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4 更新時間:10-10-03 08:03
出月簡今休妻一事如長了翅膀的蒲公英一般飛一樣地傳遍了大街小巷。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出月家是整個雲州的最大的人家,半年前就因為簡今休妻另娶官家之女而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最後以他的糟糠是妖魔而不了了之,而現在,不過半年時光,他又要休妻——為了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野丫頭!
這出月家的家主,怕是休妻休上癮了吧!
而風暴的源頭出月家,早已亂成一鍋粥。
丫鬟的驚叫聲,女人的怒罵聲,以及鳥獸的嘶鳴聲,史無前例地在整座宅子裏此起彼伏。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牡丹歇斯底裏地大吼著,嚇壞了路過的丫鬟,一時間,主屋附近鳥獸絕跡。
“夫人……”門外怯怯的響起一道聲音,牡丹一把抓過厚厚的一本書砸過去,隻聽門板發出砰的一聲,丫鬟整個人身子一抖,聲音更加小了,“家主……家主送……送……”她遲遲不敢說那兩個字,瑟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地說著。
門猛然一開,丫鬟腳下一軟撲通跪倒在地,把信顫顫巍巍地遞過去。
牡丹一把奪過信,上麵鏗鏘有力的休書二字令她五指驟然一收,臉色陰梟了下來。
“你……真敢!”她把信撕成碎片,叫住正欲悄悄溜走的丫鬟,“站住!”
丫鬟腳下一頓,緩緩轉過身來,差點又跪在地上。
“夫……夫人……”
“你!去告訴他,若真想休了我,就帶著他那個賤人來這裏,若不來……我便不認這休書!”
丫鬟道了聲是,腳下生風,一溜煙就不見了。
牡丹望著灰蒙蒙的天,陰梟的臉忽然浮上一絲詭異的笑,森森冷冷煞是可怕。
出月帶著商兒再度踏入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時,牡丹已經在大堂上收拾整齊等他許久了。
她一手端著剛剛添上的熱茶,一手捂著膝上的暖爐,斜著眼冷冷地看著他們。
出月一踏進府邸大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這府中未免也太冷清了,好像沒人似的。他看著牡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以他對牡丹的了解,她最多是驕縱跋扈,草菅人命。可是論心計,她實在是幼稚,她的心情全寫在臉上,是好是壞,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眼前這個牡丹,她的眼睛裏平淡無波,雖然冷卻一絲感情也沒有露出來,這不像他認識的牡丹。
商兒也覺察到了這一絲不對勁,總覺得有什麼奇怪地地方,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三個人互相審視了一番,牡丹先開了口,她輕輕放下茶杯,捧著暖爐站了起來。她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商兒,每一步慢得都讓商兒以為她要停下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來,膽子可真大!那個道士呢?”
出月一把打掉她欲伸出去撫摸商兒的手,將商兒護在自己身後。
“牡丹,休書我已給你,你叫我們來,究竟還有什麼事?”
牡丹看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伸出去的手轉而搭在他的肩膀上,忽的一笑,竟然叫出月看呆了。
“雲白不在你身邊,若神也回了琉璃宮,我看這回還有誰……能保護你!”她看著出月,輕聲細語地說著,話尾處音調陡然上揚,扣住出月的手稍一施力就將他狠狠甩了出去,另一手準確地抓住了商兒肩,她的五指忽然變長,尖銳的指甲刺入了商兒肩頭,痛得商兒大聲叫了出來。
“你不是牡丹!”出月驚覺,撲上去就要救商兒,卻被牡丹虛空一掃掃到了牆角,花瓶被他一撞應聲摔成了碎片。
他痛得直不起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叱的一聲拔出商兒的身體,卻又轉而扣住她的脖子,將她慢慢提了起來。商兒痛苦地踢著腳咳嗽,臉色漸漸發紫……
“我就是牡丹,牡丹也是我!”她回頭看著出月,牡丹的臉漸漸褪去,換上了另一張明豔動人的臉,鮮紅色的嫁衣就像被血染過,頭上的彼岸花嬌豔欲滴。
“你是……酆都彼岸!”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擦掉嘴角的血,死死盯著彼岸看。
“想不到你小小的凡人,竟然能認出我。”她有些錯愕,隨即是讚許,卻是帶著譏諷的。
“救……”商兒氣息微弱,隻發出一個救字,就再難出聲。
出月看著商兒奄奄一息的模樣,瞳孔皺縮,低聲說道:“你錯了。”
彼岸恍惚間仿佛看見他瞳孔的顏色變了,再仔細看的時候卻依舊如常,暗道自己定是太過謹慎。然她剛鬆了警惕,卻見出月手中厲光一閃,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掐著商兒脖子的手已被厲光擊中,本能地鬆了手。
扣住脖子上的力猛地一鬆,商兒就軟軟地趴在了地上,她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吸氣,夾雜著痛苦的咳嗽聲,艱難地抬頭看出月和彼岸纏鬥。
“快!回去找雲白!”出月焦急的聲音清楚地傳入她的耳朵,商兒顧不得肩上的傷口,勉強直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太蹊蹺了,太蹊蹺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牡丹轉眼成了酆都彼岸,病弱體瘦的出月竟有法力?!
