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0 更新時間:10-09-30 19:53
所謂的天牢並不像電視裏演的那般髒亂、蛇鼠橫生,這裏幹幹淨淨的,有床有桌有椅,除了冷清了點和有人看守外,其餘總的來說還算舒適。
天牢是建在地下,這裏除了蠟燭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發光體了。身體持續的發熱,我無力的倒在那唯一的床上讓身/體休息,而腦子飛快的思考著究竟是何人陷害我。思考了半天,我才驚覺原來後宮裏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想我死的。我苦笑,看來的人緣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差。
思考再多也無用,慕容塵非他既然不信我,我想再多也隻是徒勞。
喚人將文房四寶拿來,我將我腦裏越來越有限的東西默默記下。
在天牢裏呆著,並不知道時間和日子的流逝,唯一知道的,是我的感冒好了,而我的身體更差了。
我記得致遠和我說過,‘忘憂’是不能停用的,一旦停用就會遭到藥物的反噬。其實慕容塵非想我死很簡單而已,並不需要如此的花費心思。現在唯一讓我牽掛,讓我放心不下的就隻有月然而已,他還那麼的小,那麼的不諳世事,沒有了我這個母親的保護,在後宮裏將要如何生存下去呢……
虎毒不食兒,這點我相信慕容塵非。
可是我不相信他的小老婆們……
求不得和求而得之再失去,兩樣都是那樣的苦。
如果真的能給我再選一次,我的答案或許還是會一樣。
“娘娘還真是有閑情……”說話的是喻尚書,來這裏以後除了看守的人以外,我見得最多的就是他。慕容塵非則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隻見他優雅的拿起一張我寫滿字的宣紙,把眉毛打了三個結愣是沒有看明白上麵寫的是什麼。
我好心的接過他手上的宣紙,緩緩的讀給他聽。
當你年老,鬢斑,睡意昏沉,
在爐旁打盹時,取下這本書,
慢慢誦讀,夢憶從前你雙眸,
神色柔和,眼波中倒影深深;
多少人愛你風韻嫵媚的時光,
愛你的美麗出自假意或真情,
但唯有一人愛你靈魂的至誠,
愛你漸衰的臉上愁苦的風霜;
彎下身子,在熾紅的壁爐邊,
憂傷地低訴,愛神如何逃走,
在頭頂上的群山巔漫步閑遊,
把他的麵孔隱沒在繁星中間。
他聽了久久不語,最後才說:“娘娘所讀的,微臣一個字也看不懂。”
我笑,不語。
他看不懂很正常,如果他能看懂英語,該驚訝的怕要輪到我了。
一時間我們兩人都沉默了,安靜的天牢裏隻剩下蠟燭燃燒的聲音。
他坐夠了,看夠了,就起身告辭了。
臨走的時候,他回頭說:“娘娘和齊王的感情真是好得讓人羨慕……怕是再過兩天皇上也要不得不把您放出去了,微臣對於一向冷情的齊王殿下居然如此在意一個人這事感到十分的好奇……”
喻尚書走後很久,我都呆呆的懸握著筆愣住了,直到筆上的墨水滴下在宣紙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墨圈我都沒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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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尚書的話一點也沒有說錯,我真的很快就被放出來。而我由天牢出來後不是回去幻蝶宮,而是被壓去了盤龍殿。
慕容塵非埋首在成堆的奏折中批閱著,而我則跪在盤龍殿的正中央。
他似乎很忙,我由被壓進來到現在足足跪了兩個時辰,他眼睛都不抬一下,仿佛現在跪於他跟前的我是個透明人。
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
盤龍殿的地麵鋪的是上好的雲石,那些被打磨得發光發亮的雲石不僅好看,還很冷。我的雙膝早已麻木了,不知道是跪的還是冷的。我苦笑,我的這兩條腿怕是要廢了……
終於在日落西山之際,慕容塵非終於把他的奏折批閱完畢了,也就是代表他有空理會我了。
他悠閑的喝了一小口小東子遞上的熱茶,茶水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也掩蓋了他眼裏一閃而逝的痛。
偌大的宮殿,慕容塵非於我淺淺開口,卻是一番無奈滄桑。
“小蝶,這件事我可以原諒你,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能繼續下去。隻要你……”
我越聽通體就越寒,一個人嘴裏對你說著甜言蜜語,心裏卻謀算著如何利用你,不待慕容塵非說完我已經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去。跪了一天,我的雙腿早就使不上力,連滾帶爬的走到門邊,無視身後慕容塵非的呼喚,推開小東子要來攙扶的雙手,我心裏隻有一個意念,就是要回幻蝶宮去,我要見月然!
