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82 更新時間：07-08-21 20:50
神子少年IV·信念
出場名單：
一中：中鋒7號龔磊
大前鋒11號羅華
小前鋒23號韓珂
得分後衛9號劉文超
組織後衛14號王昆
二中：中鋒9號趙碩
大前鋒10號李雲傑
小前鋒8號淩宇風
得分後衛7號王雷
組織後衛3號邵祺雲”
第三節比賽已經進行了6分30秒，比分是37：61。
但是卻沒有去看這個足以讓所有人心驚的比分差，是在多短時間裏製造出來的。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飄逸瀟灑得不似人間男子的少年身上。
美，英俊，漂亮所有的詞用在他身上根本不夠看。隻覺就算你隻是靜靜看著他來回跑動的身影，也仿如被下了魔咒般，渾身浸在清涼的池水中，說不出的通透。
小落一筆一劃在紙上寫著什麼，忽然，一雙溫暖的小手伸過來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指尖。小落抬起頭，看到菲瑟淺紫色眼眸中掩藏不住的擔憂和撫慰。
小落搖了搖頭，目光滑向如遊魂般在場上的祺雲。教練為什麼不換他下來？隊員為什麼沒有人去安慰他？難道沒有人發現，他看似冷漠的麵具下，意誌已經崩潰了嗎？
“小落，你想到場邊去嗎？”菲瑟在她耳邊問。
小落點了點頭，聲音沉沉而壓抑：“可以嗎？”
菲瑟無所謂地一笑：“隻要是小落你希望的，就算不可以，我也會幫你完成。”
小落沒有管菲瑟說得是什麼，正要收起紙筆，卻聽場上傳來一陣長哨。球出界了，而且是被二中8號，宇風打出界的。小落隻是一個不經意地撇頭，卻猛地頓住了。
那樣的表情，那樣的執著，那樣決不肯屈服的眼神，真的是宇風嗎？
你可以說我做得完全不夠
但不要叫我現在放手
比賽繼續進行，一中矮個子的得分後衛劉文超持球，如今兩隊比分相差二十四分，第三節比賽過去了將近八分鍾，輸贏基本已定。所以相比較而言，處於贏麵的一中心裏負擔和身體疲勞上都要比二中隊員輕的多。
劉文超手上運球，一雙小眼卻是毫不停歇地四處觀測，最佳的傳球點。冰朔是不用看了，肯定在三分線附近偷懶；龔磊守在籃下，外線遊走的羅華和韓珂。劉文超心念一轉，將球向空位明顯的左邊傳出。韓珂心領神會，衝前幾步接球。
忽然，一雙手憑空出現，啪一聲響，籃球在中途被擊了出去。劉文超和韓珂隻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如烈火般席卷而過，追上滾向自己半場的球。那鮮明刺眼的白色8號，在一團燃燒的火紅中，沸騰閃光。
你可以說我根本還不成熟
但不要叫我現在就回頭
宇風一人持球晃過阻截而來的11號和23號，左腳一跨過罰球線便高高躍起。身在半空，他隻聽前方一聲怒吼，龔磊超過一米九的龐大身軀如泰山壓頂般向他威迫過來。宇風大吼了一聲，忽然收球挺腰，身在半空，卻仿佛踏著實地般又拔高了一丈，雙手將籃球高舉過頂，朝著籃筐砸去。
“啪——”一聲響，沒有籃筐被砸中的巨響，也沒有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宇風看著同他一起掉落，單手一支地便穩住身形的少年，蔚藍似海的雙眸帶著幾分暖意看著他。
宇風從地上爬起來，默默走回自己的半場。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他心裏蒸騰泛濫。他緩緩轉身望著對麵那美到極致、強到極致少年，握緊了雙拳。
常常惶恐，
不懂自己在做什麼
“啪————”球向著場邊飛去，一個紅色的身影將速度開到極致，沒命般向著那球追去。“乒乒乓乓”的聲音，隨後響起，那紅色終於追上了球，卻也收不住勢重重撞在裁判席上，引起一片混亂。那橙色的球卻被他撥入了場中，落到3號手裏。
宇風緊皺著眉扶著肩膀，揉著腰部躺在地上支起身，看到祺雲隻是手捧著球呆呆看著他。忍不住大吼：“快進攻啊！”
話音未落，祺雲手中的球已被人搶走。宇風歎了口氣，正待起身，一雙瑩白的小手扶住了她，那熟悉的清悅聲音響在耳畔：“宇風，沒事吧？”
宇風抬起頭，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本痛得齜牙咧嘴的臉上，轉變得有些怪異，卻讓人莫名的溫暖。宇風就著那雙手從地上爬起來，語調輕快地道：“小落，放心吧，我沒事。”
小落點了點頭，輕蹙的眉仍沒有舒展，目光緩緩落在祺雲身上。
祺雲怔怔地看著那張被大片眼鏡遮住的臉，明明看不到是怎樣一雙眸子，卻奇異地感覺那麼多的關心、憂慮盈滿了她的眼。祺雲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卻無聲。
宇風衝前一掌拍在祺雲肩上，用大到誇張的聲音吼：“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快去防守啊！”
祺雲隻覺一陣風般，那抹紅便朝著前方奔去，朝著……他們的夢想前進。
未來太遠，太難，太長
但我決定去走
第四節開始，比分相差拉到了二十八分，人人均知結局已定，可是，卻仍有人不肯放棄。
