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91 更新時間:10-09-07 18:01
接下來的數天,慕容皇帝都帶著我和太子非然一起參加軍政會議。
那些大臣不是沒有意見,但現在當家作主的是慕容塵非,他們即使有再多的牢騷也隻能悶在肚子裏發。
過完年,天氣愈加寒冷。二王爺慕容於非和三王爺慕容與非忙碌著籌集大批的軍需物品,如被褥、食物、靴子、手套和絨帽等,每日忙得暈頭轉向。
戰況持續膠滯著。晨國與夕國互不願主動攻擊對方,隻好靜觀其變。項將軍駐守在紅河鎮邊界,隻能加固城池,采取輪班製度,對抗夕國無休止的騷擾。他將大軍分成兩批批,輪流抵抗夕國日夜的輪番騷擾。但是長期如此,紅河鎮內的官兵日夜被驚擾,時刻緊繃神經,大部分已精神頹廢,無精打采,疲於應付。情況對晨國相當不利。
“唉,隻守不攻,是下下策呢。”抱著手爐,我趴在雪晗居的躺椅上,裹著被褥,聽冷相說著最新的戰況。
“沒辦法,未有必勝之策前,我們不能妄動。”皺著眉,冷相也一副無可奈何。
“非然跟慕容皇帝到邊界去了?”我翻過身,淡淡問道。
冷相愣了愣,說:“太子是時候該曆練了。”
我嗤笑,說:“一個才三歲的孩子,你指望他能曆練出什麼來。”
冷相出乎意外的笑說:“娘娘對太子真是十分的關愛。”
“我是真心喜歡非然的。”我知道冷相在擔心什麼,我怎麼說都算是非然半個後母,我不加害他已經難得了,怎麼還會有多餘的關愛呢。
“臣明白,臣懇請娘娘繼續關愛太子”說到這他忽然的跪下,說:“臣是以非然舅舅的身份相求的。”
對於這裏的人動不動就下跪我早已習慣了,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
“隻要我還在這裏的一天,我就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傷害非然。這點你可以放心。”我難得的作出保證。
“在這裏一天……難得娘娘要離開?!”
“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我們誰都會有離開的時候……”
“娘娘說得甚是……”冷相的樣子古怪,嘴邊那笑比哭還難看。
我沒空理會冷相的異樣,因為這是小東子傳來了慕容皇帝和太子遇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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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冷相趕到邊界的時候,隨行的太醫已經為太子處理好傷口了。
非然一直都很鎮靜,但一見到我眼淚就嘩啦嘩啦的直流。
我把他帶到懷裏一邊安撫一邊問旁邊的太醫,“非然傷到哪裏了?”
那太醫惶恐道:“太子隻是輕微擦傷,並無大礙。”
聽了太醫的話,我高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看這小家夥哭得這麼淒涼,估計是嚇到了。
“皇上情況又如何呢?”
我一問完,那太醫竟跪下磕頭猛呼饒命。
“行了,皇帝是生是死你倒給我個幹脆。”這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一來是我心急,一來這太醫怕是不吼他都不敢給我說實話。
“皇上身中數箭,尤其胸前那箭為甚,那箭離心肺太近,怕是……怕是……”說到這那太醫已經不敢說下去了。
我揮揮手示意那太醫退下,並把懷中的非然轉交到冷相手上。
掀開門簾,我慢慢走了進去。
帥營裏麵很是簡陋,中間一張木桌,上麵擺滿了紙張,桌後掛著一幅簡易的地圖,兩張小床架在右邊。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的慕容塵非,我急步上前。
慕容塵非臉色蒼白,傾城的容顏蒙上灰色,眉頭微微皺著,似乎隱忍著極大的痛楚。身上多處包著白紗,血跡斑斑。注意到他的右邊大/腿的血跡幾乎染紅了整片紗布,怕是傷及大動脈,造成失血性休克了。
“小東子!”
春夏秋冬我一個也沒帶來,在我和皇帝所有侍候的人當中,這小東子怕是最能信任的一個了。
“奴才在。”
“去行宮那把我行禮中最大的那個箱子拿來。”
小東子對我的命令疑惑了,但我現在哪裏容得下他半分的猶豫。
“快去!”