一路上她思緒亂如麻,肩頭的血不斷湧出來,嚇得路人紛紛側目,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眼看就要昏倒在地,一隻手從側邊及時抱住了她。
商兒眼皮沉重抬頭,見到來者麵上一喜,隻來得及說半句話便昏了過去。
“師父,快去出月……”
已被彼岸清除了所有生靈的出月府飛沙走石不斷,一襲紅衣和白衣在風沙中糾纏,白衣已然處於下風,漸漸體力不支、
“臭小子!你竟然是朱雀神鳥的後代!我小看你了!”
彼岸雙手如鉤,直直的衝出月的後背摳去。若是被她摳著,出月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電光火石之間,一柄拂塵從斜刺裏陡然攔住了她的衝勢,彼岸一個收勢不住被拂塵傷了手,不得不退下數十步。
待看清楚了來者,她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極不甘心道:“算你走運!”說罷廣袖一掃便消失了身影,隻留下牡丹的軀體冰冷地躺在地上。
“雲師父……”出月力竭倒在地上,沉沉睡了過去。
商兒睡了一天之後就醒了,問起出月的情況,得知他隻是太累需要好好休息,便大大鬆了一口氣。
“師父!那個牡丹怎麼會變成彼岸的?太可怕了!”她後怕地拍拍心口,緊緊跟在雲白身後不敢離得太遠。每每穿衣服照鏡子的時候,脖子上五個青色的指印總是提醒著她那日的情況有多危險,令她不敢回憶。
雲白冷著臉,搖了搖頭,商兒還以為他不知道,卻聽他說:“怕是牡丹將自己的魂魄賣給了彼岸,借此來報複你們!”
商兒禁不住掩口,不可置信道:“她……她是在玩命啊!”
“自作孽,不可活。”雲白隻淡淡地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
出月剛剛醒來就看見雲白和商兒兩個人在一邊搗鼓些什麼,吃力地爬起身問:“你沒事了?”
商兒驚喜地回頭,一把將他按了下去:“你別起來,好好睡啊!”
雲白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氣色如常已恢複得差不多,便放下了心,道:“好了,給他敷上藥就出去吧,讓他好好睡!”說罷,便先出去了。
商兒嗯了一聲,拿過剛才和雲白一起做好的藥膏,一把撕開出月的衣襟,在他的胸口輕輕貼了下去。
出月的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撇過了頭去。
商兒因大半年跟著雲白治病救人,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倒也不尷尬,她極為自然地給他攏了攏衣服,本欲出去,卻又停下來,回頭看著出月。
出月被她的目光看得如坐針氈,忍不住問道:“還有事嗎?”
商兒沉吟一聲,道:“有些話,我要問個明白。”她欺近出月,“你不喜歡牡丹,也並不貪戀她家的權勢,又為何要傷皎兮姐姐的心?”
出月有一刹那的出神,他看著商兒的眼睛,心中一亂別開了眼,
“你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你放手放得輕鬆,可知有人被你傷得不輕啊!”
“她……怎麼樣了?”他終是開了口,聲音顫抖,似在努力忍著什麼。
商兒挨著床沿坐下,道:“想知道她怎麼樣,就先回答我的問題!”
出月又不說話了,隻悶悶地看著牆壁,商兒見他幹耗著,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臭著一張臉便杵在床沿,暗暗和他較勁。
過了很久,出月才回過頭來,他的眼角有點點水光,竟是哭了。
商兒一時感慨萬千,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恢複記憶了。”
單一句話,就讓商兒心頭一震。
“之前的我,的確是為了振興家業選擇休了她重娶牡丹,可是那天,我看到天空盤桓著朱雀鳥,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然等我跑到城郊,已經沒有人了,地上隻餘一灘灘的血跡。”
“母親也來了,她偷偷解開了我的封印。可是……我無顏再對皎兮,又不願再見到牡丹,所以離開了出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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