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18 更新時間：10-08-16 10:35
秦淮河畔，雨夜。
冬雨稀，春雨貴，夏雨綿，秋雨寒。
是秋，雨夜裏寒氣已經慢慢襲來，而河畔依舊夜夜笙歌，繁華依舊。雖過了炎夏，但這裏始終不見秋日寂寥。或許本就不是清淨之地，夜裏反更覺喧嘩。時不時有客人走入岸邊的樓內，或尋歡，或作樂，或聽曲，或歡歌，不出不熱鬧非凡，而遠處不甚亮眼的一處樓閣，更是人滿為患。如有外來之人，定會奇怪為何這幢木質的閣樓會有如此多的客人，但打聽打聽，身邊的人一定會告訴你，那便是秦淮河畔最好的酒樓，也是最好的煙花之地“溫月”。
“溫月”本為一樓，但走近後卻可以發現其實早被隔為左右兩處，左為“溫樓”，右為“月樓”。左邊是這裏最好的酒樓，美酒佳肴，清曲雅賦，皆為第一。門前的匾上題著“溫樓”二字，筆法蒼勁有力，顯然是大家之風。右邊就不用說了，自然也是第一，這裏的姑娘無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無不透露出大家風範，若不是名聲在外，不會有人認出她們的職業，而最大的不同，是此樓的管事為本樓四大花魁，四人之名皆以月結尾，為首的自然為被冠以秦淮第一美人的弄月。四人隨名聲在外，卻極少見客，即便有重要客人，也隻不過是四人中的一位來撐場麵罷了，但即使這樣，關於四人的傳聞依舊不脛而走，妖冶，冷豔，神秘，一切關於她們的信息都讓人好奇，無數文人騷客，公子貴族湧入“溫月”願擲千金以一睹其風采，卻未見其為所動，依舊湘簾低垂，置若罔聞。
又是初秋細雨夜。亥時，一白衣男子獨自一人走入“月樓”，沒有叫任何人，找個角落坐下。不過一刻，樓上便緩緩走下四個青衣女子，薄紗掩麵，步履如蓮，雖掩飾其麵容，但姿態婀娜，宛若仙人。樓內頓時一片寂靜，常客自然知道，那四個人，便是“溫月”花魁，隻是，今為何日，又有何人能讓四人同來，頓時成為在座之人心中之謎。
“各位公子，今日“溫月”有要事處理，請各位海涵，弄月，清月，浮月，汐月再次給各位賠禮了。”為首女子婉婉道來，聲音宛若異域吟唱，恍若繞梁絕音。
“怎麼，仗著點大就開始欺客了。你們還想不想做買賣。”不遠處一長相粗獷的男人站起來大喊，一手將被黑色布條裹住的刀拍在桌上。
“我們怎麼敢，隻不過是煙花女子罷了，若不是真有事，也不會這樣。您體諒體諒。”浮月緩緩開口，亦是聲音甜美，恍然如夢。
“喲，知道自己是幹嘛的。”男人大笑，“你今夜服侍老子，便保你們平安。”說完把伸手欲拂去浮月麵紗。
“啪——”一聲脆響，浮月之手已經從男人臉上落下，拂袖轉身，又輕移蓮步，隻留下一句與其聲音不符的話便離開，不曾把男人放在眼裏。
“你敢威脅我，我要你死。”男人惱羞成怒，起身向浮月襲去，隻是兩步，便一頭倒下，臨死前，隻看到了那席地的長裙和自己緩緩流出的鮮血。
“來人，把這人扔出去，抬水來洗地。”在眾人驚異之餘，聲音再次響起，亦如原來一樣，委婉卻淡淡的，不帶感情，仿佛這個倒下的人隻是一盤弄撒的菜，流出的血是倒掉的酒一樣，眾人哄然而去。沒有人憐惜，因為那個人與四位美人相比，不過是一個小醜罷了，一曲唱罷，眾人離場。
不過一曲的時間，本來喧囂的溫月樓便安靜下來，各位姑娘也已各自回房，空曠的大廳隻留下四位掌事，和牆邊那一桌上那個白衣男子。
“公子。”四人走到男子身邊，行禮。
“恩。”屆時，男子才緩緩抬頭。如墨般的發絲流瀉下來，掩住了男子的麵容，但舉手投足間以體現出與眾不同的氣息，沒有絲毫塵世氣息。
“這段時間，有關於他的消息麼。”男子淡淡開口，眼睛卻眺望窗外，仿佛在窗外深邃的夜色中凝視一個人。
“弄月不才，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弄月的聲音仍然動聽，卻有極力掩飾的緊張。
男子聽了，正在送入唇邊的酒杯微微頓了頓，又抬起頭，一飲而盡。
“算了，不怪你們，休息去吧。”說罷，男子起身向後院隱蔽處的一間屋子走去。夜裏，身著一身白衣的他緩緩離去，雨中隻身離開的背影顯得有些寞落，大廳中的四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相視無語，隻好也轉身離開。
“季辰。”窗外的秋雨仍舊淅淅瀝瀝，風言輕輕推開窗戶，望著如淚的雨，低吟。
又是初秋細雨夜，回首不再明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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