“是!”
小東子被我這一吼嚇得撒腿就跑。
“冷相,去把隨行的所有太醫叫來。另外把慕容塵非重傷的消息封鎖,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說完我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他了。
“臣……遵旨……”他被這個渾身充滿氣勢的女子威懾住了,不知覺中竟行了君臣之禮。
很快太醫和我所需要的東西都來齊了。
這次出行我把中川保給我準備的藥箱帶了出來,原本是用來以防萬一的,但這萬一還真是該死的發生了。
我記得在藥箱裏好像有一套外科手術用具的,果然沒錯。
現在就差輸血的問題了……
“小東子,去把二王爺和三王爺叫來。”
“是。”有了之前的經驗,小東子再也不敢有半分的猶豫了。
“你負責給我去燒熱水,一定要滾燙的熱水。你給我去拿幾瓶最烈的酒來,那酒不能滲水的。你給我去拿一些幹淨的紗布和棉花來,記得一定要幹淨。你去給我找幾件幹淨的白色中衣來,一定要幹淨。你去給我找幾個盆子來,一定要金屬的,木的我不要。你去給我準備一杯濃茶,一定要能提神的。你去把蠟燭、火盆什麼的全給我拿來,你去給皇帝把把脈隨時注意著他的情況。剩下的全給我出去站著,隨時候命。”
剛對那幫太醫下完指令,小東子就把二王爺和三王爺給請來了。
“我聽說大哥受傷了,是不是真的?嚴重嗎?”朝我問話的是慕容與非。
我側過身讓他們進營。
慕容塵非的情況不用言語都知道有多嚴重。
“太醫呢?太醫都到哪裏去了?”吼的依舊是慕容與非。
“我把他們派去辦事了。”
“你!”
我想如果我不是女人,慕容與非一定會過來把我痛揍一頓。
“皇貴妃娘娘,您請我們過來所謂何事?”明明很緊張但還能強作鎮定的是二王爺慕容於非。
我忽然有點欣賞這個人。
“你們是慕容塵非的親兄弟?同父同母?”我問。
“當然。”
“那好,我想借兩位的血一用。”
這個年代沒有辦法測血型,為了防止排斥,親兄弟間的血到底還是有點保障的。
“娘娘有把握救回皇兄的命?”慕容於非的眼裏沒有疑惑,但他卻很想聽一次這個女子的保證。
“把握是有的,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命吧。”
我不是醫生,也沒正式的學過醫學。但在清水家跟著冬彥打拚的歲月裏,我習慣了計謀、習慣了打鬥、習慣了血腥同樣也習慣了處理傷口。
“好,我們該怎麼做呢?”
“你們隻要坐著就可以了。”
抽血的過程很順利,我在他們每人的血管裏各抽取了200毫升,然後讓他們繼續坐著等待,預防不時之需。
那些太醫們很快就把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我先喝了口濃茶,讓人在營裏把火盆升起、將所有的蠟燭點著照明,然後我把身上多餘累贅的衣服都脫掉,換上準備好的白色中衣,並用繩子把袖口、頭發紮住。
將熱水倒入銅盆,然後淨手。
把輸血針紮入慕容塵非的靜脈,然後將他胸口中箭位置的衣服用剪刀剪開。
“皇上的脈象如何?”我問。
“脈搏弱而亂。”那一直留意慕容塵非脈象的太醫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用聽診器聽慕容塵非的心跳,心率正常。
把麻醉針打下,又問:“皇上脈象如何?”
“脈搏弱但穩定了很多。”
很好,那該開始了。
用酒精將手術刀消毒,然後在胸前箭頭附近開刀。
切開皮肉,很快就見到了箭頭。
幸運的是箭頭並不深,但不幸的是箭頭上有倒刺。
“皇上的脈象如何?”
“較之前弱。”
皮下注射強心針,又問:“脈象如何?”