“靠！這個8號，怎麼忽然像發瘋一樣拚命？！”11號羅華擦著額頭的汗，心有餘悸。
韓珂點了點頭，氣息也已經喘得厲害：“像是完全不知道現在比分情況一樣。”
“我們都擋不住了。也隻有冰朔……”說話間，他看到那白色16號高高躍起灌籃的身影。
“啊啊啊————”一聲長嘯，宇風不顧一切地從後躍起，側身去拍冰朔手中的球，身位竟比他還高了幾分。觀眾席上所有的人都屏息望著場上，鴉雀無聲。
眼看著手就要擊到球麵，身在半空的冰朔卻是忽地左手鬆開，右手持球避過宇風的攻擊。宇風緩緩下降中，隻能看到仿佛飛翔在空中永不墜落的白色，單手將球扣進籃筐中。
宇風想，他有些明白祺雲的絕望和退縮了。麵對這樣一個人，無從打敗，無法勝利，明明剛剛自己晚起跳了兩秒之多，他卻到此刻才飄然落地。剛剛躍起時實在太過拚命，即便下降時他已盡量保持正確的身形，還是停不住衝著籃球架撞去。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在千鈞一發之際穩了下他身形，宇風總算避過了頭部要害，背重重撞在籃球支架上，痛得他一時臉色瞬白，連動彈都沒有辦法。
“宇風——！！”遠方不少人在驚叫他的名字，觀眾席上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宇風想這種時候效果絕對是最好的，於是他忍著痛，猛地抬起頭，衝著掩不住憂心的祺雲大喊：“邵祺雲！你這個縮頭烏龜到底要避到什麼時候？！這樣的對手是你百年難逢的，這樣的比賽是你一直渴望的。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鳥樣！你就打算這樣被打垮了？你就甘心這樣放棄籃球，放棄小落的夢想了？就算輸了比賽，也不能輸了意誌！——這話可是你告訴我的！我一直……一直……都記著啊！！”
就算是失敗等在世界的盡頭
告訴我這就是結果。
比賽仍在繼續，但整個體育場的氣氛卻已經與方才不同了，白色16號已經奪人心神，但慢慢地許多人開始把目光膠著在了那個狼狽地跑遍全場的紅色8號身上。
無論在哪你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躍起、截球、進攻、防守，甚至來不及做好防護就滾地、撞柱。無論他在白色16號手下輸過多少次，被難堪地過了多少次，他的熱情從未退過。
他仿佛，是在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來打五個人的比賽，對抗那個神子一般的存在。
“靠！二中沒人了嗎？”趙碩在地上吐了口痰，衝著隊員吼道，“我們就這麼看著宇風一個人拚命！他媽的，宇風說得對，我們輸了比賽，也不能輸了意誌！”
“沒錯！娘的！”10號李雲傑衝著後備席上的隊員大喊，“你們啞了嗎？都給老子喊起來！”
片刻的靜寂。忽然，不知誰用尖銳地嗓音喊了聲：“二中加油！”
仿佛一顆炮彈落在雷區，把壓抑埋葬的熱情全體激了起來。人數雖然不眾，但那加油聲卻分外的鼓舞人心。觀眾席上的眾人看著那紅色8號，不顧已經蒼白的麵色，踉蹌的腳步，再次獨自帶球衝進禁區。忽然，有誰被震動了。那是一個悅耳的女聲，在有幾分靜寂的觀眾席上大喊了聲：“紅色8號，好樣的！”
“8號！加油！”“二中，加油！！”“加油！加油！……”
事實上，此時的宇風根本聽不見觀眾席上喊的是什麼，此時此刻，他隻有一個信念。那個好強孤傲，那個外表冷漠內心善良，那個半年多來與他風雨同渡的朋友，絕不能……絕不能讓他就此毀了。宇風剛一衝進禁區就被一中的三人圍住，連挪動的空隙都沒有。
“宇風！這裏！”一聲粗獷的喊聲在身後響起。宇風幾乎想也沒想，就把手中的球傳了出去，趙碩二話沒說，抓穩了球，大吼一聲，壯碩的身軀拔地而起，氣勢奪天地之威，悍然像一座大山，旁人紛紛退了開去，哪有人敢攔。
可是，偏偏有一雙修長溫潤的手，仿佛憑空而現，甚至還帶著微微溫和寧靜的意味，貼在那橙色球麵上。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白色16號，輕鬆地便給了高出他整整二十厘米的趙碩的火鍋。趙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著輕輕降落，臉帶微笑的少年，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那種絕望和退拒，讓他無法想象，宇風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一次次去嚐試的。
忽然一雙被汗水浸透的手一把拉住他，趙碩順勢站了起來，呆呆地看著已經虛弱到極致，卻仍微笑看著他的少年。宇風拍拍他的肩膀道：“謝啦！”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麵頰和頭發，氣喘的聲音明顯預示著他透支的體力。可是……趙碩怔怔地看著那慢慢遠離的紅色，在心裏問道：宇風，你為何還不放棄？
我會從世界盡頭繼續向前走
I’ll never surrender!
