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清

霧濃  第二十六節 決定

章節字數：2200  更新時間：10-09-21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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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個奇怪的東西，你說它好吧，在你高興的時候喝喝還行。你說它不好吧，在你難受的時候喝揪心。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爺今兒個高興的，可是喝了不少，此刻暈暈乎乎的倒還曉得晚上要去哪個宮。

    帶著醉意翻了惠妃的牌子，他想去瞧瞧那個肥嘟嘟的小家夥。吹著涼風坐在步輦上，他想讓自個兒清醒幾分，卻越吹越覺著糊塗了。行至鍾粹宮外，他硬是屏退一幹人，隻留了李德全一個，不許傳喚，不許人扶，自己晃晃悠悠的步入。

    亥時已過，鍾粹宮裏暗了燈，隻留了些昏黃的燭光。今夜月光甚好，照亮了玉石小道，照亮了一旁的花花草草。李德全跟在邊上，屏退了守在鍾粹宮門口的太監，也時刻注意著那走著曲線的人。

    「惠兒……惠兒……嗬嗬……」搖搖晃晃就算了，口齒不清也就算了，他倒是還曉得自個兒喊的是誰，這還挺神奇的。

    哄著胤禩睡的惠妃聽見動靜，忙抱著小子出來。「萬歲爺？」她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人，連請安都忘了，就這麼抱著小胤禩呆愣愣的站在寢室門外。

    「禩兒也在呀。」還是存著份清醒，他沒有抱他入懷，怕酒氣熏著他，小家夥似乎有些敏感。挨近了惠妃，他伸出手輕撫他的小臉蛋兒，怎會和霜淩如此像。從前，他不曾仔細的看過每一個孩子，現在想來，他們都有跟自己還有他們的額娘像極了的地方呀。

    惠妃仰頭看他，「萬歲爺？您怎麼了？」那環著自己的臂彎好溫柔，今夜的他不一樣。

    「嗬嗬……沒什麼，沒什麼。」說罷便走到床邊放任自己倒向那張曾經熟悉的床鋪。「朕今兒個高興，便和楝亭多喝了幾杯……」

    「皇上是高興小阿哥的出生吧。」把懷裏的小家夥往他身邊一放，這父子倆也像的如此出奇。若說胤禩像霜淩的話，還不如說他像他阿瑪多些。小家夥的眼兒是像極了霜淩，可除卻眼兒，那眉、那鼻、那嘴兒都和眼前這個男人如出一轍，就連張開眼笑的神態也像極了，阿哥裏至今就數禩兒最像皇上的。

    「是啊。」撐起頭，他歪著腦袋瞧著身邊的小子。那雙眼兒滴溜溜的轉，一點兒睡意也沒有，那小樣子可神氣了，哪裏像剛“洗三”的孩子呀。他是越看越喜歡，「惠兒，朕從前怎麼就不覺著孩子如此可愛？」他的臉帶著笑，可爺，您不覺得這樣稍顯殘忍些了吧？那麼多的兒子，您卻隻愛這一、二。

    他的話讓站在邊上的惠妃壓根兒就不曉得要怎麼答他，片刻的沉默，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看著這個他和霜淩的寶貝兒。「惠兒，讓保姆嬤嬤抱下去吧，他睡了。」

    「是。」一邊候著的保姆嬤嬤動作迅速的抱了孩子出去了。

    「惠兒，坐到朕身邊來。」他起身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可惠妃的樣子看上去卻有些猶豫。「怎麼？朕何時讓你不敢靠近了？」他笑的好漂亮，眼睛亮亮的，神情卻是壞壞的。

    她有些失神，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他真的變了好多。「皇上…………」慢步走近他，走近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身邊。他此刻是醉是醒，惠妃不知道，但她卻是想享受這片刻溫存的。

    「惠兒，可記得朕說過，朕負了你。」攬她入懷，即使他不是自個兒心裏最愛的人，但他依舊心存憐惜。

    「記得。」她柔柔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他身上的酒氣使她也有些微醺了。「臣妾也說過，您並沒有負我，這是臣妾心甘情願的。」

    「要你幫著朕和霜淩，你也心甘情願？」抬起她的下顎，他目光如炬的盯著她。是怎樣的情感讓她願意為他人付出？是什麼樣的情感讓她甘願讓出自己的丈夫？

    「說不嫉妒是假的，可臣妾不想將您推的越來越遠。」她靠著他說著心裏話，「且，臣妾是真心的喜歡霜淩，喜歡禩兒的。」

    「朕曉得，否則朕也不會將禩兒放在你這兒。隻是，這樣實在太虧待你了。」他的酒好像漸漸醒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曾喝醉過？他還記著惠兒初進宮時的樣子，含羞帶怯，都不敢看著他說話。

    「臣妾不覺著有虧待呀。萬歲爺您時不時會來看看禩兒，看看臣妾。而大阿哥現下也很爭氣，很懂事，也曉得體貼我這個額娘，臣妾已別無所求了。」有子、有夫、有知心的姐妹，她還有什麼可求的？難道還要爭那皇位？爭那太後的位子？爭那些虛空的東西嘛？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根本就沒有爭奪的意義。這事兒本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從來就沒有如斯野心，況且在萬歲爺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也是容不得旁人再去爭奪的。

    若後宮裏都是這樣的女人的話就會相安無事了，可真正是人心才是最難測的。但隻要多這麼一人，霜淩和禩兒就越會是安全的。「惠兒，朕想著，該要選秀兒了……」說這話出口對他來說還是挺艱難的，可經過今兒個楝亭的提醒，加之宜妃和德嬪的態度，他實在是應該下了這個決心。但惠妃卻有些不明白他這個舉動，「爺，您真的想好要選秀了？」不為自己，不為他人，隻為他的心著想。這都有五、六年未行的事兒了，如果他真願意，早就有新人來後宮了。

    「朕想好了，這次就要賴著你和寓茹辦這事兒了。」閉上眼，他不想考慮太多，他怕自己又會擱置這事兒。現下，是後宮多一人，霜淩便少了周圍人的一份威脅。

    「可霜淩那兒？」雖說霜淩是個不計較的人，可這突然跟她說要選秀，她也不能保證女人是不是都能接受這個事實。

    「朕會自己跟她說去的。」他倒是還希望這事兒能讓霜淩跟自個兒發些小脾氣呢，她冷靜的讓他害怕。頭一次，他怕自個兒在她心裏沒有位子。「陪著朕睡吧，都快子時了。」和衣躺下，今晚他不想再想任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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