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2 更新時間：10-08-26 23:52
「ChildError」。
在這個春天以一匹黑馬的姿態躍入所有人的眼裏。這個樂團僅僅發行一張CD專輯「Leaf」。但正是這張在短短一星期裏賣至存貨不足的專輯，把這個樂團推至CD專輯榜的第一位。裏麵所包涵的單曲，曾經輪流著穩穩占據單曲榜的首位長居不下。
然而這個幾乎沒有接受任何采訪，未曾曝光於銀屏之下的樂團成為娛記們長攻不舍的謎題。但因為這個樂團的專輯是人為地四處置於音像店裏售賣，所以根本無處可查。
永遠沒有人知道其實這個樂團的組成人員隻有兩位。
一位是吉他手兼職主唱偶爾會兼職填詞的天欠。
另一位便是鍵盤手兼職作曲多數兼職填詞的安久。
他們都是年屆二十餘幾的年輕人，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也算是天才了。
「……哇，安你看看，我們真成天才了。」
天欠這一天百無聊賴地打開關於「ChildError」無數論壇中的一個，偶然看到一帖子就忍不住喧嘩。
在廚房裏收拾東西的安久很久才傳來一句話，「是天才就不會在學校混個不及格吧。」
「我說，安你就不要吐我的槽了。就算是吐槽，也請順著我的話去吐。這樣子太傷人心啦。」
雖然話裏充滿了委屈，但當事人仍舊滿臉飄飄然按著鼠標一則一則帖子看下去。安久自然是懂他的心思的，也就打消了繼續回話的念頭。小小公寓裏氣氛又回歸安寧。
這個時侯，天欠正巧停在了一個標題為「論『ChildError』的不足之處」的帖子處，抱著好玩的心思，他按下鼠標，便抱著半吊子的心態讀下去。
「『ChildError』一切都好，作曲平和安靜，填詞優美富有情感，主唱的聲音也是粘稠有彈性，吉他手和鍵盤手的技巧自然是沒話說。」
帖子開頭是一段的奉承話，像這些話天欠已經看了幾百遍，免疫力自然是強得沒話說，因此他沒有單單停留在這些讚美詞上，而是像那些跟隨著帖子回複的網民們急著看下去。
「什麼什麼？樓主不要賣關子嘛~」
「那麼棒的樂隊才沒有不足呢，鄙視你！」
順著各式各樣的回複看下去，天欠終於見到了那段讚美詞接下來的話。
「是重音樂哦。我一直在聽『ChildError』的CD專輯，裏麵的單曲幾乎是清一色的和newage類型差不多的樂型，頂多是多了主唱的聲音嘛。現在重音樂市場那麼吃香，不知道『ChildError』他們會嚐試一回重音樂嗎？」
看到這裏，天欠不覺一怔。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什麼樂型問題，隻是單純著眼於自己的能力和興趣，這樣一來原來就脫離了市場了嗎？
……那麼他們要該怎麼做。
這時的天欠已經沒有心思去留意帖子後麵跟隨的無數回帖，他開始覺得模糊；順手從架子上取過來一瓶牛奶，是安久放置的，他罕見地緩慢撕開封口，慢條斯理地把牛奶送到口裏。
一向他最愛的牛奶此刻竟然連味道都難以辨別。
安久覺得天欠不妥的時候是在他們到夜市租金不太貴但設備尚算不錯的錄音室裏。平常他們一晚下來，順利的話可以完成3、4首曲子，最少的時候也有2首左右。但今晚卻出乎意料，兩人竟然連一點進度都沒有。
安久沒有說出來，問題就出在天欠身上。他自己也覺得疑惑，整個晚上的天欠彈吉他和演唱的時候步調總在不知不覺中加快，甚至會有種搖滾的味道充斥在裏麵，與兩人之前之前商定的完全不同。
一晚下來，安久不知叫停了多少遍。完全是浪費時間的無法磨合讓兩人的情緒都不安暴躁起來。安久本來的性格就溫和安靜，當然不會將自己的怒意輕易表現出來；但天欠不同，他本身就是極易衝動的人，麵對著這種磨磨蹭蹭自然是忍耐不了。
「……安久你今晚怎麼了？！再這樣磨蹭什麼時候才能把曲子錄製出來啊？」
麵對著對方怒氣澎湃的宣言以及那先聲奪人的氣勢，安久歎口氣，盡量忍住怒意裝得煞有其事。他不想和天欠吵架。
「……我知道了。我盡量配合你就是了。」
「什麼叫你盡量配合我？……罷了罷了，你我還分嗎？」
幾個晚上下來，兩人總算把原定的曲子都錄製好。這個時侯，夏天已經悄然而至。
這個夏天最火爆的行情莫過於「ChildError」的第二張CD專輯新鮮出爐。「ChildError」的第二張專輯「Plus」甫一上市便被搶購一空，這種專輯難求的狀況同時也導致了網上的高價出售。
但這些都與天欠安久二人無關。他們的初衷僅僅是做出屬於自己的音樂。
但似乎有些變質了。安久寂寞地想。第二張專輯雖然已經完成，但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滿意。他甚至能夠預料到專輯售出的第二天買民們那滔滔不絕的彈劾聲。