“平穩下來了。”
有倒刺的箭頭不能隨便拔,隨便拔很容易破壞心肺周圍的血管造成大出血的。
唉,古人的箭比現代的子彈還難搞。
那子彈隻要用刀一切用夾子一拔就好了,哪用得著像現在這樣慢慢切、慢慢割,還不能操之過急,免得引起出血。
終於在我快要虛脫的時候哪箭頭終於有驚無險的拔出了。
接下來的就是要處理止血和傷口包紮的問題了。
這次我又發揮那高超的縫針技術了,而這次蜈蚣爬的地方是慕容塵非白玉般的胸膛。
處理完他胸口的傷,就輪到他大/腿動脈上的傷口了。
他的大/腿傷得很深,但幸好止血及時。
要不然他的致命傷就不是胸口那一箭,而是這腿上這一刀。
把他大/腿上的紗布拆下,失血過多的傷口白慘慘的,皮肉往外翻,還隱隱滲著血水。
我搖頭,慕容塵非這孩子怎麼遇到我之後就老是和蜈蚣過不去呀。
止血縫針,慕容塵非的大/腿光榮的又爬了條蜈蚣。
等幫他處理好所有傷口後,這月亮都升到最高的地方了。
吩咐太醫們用酒精和熱水為皇帝的傷口消毒上藥後,我忍不住一陣暈厥,沉沉的昏睡過去了。
-
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正確的來說,我是餓醒的。
昨天累了一天,晚飯又沒吃,能不餓嗎。
匆匆吃過飯後,我就去看慕容塵非了。
慕容塵非還是留在昨天的帥營裏,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估計也不敢隨便移動。
習慣性的給他把了脈,脈搏弱但平穩;俯身聽心跳,心率正常;用額頭測了測體溫,沒有發燒的跡象;再翻開眼皮檢查他的瞳孔,瞳孔收縮。一係列的動作後,籲了一口氣,慕容塵非的傷比想象中要穩定,隻是要過幾天才能醒來。
抬首,才發現小床旁坐著一人。
和慕容皇帝有著三分相像的臉,容貌英俊目光睿智,是二王爺慕容於非。
他起身,朝我行禮。“於非見過皇貴妃。”
“免禮。”看了慕容皇帝一眼,慕容於非會意,我們兩人移步到木桌旁一同坐下。“二王爺不必過於擔憂,皇上的情況還算穩定,幾日後便會清醒,隻不過暫時不能移動他。”
慕容於非深深地看著我。“……有些明白,為什麼皇兄執意要帶你來這裏。”輕輕地歎息一聲。
“之前在晨都聽說皇貴妃……”慕容於非神色窘迫。
我無所謂地笑笑。“是聽說我這個皇貴妃專橫跋扈、獨占聖恩,對麼?”看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二王爺認為慕容塵非這樣驕傲的人,會毫無目的的聽從一個女子的話嗎?即使是他幼年登基走頭無路,都不會向他人低頭。二王爺難道不相信自己的哥哥,而是相信那些道聽途說?”
慕容塵非是十二歲的時候登基的,那時候的政權掌握的齊皇手上,軍權又掌握在項家手中,那時的慕容塵非隻是一個擺著好看的傀儡而已。那時不知他和齊皇做了一個什麼協議,齊皇就改封號為齊王,退居江南封地將政權交還慕容塵非。而慕容塵非這幾年來一直韜光養晦、收攏各方勢力、削弱項家兵權才把這個皇位給坐穩了。
慕容於非怔了怔,而後苦笑道。“皇貴妃果然伶牙俐齒……不過,夕國來侵在即,皇兄此刻又傷重……”
“我有辦法退敵。”我說。
慕容於非低頭沉思了一陣,“皇貴妃既然有退敵之計在這麼多次的軍政會議上卻不說,原因為何?”
“二王爺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呢?”揶揄地笑著,朝他眨了眨眼。
慕容於非估計是從沒有人這樣和他說話過,瞪大眼,道,“這還有假話啊……說來聽聽。”
我一抱拳。“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他愣了,“呃……這個是假話?說得相當在理。那真話呢?”
我托著下顎,嘴角微微上揚。“當然是報那一箭之仇。”
“你……你這是報私仇,公報私仇!”慕容於非激動地跳起來,滿臉通紅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晨夕兩國的戰事如何幹我啥事,不是為了慕容塵非這個金主和非然這個心頭肉,我會來惹這麻煩麼。
“那麼,二王爺,為了晨國興亡,你願意把帥印借給我麼?”
