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章節字數:4965  更新時間:10-08-25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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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0月午立過秋的天氣有時依舊熱,仿佛這亙古的烈日也覺自己太過稀疏平常,故而做起神秘來,躲進時陰時晴的雲層後,時而露出臉來狠狠曬過幾下便又藏起來,讓人覺得它可欲而不可求。我時常望著它,覺得自己的希望和夢想也掛在那,閃耀著我,溫暖著我,使我不顧一切的踮起腳伸直手臂夠向它。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太過渴望成功,但想來想去,即使疲憊不堪,還是不能放棄,原因隻有一個,我的人生漂浮不定,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隻有成功才是我唯一一跟救命稻草,抓住它,才能像手捧聖經那樣,獲得上帝的救贖,人們告訴我,心裏懷著恨的人,無法得到神的救贖,我說沒關係,我得不到,同樣有人得不到。]

    “沈作家,我得恭喜你啊,新書一上架,立馬成了銷售冠軍,今天晚上,出版社在海濱國際俱樂部辦了個慶功會,我一向知道沈作家的規矩,一不接受采訪,二不參加應酬,不過今天晚上來的都是咱們出版社自己人,聽說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也來捧場,到時,我請沈作家到時一定來。”坐在辦公桌前,周正禮激動的向沈淅說。

    “我知道,就是因為幾位老師,我才答應你們社長去的。”沈淅靠在椅子上,一麵擺弄著手裏的書,一麵欣賞著窗外的好天氣。他心不在焉的說話,態度卻不十分輕飄,至少不會僅僅隻像天上隨性而飄的一朵雲彩,而是像極了越積越厚的一塊烏雲。

    “那就太好了,對了,社裏還有兩件大事,我得提前向沈作家預報一下,頭一件對沈作家來說絕對是好事,已經有影視公司跟出版社聯係過了,他們準備把沈作家的新書拍成電視劇,這第二件嘛,就是社裏準備隆重出版一本關於婚姻和愛情的書,作者暫時還沒定下來,如果沈作家有興趣的話,我是可以大力推薦。”

    “不必了,周主編,您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寫婚姻和愛情有關的書,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寫命題作文,我隻想寫自己認為對的和應該去寫的書。”沈淅平靜的說。

    “哎呀,那就太可惜了,這回社裏可是重磅推出啊,聽說稿費豐厚的很啊。”周正禮笑著說。

    “寫書人的筆,用錢是買不來的。”沈淅寧靜的笑道。

    “對。。。對。。。對。。。我見過很多年輕作家,沈作家無論在文筆上,還是在人品上,都是我最欣賞的一個,恐怕啊,也是最後一個嘍,這年頭,能像沈作家如此為人的,已經越來越少嘍。”周正禮感慨的說。

    沈淅帶著笑,搖搖頭說:“我還差的遠呢,真正稱的上作家二字的,在我心裏,永遠隻是那幾位已經逝去的先生,我不過算是個寫書的,賺些銀兩,混口飯吃,我想,就算沒有先生們的文彩,總要有些先生們的精神們在的,不說這個了,如果周主編沒事的話,我就想先走了。”說著,沈淅便站起身,向周正禮道別。

    “那好吧,沈作家,我們就晚上再見。”周正禮一麵說,一麵熱情的將沈淅送出辦公室。

    從出版社出來,沈淅靜靜的走過了一整條街,抬起頭時,正看見一間花店,沈淅聞見了熟悉的百合香,便漸漸的站住了腳步。他聞著香,閉著眼,慢慢走進了花店,停在百合前。沈淅深深吸進一口氣,那一刻,除去花香灌進鼻裏,往昔那些親切而又熟識的記憶也躍進思想裏,輕快的在沈淅的神經上舞蹈跳躍。沈淅輕輕合著眼,於回憶中享受著那再不可得的和睦。直到一段痛苦的記憶被一下扯了出來,仿佛膠卷一般暴光在沈淅的思緒中,微笑才漸漸從沈淅臉上擦去。沈淅刹時便睜開眼睛,射出的目光裏滿是恨意。很快,沈淅便讓人包起一束百合,而那股埋藏在眼裏的深惡痛恨卻久久不散,始終聚在他明亮的雙眸裏,幽幽的散著寒光。

    坐進計程車裏,沈淅一麵戀而不舍的摩挲著百合花,一麵默默的看向窗外。於沈淅美麗的視線中,總是熱衷於出現那些老而相攜的夫妻,每到這個時候,沈淅才會真切的笑出來,微笑裏含著羨慕,裹著傷痛。當他回過頭不再看時,卻總又忍不住望過去,視野裏卻帶著歎息,泛著疲倦。

    許久以後,計程車停在了中央公墓旁。沈淅走下車,低著頭邁進了公墓,踩在鬆樹間蜿蜒的石階上,沈淅忽然的站住腳步,他稍稍的往樹後麵撤了撤身體,直直的看向母親沈靨娥墓前立著的女人,就在那一刻,憎恨厭惡傷痛仿佛鬧市間車水馬龍一般躥流不止,於沈淅體內接踵而至。沈淅依舊是靜默的站著,看著,離的遠遠的,直到趙秀珠離開,沈淅才走去墓前。