同樣的話，也問在祺雲心裏，宇風，你為何還不放棄？
明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明明體力早已透支，明明在那少年手下一次又一次難堪的失敗，宇風，你為何還不放棄？
靜靜地看著那火紅的衣衫，白色的8號貼近自己，宇風的一隻手如往常般搭在自己身上，喘息聲重的讓他無法忍心傾聽。祺雲轉過頭，看到宇風也正凝眸看著他，漆黑的瞳仁褪去了平日的懶散隨意，牢牢注視著他，全身的重量幾乎都掛到了他身上。
“祺雲。”他用極其虛弱的聲音說，“我快不行了。沒有你，我死都打不贏他。”
祺雲瞳孔猛地一陣收縮，幹裂的唇動了動，想說話，卻吐不出一個字。
宇風，你……為何還不放棄？
“祺雲，加油！”一聲清脆悅耳的叫聲在場邊響起。
祺雲回過頭，看到小落攏在唇邊還來不及放下的手。見他望來，小落重新大喊了一聲：“祺雲，加油！”裁判趕過來將她拖到二中休息區，說再到場邊就判技術犯規。
小落甩脫裁判的手，衝著場內，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喊，聲音微微沙啞：“祺雲——！加油！！”
有什麼在體內微微沸騰，祺雲握緊了雙拳，為什麼會重新沸騰？是因為肩膀上那微薄的熱，還是喊聲中難掩的啞，或者是，朋友的期盼。
呐，邵祺雲，你為何……要放棄？
就算是失敗等在生命的盡頭
告訴我夢想會落空。
我不會放棄眼前任何一秒鍾
I’ll never surrender! Never!
“砰——！”一聲響，記分牌上顯示：42：81，比賽時間僅餘3分鍾不到。
宇風虛弱地幾乎無法站立，他趔趄了下扶住那籃架，忍不住低咒了聲：“媽的！強到這種地步，還是不是人啊？”
低低的清潤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宇風因體力透支而蒼白的臉緩緩轉向那曾隨手救他一命的少年。少年冰藍的眼眸上，琥珀色光澤忽明忽暗，帶著融融的暖意，還有輕忽到幾乎察覺不到的讚賞和肯定。對著那張如詩如畫的麵容，宇風傻傻地衝他一笑，啞著聲道：“謝謝。”
冰朔淺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不客氣”，便向著自己半場跑去。輕盈的腳步，柔軟如墨的黑發，潔白仍無一絲塵埃的球衣，身在最喧囂張揚的球場，卻偏偏不沾惹半點俗塵。在經過小落身邊時，他淡淡地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那鏡片底下憂心的漂亮眼眸，輕輕皺起的秀氣雙眉，讓他無聲地歎了口氣。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想雖然這麼想，但經過紅色3號身邊時，冰朔還是在他耳邊呢喃了一句話。淩宇風和邵祺雲嗎？冰朔無意識地笑笑，忽然真的想看看成長後的他們，究竟能厲害到什麼程度。
祺雲渾身猛地一顫，幾乎是反射般轉身看著那離去的白色身影，心中重新沸騰燃燒的不知是何等壯觀的信念和鬥誌。
Catch Me……If you can……Catch Me If you can!
“啪——”一聲，祺雲反手接住球，那橙色的圓深深印在他眼中腦中。籃球，夢想，朋友，他可以放棄嗎？他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嗎？
“祺雲……！還等什麼？！”宇風邊跑邊喊，“進攻啊！”
祺雲抬起頭看到宇風汗濕的蒼白麵孔，場外小落擔憂的神情，前方那抹鮮麗的，引導他跌倒爬起，不斷前進的白。
呐，邵祺雲，你……如何放棄得了？
你可以說我做得完全不夠
但不要叫我現在放手
你可以說我根本還不成熟
但不要叫我現在就回頭
常常惶恐，不懂自己在做什麼
未來太遠太難太長，但我決定去走
就算是失敗等在世界的盡頭
告訴我這就是結果
我會從世界盡頭繼續向前走
I’ll never surrender!
就算是失敗等在生命的盡頭
告訴我夢想會落空。
我不會放棄眼前任何一秒鍾
I’ll never surrender! N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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