這張專輯裏，天欠顯然表現得極度急進。他似乎迫切地希望把搖滾樂融入他們倆平日安靜的曲風裏。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這種不可能，安久才能預測到他們這次的失敗。
但是他並沒有向天欠明言，一則是他不想兩人吵架，二則他希望天欠能夠自己醒悟，想起很久以前他們訂下的小小初衷。
專輯完售的第二天。天欠抱著小小的僥幸和期許的心情，登上了往日的論壇去了解專輯的狀況。
出乎他意料的是，論壇上整一版都是對「Plus」的抱怨不滿聲。
天欠驚恐地一個帖子接一個帖子瀏覽下去，那些尖銳的言論更是讓他措手不及。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那些曾經說盡甜言蜜語的人們僅一下子就能變得如此的可怖。
電腦的屏幕上依舊是密密麻麻的一版文字，但此刻的天欠再無心情暇顧。他的不明白一層層疊加上去，使得思想更加的沉重，更加的混亂。
依著習慣，天欠順手往架子上拿下一瓶牛奶，封口尚未及打開，因了他的失神，牛奶一不小心從手裏滑了下去，擲在地板上碰的一聲，破碎一地。
原本在大廳裏靜心讀報的安久被嚇了一跳，他匆忙放下卷頭大字為「『ChildError』靈感山窮水盡」的報刊，慌張地奪門而進。
然而看到第一眼的卻是天欠困惑失落的模樣。
安久阻止他伸手去收拾玻璃瓶碎片的行徑，甚至連話也沒擱下，便匆匆從外找來掃帚等工具把一地狼籍收拾好。
再次進入房裏的時候，映入眼簾是天欠躺在床上無盡苦惱，桌上的電腦難得沒有關上，安久便知道他是真的心情低落無助。
他一向是倡導節約水電，天欠也就自然懂得每當不用電腦的時候就把它給關上。可是這一次他沒有，而他明白。
安久悠悠地踱至床邊，他坐在床上搖了搖賴在床鋪裏不動的某人。可惜沒有得到回應。他沒有馬上發飆，隻安靜地爬到床上，睡在天欠的旁邊。
頓了好久，安久才決定開口，「……心情不好？」
天欠沒有答話，象征式地瞟了他一眼。
安久低低地笑起來，反而引來了對方不滿的一盯。安久仍是不在意地說下去，「心情不好的話，我和你應該是一樣的吧。」
迎著對方在意的眼神，他繼續說下去，「我和你都是這樂團的一員麼。」
「……還記得我們成立樂團的第一天許諾過對方些什麼嗎？」
「……」
「是按著自己的心意，做出屬於自己的音樂。」
見天欠不答，安久便自顧自地接下去。
「我們出專輯不就是希望能夠依照自己的愛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麼……我們何曾把他人的眼光當做一回事？如果真要如此，我們不是在那時候就應該聽從教導做一個順順當當的學生嗎？可是我們沒有……因為我們想要做回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唱自己喜歡的歌，哪管他人怎麼樣——隻要我們在一起，走自己認為對的路就可以了……傻瓜！」
說完安久輕輕地擁住在床上呆若木雞的某人。
按著自己的心意，做出屬於自己的音樂。
聽著這話，天欠驀然想起了多年以前尚且稚嫩的兩人，憶起了那許諾以後的興奮拍掌，以及那之後延綿不斷的擁抱。
那時候的他們，何曾在意過旁人的目光。
因為喜愛，所以便要貫徹到底。
因為堅持，所以咬著牙也要見到曙光。
隻要兩個人一起，就沒什麼是做不了的。
天欠一時不留意笑意便從嘴邊漏了出來。他釋懷一般蠕動一番身體，剛想好好回抱安久，卻被對方一個靈巧的翻身躲過了。
「怎麼……想通了？」
「那不是自然。」報以一笑。
「可是我想不通。」
「咦？」
天欠盯著已經坐起身來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安久，完全沒摸清又發生了什麼惹對方生氣的事情。
「你那腦溢血的衝動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啊？還有，把你那粗放的怒氣給我收斂一些……」
顯然無法預料到一向安靜恬和的安久滔滔不絕的訴苦聲，天欠暗叫一聲不好，當機立斷起身堵住對方連綿不絕的嘴。
這一著安久可沒有防備，他除了在開端時象征式掙紮一下，其後便慢慢融化於齒唇之中所包含的巨大情意內。
……
至於你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隻能報以一句，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
某一夜裏的某一所公寓，其第四層向左數第二扇窗戶裏忽然傳出一陣求饒聲……至於事實的真相，就隻有當事人知道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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