    “媽,那個女人,是不是像偷東西的老鼠一樣,讓人惡心,她想要懺悔罪行嗎,為什麼不能感受到亡人的心情,那種人,永遠不可能改去她的無恥和貪婪。”說著,沈淅拎起擺在墓前的一束菊花,徑直的拋了出去,“小的時候,媽媽您總是教我,犯過錯誤就要承擔,現在,我也一樣要他們來承擔錯誤。”一麵說,沈淅一麵彎下腰,將百合立在墓前。沈淅使手輕輕的撫過碑上的照片,刹那間,仿佛榨幹了心裏的屈辱一般,一下便化作淚水,全部的湧了出來。當那樣的淚珠於沈淅眼內越泛越滿,漸漸要溢出來時,沈淅靜靜的撤回雙手,他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讓它滾落在手背上,燙燙的,許久都涼不去,仿佛總有一股憂傷烘烤著它,使它持續著熱而滾燙

    離開公墓時,天漸漸暗下去。沈淅靠在計程車裏,心裏的思念依舊如算珠般來回撥動,一下下的撞在心上,陣痛的直到車子開到海濱國際俱樂部。

    “你是沈淅?”無意間的走過時,鍾隕忽然停住腳步,他回過頭,深切而又認真的望著剛剛走下計程車的沈淅,他並不確定,那一定就是沈淅,但上帝卻如此安排,它讓鍾隕覺得,沈淅寫書時的氣質,與麵前的人竟是如此的相似。

    沈淅走下計程車,聽見身後的聲音,便驚奇的回過頭,問:“你認識我?”

    鍾隕聽見後,激動的走進了幾步,他帶著愉快又興奮心情,說:“你真的是沈淅嗎,你知道嗎,從你開始寫第一本書時,我就喜歡讀你寫的書,我總是在想,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寫出那樣動人的書,但沈淅從來不在媒體上露麵,所以,我每遇見一個陌生人,差不多都會這麼問,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真能遇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想。。。你是不是能替我簽名?”

    沈淅聽了,便好奇的轉過身,帶著笑問:“你怎麼知道我沒騙你,萬一我不是沈淅怎麼辦?”

    “不會的,我問過非常多的人,你是第一個承認是沈淅的,所以。。。我實在找不出理由懷疑你,而且,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這大概就是文如其人吧。”鍾隕一麵說,一麵幾乎天真的望著沈淅。就像個滿是好奇的孩子一樣,仰麵望著天上的星星,帶著敬意,還有隨之而來的愛慕。

    沈淅頓了頓,才捎上笑說:“我。。。”他找不到精準的言辭形容此時心情,便順口說道:“看來我不給你簽字是也不行的。”

    鍾隕高興的邁進幾步,他離沈淅越來越近,心也跳的越來越快,甚至有些眩暈的睜不開眼,許久,鍾隕才慢慢說:“我的辦公室就在裏麵,你願意來嗎,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沈淅看著鍾隕,靜靜的說:“你找不出理由懷疑我,我也不想欠你一份信任,又怎麼能找出理由拒絕你。”

    鍾隕聽見,激動異常,一下笑出來,卻忘記了邁步。他的目光疏而不漏,卻又若有似無,就那樣的看著沈淅。鍾隕的思想有一刻幾乎麻木了,他思緒不出什麼,許久才恍而有悟,慌張的扭過頭,領著沈淅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沈淅一進門,便向四麵看了看,他沒有想到,就在這忽然的一瞥後,幾乎使他的心漏跳了一刻。緊接著,沈淅的好興致一下冷縮下來,於許久的沉默之後,沈淅便開始心不在焉,他一麵思緒著,一麵詢問道:“照片上的是你妻子?很漂亮!”

    鍾隕聽見,便走來沈淅身後,望了望沈淅說的照片,許久才平靜的說:“是我女朋友,我們就快訂婚了。”

    “是嗎。。。”沈淅直直盯著相片,忽然湧上笑,說:“我真該恭喜你!”

    “謝謝!”鍾隕說話時有些慌亂和尷尬,此刻的他還不知道如何解釋,大概他也沒有想過,承認像鄭寶琳那樣美麗的女孩是自己的未婚妻,竟會是一件讓他如此慌張失措的事。鍾隕不再說話,他隻是默默的遞給沈淅一隻鋼筆,然後說:“幫我把你的名字簽在襯衫上吧,那樣。。。一定會有很多人羨慕我的。”

    沈淅並沒有說什麼,他隻是簡單的點點頭。因為他的腦裏正有著非常複雜的思想,使他不願意分出心來,去揮斷這如日中天的思緒。沈淅接過鋼筆,看著鍾隕轉過身,愣過好一會,沈淅才一麵瞥著相片,一麵在鍾隕的衣服上寫下自己的筆名。“我很少給人簽字的,如果你覺得不好看,回頭你脫下襯衫時看見了,也請你一定別笑。”說著,沈淅慢慢靠近鍾隕,他輕輕踮起腳,將鋼筆重新別回鍾隕的上衣口袋。