“什麼!你還想要帥印!”看著他像火燒屁/股般再次跳起來,看來這個傳聞中風度翩翩的二王爺快給我氣得連啥是風度都不知道了。“先把你的計策說來聽聽,本王再做決定。”
“關於這個計策……是秘密,暫時不能說。”
瞧見慕容於非又一次猛地跳起來,我安撫地笑笑。“二王爺,相信你也該察覺了吧……晨國有奸細,能把皇帝的行蹤捉摸得如此透徹,這人就在你們附近……”他沉重地點了點頭。“所以,為了避免隔牆有耳,這次對敵之策需要保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怎麼泄漏秘密呢,嗬。
他點頭,轉眼又覺得不對。“還未知道你的計策是否有效,就這樣隨便將帥印交給你,這……讓本王如何安心。”
尋思了一陣,“好吧,我就告訴二王爺你一個人吧。”
我讓慕容於非附耳過來,細細敘述。
聽罷,慕容於非兩眼放光。
“皇貴妃娘娘,真是可惜你不是男兒身啊。”說完,搖頭晃腦地喃喃道著“可惜。”
瞥了他一眼。“二王爺這樣說可是有性別歧視了,男兒可以做到的,女子也可以做到。”
眼底帶著淺淺的欣賞,他望了慕容塵非一眼。“看來皇兄真的沒有看錯人。於非還沒為昨天的事感激皇貴妃呢,咳咳……”突然他猛地咳嗽起來,我連忙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好一會,他才喘過氣來。
傳聞中這二王爺的身子不好,看來不假。
“怎麼說慕容塵非都是我的……於情於理我都該救他的。”而且我也是半調子,沒把人治死已經不幸中大幸了。
“雖然你來曆不明,但我選擇相信你。如果有一天你背叛皇兄背叛晨國,我一定會手刃你。”他微笑著的眼裏有著藏不住的狠厲,揉合了他英俊溫和的臉,我竟再也忘不了他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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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慕容於非召集所有的大臣將軍到主營,宣布我將代替他掌管帥印。
眾人愕然,而後極力反對。
“二王爺,你要我們聽命於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黃毛丫頭,領軍可不是兒戲。請三思!”項紀榮使勁瞪著我。
“就是!請恕我無禮,一個養在深閨的娘娘能有何能耐!”另外一個將軍高敬氣得臉紅氣粗。
“我倒覺得可以讓娘娘一試……”出乎意料,冷相竟然讚成,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刑部尚書喻培文沉思了一陣,才道。“不如這樣,請皇貴妃娘娘跟我們說說對敵的計策,看是否可行。如何?”
拋玩著剛得到的兵符,我懶懶地答腔。“我拒絕!”
項紀榮和高敬朝我氣衝衝地跑過來,慕容與非身影一閃,兩人已退到十步之外。
還真看不出這三王爺還有兩把刷子喲。
“我二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裏輪到你們在這裏唧唧歪歪以下犯上來著了。”
雖然平常慕容與非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骨子裏還是流著皇家的血,這話一出,底下的臣子們大氣都不敢出了。
看著冷相和喻培文愕然的臉,我淡淡解釋道。“這次皇帝之所以受傷就是是因為對方預先知道皇帝的行蹤,所以呢……”
“你竟然懷疑我們當中有夕國的奸細!”項紀榮氣得直發抖。
歎了口氣,“這我可沒說。隻是以防萬一,這次計策隻有我和二王爺知曉。”站起身,直視著他們。“畢竟我們這次隻許勝,不許敗!”
他們不語。我可以當作是默認了麼。
“還有,以後請稱呼我為蕭湘,蕭-公-子!”慵懶一笑,“這可是為了維護各位將軍身為男兒的臉麵,所以不許泄漏我的身份。”
瞥見項紀榮一副就要發飆的模樣,我得意地走出帳幕。
沒想到最後我還是攪進這戰禍的麻煩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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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所有的醫學知識都經不起考究。。。純粹我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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