一路上我不知跌倒了多少次,撞到了多少人,每次跌倒總會有人上前來想要攙扶我起來,但我總是看都不看就推開那個有著熟悉冷香味道的人,然後又繼續獨自向著前方爬去。
“月然、月然呢?!”我捉住了一個很眼熟的宮娥就問。
春被突然出現在跟前蓬頭垢臉的自家主子嚇了一跳,連忙手忙腳亂的把人給扶進屋裏,可是自家主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愣是扒住自己無論怎麼都不肯放手。春怕傷了自己主子,也不敢怎麼用力,所以就形成了兩人拉拉扯扯的局麵了。
一雙有力的手按住了扒住春衣服亂揮著的手,春感激的看向來人,結果她自己給嚇了一跳。
一獲自由的春連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慕容塵非將人按在自己懷裏,問:“二皇子呢?”
春畢恭畢敬的回道:“奶娘剛給二皇子喂過奶,齊王殿下正在哄二皇子睡覺。”
春察覺到,剛才提到齊王的時候慕容塵非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春考慮再三後,還是忍不住問:“敢問陛下,主子發生什麼事了?”三天前自己主子被刑部尚書帶走了以後就杳無音信,無論春怎麼打探也沒有任何消息,今日主子回來是回來了,但卻瘋瘋癲癲的。
慕容塵非瞪了春一眼,不語。
春即使有天做膽也不敢再多說半句。
當慕容塵非抱著懷裏不安分女人來到二皇子的寢室時,慕容墨韻剛剛把月然哄睡,雖說月然一生下來就不哭不鬧除了會睜眼閉眼以外就和植物人沒啥分別,但一切生理上的需求還是需要的。
慕容塵非看著慕容墨韻抱著孩子熟練的手腳,心裏竟有些嫉妒了,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很快就將心中的異樣硬生生給壓了下去。畢恭畢敬的叫了聲,“九叔……”
慕容墨韻回過頭來看著慕容塵非,正確來說是看著他懷裏的女人。
慕容墨韻不確定的喊了聲,“湘湘……”
那女人沒有回應他,反而看著他懷裏熟睡了的月然發起呆來。突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想他衝來,搶過他懷裏的孩子就跑。
這下不僅慕容墨韻驚呆了,就連慕容塵非也忘記了該如何反應。但是後來跟上的春察覺事情不對,連忙招呼著秋、冬一起幫忙才把自己主子逼到了牆角。他們不敢有再一步的行動,此刻所有的人都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他們的主子皇貴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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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是已很很多秘密的地方,但同樣也是一個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風光一時的皇貴妃瘋了的消息,就像長了腿一樣,跑遍了整個皇宮乃至整個晨國。
春偷偷的擦掉眼角的淚水,微笑的哄著自家主子,說:“主子,小主子要喝奶了,把小主子給奴婢抱去給奶娘好嗎?”
自從那日回來以後,主子就誰都不認得了,或許是母性使然,她每天就隻會抱著二皇子發呆,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任誰來勸說都死抱著孩子不放。但孩子總會有吃喝拉撒的時候,主子不肯鬆手,他們做下人的又不能眼看著小主子餓肚子,唯有原地的幹著急。
“皇上駕到——”
春和屋裏的其他下人都紛紛下跪接駕,慕容塵非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揮手屏退了屋裏多餘的下人,慕容塵非看著坐在床前死抱著孩子的女人,絲絲痛苦由眼裏流露出來。他安靜的坐到了床邊,抬起手想要觸摸一下女人,但卻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下作罷了。
他就這樣默默的靜坐著,偌大的寢室裏安靜得隻餘下呼吸聲。
往後的日子,春發現皇上每天都會來幻蝶宮,什麼也不做,隻是靜靜的坐著看著自家主子。而主子好像也漸漸的習慣了皇上的到來,開始的時候還會排斥,到了後來已經能讓皇上偶爾摸摸小主子,但卻從不讓他近自己的身。
還有有一個人也逐漸的被主子接受的,那個人就是齊王殿下。
皇上和齊王就像約定好的一樣,這個後腳剛走那個前腳就來,他們從來都不碰麵。春隻是個宮娥,但她卻也知道齊王為了自己主子的事和皇上鬧翻了。春也大概的能猜出主子的瘋癲和皇上有關,但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宮娥,除了盡心照顧好主子以外,她沒有任何能力去做多餘的事了。
今日一早齊王就來了,齊王每天都會來和主子說說話,即使隻有他自己的說。
慕容墨韻朝床上的女人溫柔笑了笑,說:“湘湘,能給我抱抱月然嗎?”
女人朝他咧嘴傻笑,雖然不至於癡呆,但也絕不正常。
慕容墨韻最終還是沒能抱到孩子,他暗籲了一口氣,“湘湘,玖叔叔要離開一陣子……我要去幫你找個名醫,玖叔叔又怎能忍心看著你這樣過一輩子呢……玖叔叔答應你,這是我最後一次離開你,等我把那個名醫找回來了,無論用什麼手段、代價都好,玖叔叔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所以,湘湘,你要等玖叔叔……”
慕容墨韻說完就自嘲的低下了頭,因此他錯過了女人眼裏的淚光。
第二天齊王就離開晨都遠行了,他的目的地是哪裏沒人知道,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卻毅然的踏上了那將是永無止境的旅途。
晨國的朝廷也因為齊王的離開而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可是誰又知道在後宮裏有一個女人眺望著齊王離去的方向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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