    看見沈淅突然的靠過來,如此之近,鍾隕幾乎不敢呼吸,仿佛一吸氣,就要將沈淅漂亮的五官也吸進鼻裏去。鍾隕本能的想後撤幾步,卻並沒動。在這個時候,他並不願意花太多的時間去考慮,人類是否有能力拒絕本能,但鍾隕成功的抗拒了,現在的他還意識不到,是什麼樣的情感讓他做到這一切。直到看見沈淅離開自己,鍾隕才麻利的收回目光,但眸子裏卻拖泥帶水的粘著沈淅的身影。於是鍾隕不自然的低下頭去,仿佛是羞卻的怕被人識破,“對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平時都看些什麼書啊,才能讓你寫出那樣好的文章,我這個人是很喜歡看安徒生童話的,不知道你這個大作家能給我怎麼樣的評論?”

    沈淅望向窗外的天空,綿綿若有所思的說:“其實童話不需要看別人的,每個人心裏都有一部童話,人的一生也是一部童話,善良的人會幸福的生活,那怕貧窮,醜惡的人會遭到報應,即使富貴。”

    說到這,鍾隕留意到,沈淅不說話時,麵上總留戀著一股痛和恨,它們時而躥進沈淅漂亮的眼裏,時而又化成歎息,從沈淅櫻桃一般的口中吐出來,它們並不忍心久久徘徊在沈淅迷人的臉上,但鍾隕隱隱意識到,沈淅麵上發生的一切,似乎不隻是文人的無病感歎,倒像是曆經過一場哀樂後的寥寥餘音。“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不如你跟我說,我幫你解決。”鍾隕說到一半,害怕唐突,就連忙補充道:“我這樣說。。。其實是想謝謝你。。。勉為其難的替我在襯衫上簽字。”

    沈淅看了看鍾隕,許久才帶笑的說:“是挺冒失的,你就不怕我真的張口啊,我的胃口很大,借起錢來很嚇人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也沒關係,我隻是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鍾隕認真的回應著。

    沈淅聽見後,於是就搖搖頭,抿起嘴唇,說:“對不起,我不太習慣接受陌生人的幫助,更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朋友。”說著,沈淅忽然停了下來,之後又帶著笑,指向鍾隕說:“你看起來好象很失落啊,好吧,我不逗你了,我承認,我撒謊了,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如果以後真的有事,我會記得找你的,到時候你不許不認帳啊,不如。。。我現在就照顧一下你的感受,允許你幫我一個忙,周末的這個時候,我在這還能找到你嗎?”

    於方才仿佛棄嬰一般的恐懼經曆下,鍾隕的神經麻痹而又脹痛。於是他試探性的笑了一下,說:“不如這樣吧,你把手機號給我,到時候我打給你,我每天總是亂跑,不知道什麼時間會在哪,我打給你會更方便些。”

    “也好!”說著,沈淅拉起鍾隕的手,將手機號抄在鍾隕的手心裏。

    鍾隕不敢動,仿佛難以言狀的情愫於手心處吹起個五光十色的泡泡,一動便要破,鍾隕不忍心,便一直刻板的站著。直到手被沈淅放下,仿佛是糟到拋棄一般,鍾隕的水彩泡一下便碎去,淺起一臉失落。

    沈淅掛著笑望著鍾隕說:“你好象真的是個很愛失落的人啊?”

    鍾隕直覺得自己仿佛是刀俎下的魚肉,因為讓人看個通透而不得不任人宰割,於是,他連忙轉開話題說:“你約了什麼人啊?女朋友?”

    “約我的都是出版社的同事,還有一些舊識,知道嗎,不是你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人人就都得有女朋友的,我是個獨身主義者,對了,周末你打電話的時候,最好是周六,白天的話會更方便些,周日我要去教堂做禮拜。”沈淅一麵說,一麵又望了望鍾隕,掉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鍾隕跟上沈淅,略有不舍的說:“你去哪間房,我送你過去。”

    “百無一用是書生?你怕我迷路啊,不用了。”說著,沈淅忽然停住腳步,回過身來,又有些嚴肅的笑道:“你願意幫我守住一個秘密嗎,別跟任何人提起你見過我的事,不然的話,你也許再也看不見我了。”

    聽到這樣的話,鍾隕一下便想起了於午夜間消失的灰姑娘,他立刻慌張的憐惜起來,匆忙承諾道:“你說什麼都行。”說話間,鍾隕又覺得這話過於親密和冒失,於是便畫蛇添足起來,說:“我的意思是。。。們是朋友嗎!”一麵說,鍾隕一麵還是尷尬,手不知該放何處,便順勢的拉開房門。

    “我好象還沒說過要離開,你這樣。。。是在下逐客令嗎?”沈淅玩笑著說。

    鍾隕聽見,慌的急忙鬆開手,說“對不起啊,我以為你要走。。。”

    “沒關係,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們周六見吧。”說著,沈淅笑了笑,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離開的鍾隕的辦公室後,沈淅靜靜的坐在走廊的沙發上,他沉默的思索著,仿佛湮沒進起伏的情緒中。許久,沈淅才緩慢的站起身,向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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