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0 更新時間：10-08-22 12:54
所謂尋常，終究隻是看似尋常。隱藏於尋常之下的驚瀾才是生活的真諦。
他以為她會消除他的記憶，他以為她會再次驅逐他離開。不知是不是這樣的故事他看的太多了，還是桔梗的思考方式從來就與他不同，那是超越常識的常識。
“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既然知道了這個鎮的秘密，就必須成為承擔著。”她像是正在處理一件令人苦惱地事一般，又似乎是感到睡意，不住地瞪他，又不住地打著哈欠。
“我困了，今天就到這，明天來我家報到，知道嗎？”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什麼責備的話都沒有，她隻是簡略地安排了一下任務便匆忙離開了。
而站在原地的沐宣，這一刻才覺得自己酒醒的差不多了。
又是一個烈日當頭照的日子，站在大門外的沐宣預先製備了扇子，卻還是抵擋不了滾滾熱潮，即使有風，也是熱烘烘，被烤熱了的風。
雖說門很快就打開了，但燥熱感卻很難瞬間就消失。他看著鈴蘭一臉的驚喜，穀川伯父一臉的宿醉，伯母一臉的慈愛，關鍵的那一個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桔梗呢？”
“她還在睡，似乎很累的樣子。”
很累，是因為昨晚的事嗎？不知道昨晚的事是否能告訴他們，他還是選擇了避而不談。
“要不我過會再來吧。”沒有把她的睡眠問題考慮在內是他的失誤。
“既然來了，還想去哪？”一邊猛打著哈欠，一邊努力睜開惺忪的睡眼，斜靠在門欄上的桔梗慵懶之極，一下子就顛覆了不久前冷漠的形象。而除沐宣以外的人皆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到書房來一下，我有話要說。”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先一步離開了。
“你可能第一次見到，其實桔梗經常為睡眠不足而發脾氣的。”像是在看待孩子一般，鈴蘭的表情十分愉悅。“其實隻要多相處就會發現她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麼難相處。”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你不知道書房在哪吧，我替你帶路。”
“謝謝了。”
書房緊鄰著桔梗的房間，似乎是她一人的專屬間，一層一層的書架上堆滿了各式各樣關於精靈的書籍，娛樂的，恐怖的，學術的，真的是應有盡有。在書桌的下麵則放著一個有些突兀的紙箱子，用膠帶封上了，但並沒有積上灰塵。
沒有任何多餘的飾品，這間單純不過的書房絲毫不具備所謂的少女情懷，單調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兩張真皮沙發的配置的確是讓人在看書的同時倍感舒適，作為談話的設施也是極好的。
在盡職地將沐宣送至書房後，鈴蘭就離開了。桔梗還沒出現，他有些無聊地看著書架上一排排的書。腦子裏飛快閃過昨晚的景象。難道都和精靈有關？
他取下其中的一本書，看到目錄上第一個出現的名字，風精靈，西爾芙。
“昨晚你所見到的就是西爾芙。”抽走沐宣手中的書，換好衣服並完成梳洗的桔梗出現在他眼前。“與我簽訂契約的精靈。”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首先要從精靈開始講，你對精靈了解多少？”
“我所知道的隻有四大元素精靈，火精靈，風精靈，水精靈和地精靈。”
“恩，不錯，風精靈西爾芙，火精靈沙拉曼德，水精靈溫蒂尼，地精靈諾姆，你昨天就見到了兩大元素精靈。”挑選了一張沙發坐下，她用手撐起下巴，自下而上的看向沐宣，示意他坐下。“但精靈並不隻有這些，為了節約時間，我隻講與此有關的十三個精靈。除去你所說的四大元素精靈外，還有木精靈，雷精靈，暗夜精靈，光明精靈，日精靈，月精靈，夢精靈，血精靈，以及精靈王。”
“這些精靈…。。”一時之間，那些原本隻是書中的存在紛紛具體化，讓沐宣無法完全接受，而桔梗顯然沒有時間去顧及他的信與不信。
“喏，這是小鎮分布圖。”說著從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一張略顯泛黃的紙在桌上平攤開。那是完全不同於沐宣平時所見的怪異而年代久遠的手繪地圖。
“這裏沒有你所熟悉的城市，這上麵所繪的是被人類地圖所忽略掉的被稱為精靈之鎮的十二個守護地，落葉鎮便是其中之一。在這些鎮中都有著與此相匹配的精靈守護。”她指著落葉鎮所在處解釋著。
