道他指的是歐陽浩。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認識他。”南條禦不解。那個人應該是最強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禦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太在意浩所以沒看出來嗎？瑾轉頭看了他一眼，繼而又道，“他不是我們能掌控或利用的人。即使我不認識他，亦會把他排除在外。”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和他做個朋友。”
“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至於南條家的事當然還要看禦哥哥你的意思。”唉呀，浩出去了。“禦哥哥，我可以出去嗎？”
“好。”既然瑾已經做好他的事，剩下的就該看他的了。
不過，他看著瑾的影子消失在門外，瑾出去是因為那個人的關係吧。做朋友隻是個人的想法嗎？南條禦輕笑起來，想不到這次來居然讓他看見了瑾的秘密。如果他猜得沒錯，瑾最初是為了那個人才去學中文的吧。嘿嘿，真是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你出來了。”歐陽浩聽到漸進的腳步聲回轉身來，剛才看到盛開的玫瑰，突然想起如今又是丁香花開的時節，這算不算很巧？
“你知道我會跟你出來？”
“我不知道。但我想你應該會，洋娃娃。”
“我叫瑾，南條瑾。”
“瑾？很好聽。不過我覺得你更適合紫丁香。”
“可是我叫瑾。”南條瑾彎起嘴角，他還記得他送過丁香給自己。
“瑾也不錯。那記得我叫什麼那？”
“浩。可我不記得你姓什麼？”
“是嗎？”歐陽浩笑了笑，這樣就夠了。“那請允許我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姓歐陽，歐陽浩。”
“歐陽浩。”瑾重複了一次，然後他說，“我不會再忘記了。”
“我很榮幸！”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南條瑾牽著歐陽浩的衣袖，仰頭看著他。他長得好高！害他脖子仰得好痛。
“也許你說過，”歐陽浩蹲下身平視他，“但你當時說的是日文，我聽不懂。不過現在我懂了，同樣，我也很喜歡你。”
“是嗎？”南條瑾偏起頭睨著他，“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和你每天玩。”
“唉，我也這樣想。”歐陽浩歎了口氣，自己一個人到處跑，但有時也會覺得一個人沒意思，自己的弟弟們是不可能陪自己的，如果瑾能陪著他就好了。“那瑾明天會走嗎？”
“不會，要待一個星期呢。”
“太好了！我會每天來找你。那……瑾的家在什麼地方？”
“東京。”
“哇，很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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