“關於什麼是精靈這樣的問題我就不解釋了，即使說了也沒什麼意思。現在我要說的是我的身份，我是與精靈簽訂契約的契約者，也就是給予精靈在凡間生存所需的軀體，而同樣的她也將魔力分給我。守護落葉鎮是我和她的責任與使命。”似乎一下子說了許多話，她喝了一口自己帶來的紅茶，接著說道，“而五十年一次的精靈之戰在今年六月開戰了。”
“精靈之戰？”為了跟上桔梗的速度，沐宣努力地吸收著這些他從未想過的異次元常識。即使有諸多的不合理，仍是一一都接受了。
“每到這個時候，各小鎮的精靈將為了爭奪精靈王的榮耀而戰，奪得所有精靈石的精靈將成為下一任的精靈王。”
“桔梗也是為了這樣的目的嗎？”
“西爾芙對精靈之王沒有興趣，我們隻是想要守護落葉鎮罷了。”她再一次喝了一口紅茶，似乎對沐宣這樣的疑問感到不滿。“你覺得我們是這樣的目的嗎？”
“不，我所熟悉的桔梗是不會為了這樣的目的而傷害別人。”
“你錯了，我傷害了很多人，昨晚的沙拉曼德就是其中之一。”
“她真的消失了？那她的契約者呢？”
原本不想作答，但看到沐宣不解的眼神，她還是決定說下去。“她回精靈界了，而契約者則是付出她當初簽訂契約時所答應的代價。”
“一定要這樣嗎？”
“戰爭都是殘酷的。人類發動的戰爭要比這殘酷更多，那是用刀刃火炮紅生生地將生命扼殺不是嗎？與其責怪我殘忍，不如去指責那些冠冕堂皇的官員，他們所為的利益不是更單純，更醜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這場精靈之戰中，隻有贏家和輸家，心軟隻會帶來厄運與破滅。一旦被奪走精靈之石，所守護的小鎮就會遭受災難，這樣的代價你負的起嗎？”
“我……”
“我這是出於義務的告誡，既然你看到了精靈之戰就不可能脫身了。現在的你已經是落葉鎮的一員，你的安危我將一並守護。如果你想離開也請等到明年的六月，大戰結束之後。”
“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今天談話到此為止，你可以回去了。”
“桔梗。”不再開口，離開沙發的桔梗打開書房的門，不意外看到站在門後偷聽的鈴蘭。“為什麼不告訴他，你所付出的代價？”
“他是個局外人，沒必要牽涉過深。”
“桔梗！”看著那瀟灑離開的背影，不帶一絲眷念，鈴蘭不由得歎氣，“為什麼總是一個人背負呢。”她側過頭看向書房裏似乎受了極大震撼的沐宣，不由得又搖了搖頭。“我是不是可以期望呢，期望你能改變桔梗呢。”
不知是不是賭氣，這一天，沐宣一直留到了晚飯過後才離開。而桔梗依然是精神不振，哈欠連天。他不知道可以去問誰，但光是白日裏的內容就足夠他消化好多天了。可是他就是放不下，什麼代價的，僅是聽著便讓人放心不下。
走在稀疏透下月影的小徑上，他第一次發現萬物皆是有生靈氣息的。童話故事中矮小純真的精靈忽然在眼前展開大戰，這樣的事怎麼想都像是一場夢。但若是把它當做是夢，就當真是在逃避了吧。
他仰望著天空那殘月，感覺視線有些朦朧了。
就在他閃神之際，一道紫色的光從他眼前掠過。
“是西爾芙嗎？”他試探地問道。
“有些話我想問你？”
“桔梗不想回答的我是不會作答的。”冷冷清清的嗓音，夜色中依舊看不見身影。
“是不是落葉鎮上的所有居民都知道桔梗的身份？”他停下腳步繼續問道。
“是的。”簡略的回答。
“這算是整個小鎮的秘密吧？”
“是的。”依舊是簡略的回答。
“那我和我父母為什麼不知道？”他有些想不通地問著。
“成年後長輩才會告訴你，至於你父母，他們是知道的。”
“那我們當時為什麼能離開，這個小鎮是不會放任知曉秘密的人離開的吧。”
“隻要滿足兩個條件就能離開。首先必須是在非大戰期間，其次是必須得到契約者的同意。”
“桔梗？”
“不，是上一任契約者，也就是桔梗的母親。”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沐宣怔在原地，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西爾芙，你說太多了。”熟悉的嗓音傳入耳中，帶著些許抱怨。
“桔梗。”
但對方卻不願多加理睬，紫光一閃，沐宣知道她已經離開。
他討厭現在的自己，沒有任何能力，甚至對這突來的世界觀依舊一知半解，但他不想退縮，更不想放手。
他知道他必須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想要幫助她分擔的信念是如此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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