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06 更新時間:10-10-23 23:20
抬頭望了望密不透光的參天古木,低頭看了看手上亂晃的指南針,我無力的再一次搖頭歎息。
我還是高估我自己了。
隨便找了棵大樹倚樹而坐,以為在慕容塵非上朝之際趁著盤龍殿的侍衛換班時順利的摸進來,現在進來是進來,過程還順利得可怕,但我卻迷路了。以為帶上指南針就萬無一失了,可我沒想到的是這盤龍山上的磁極竟是顛倒的,這指南針就隻會亂晃啥作用都沒有。
這山也安靜得詭異,連鳥鳴蟬聲都沒有。
在迷蹤森林裏雖然很少見到陽光,有時候霧大得連前麵一米外的地方都看不到,但都不如這裏在陽光普照下沒來由的一陣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最重要的是,在迷蹤森林裏有他的陪伴。
想到這裏,我苦笑了起來,原來自己那時候已經不知不覺依賴起慕容塵非來了。
致遠他們該是發現我不見了吧,應該去東宮找非然求救去了吧,慕容塵非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失蹤了呢?如果他知道,他回來找我嗎?他會想到我在這裏嗎?
唉……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站起來,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看了眼那怎麼看都像是同個模樣的樹木,繼續一邊做著記號一邊前進,在被他們找到之前,我一定要找出‘我’在哪裏才行。
在我第十一次喊爹罵娘的時候,我終於見到了除了樹以外的東西了。
石頭,很多奇形怪狀的石頭。
有人,有動物,惟妙惟肖。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走入了希臘神話中蛇發女戈耳工美杜莎的庭院去了,這些石像無論是造型還是數量都是驚人的,秦始皇的兵馬俑數量同樣是驚人的,但他們全都是正規正矩的士兵,姿態英勇神情莊嚴,而這裏的石像臉上的表情不是驚栗就是嚎哭,姿態不是逃跑就是求饒,讓人看了由心底感到害怕。
這些石像究竟是誰造的,又是誰把它們搬來這裏的?
這盤龍山處處透著詭異,龍沒見著鬼倒有不少,幹脆改名為盤鬼山算了。
我沒敢在這些石像中多逗留,匆匆做個記號又繼續上路了。
月然這半個瘸子腿腳確實是不好,每走一小段路就要休息一會,這樣嚴重導致我在夕陽西下的時候,還徘徊在半山中上不去下不來。
夜晚的山林很危險,因為無論白天這山林安靜得有多詭異,當夜幕低垂的時候有種動物的吼叫聲是絕不會讓人感到不熟悉的,那就是狼嚎。
天邊最後一絲殘紅淹沒後,山林裏的嚎叫聲低下去了,轉而包圍我的是獨屬於狼眼的綠光。
我背靠在一棵大樹,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大概有十五至二十隻狼以我為圓心呈半包圍的狀態。
進山時我除了帶指南針外還帶了匕首和手/槍,和狼近身肉搏顯然是不明智的,那就唯有用槍射擊,Glock18型9毫米全自動手/槍有33發子彈,我還是胡蝶的時候在寧妃那裏浪費了一顆現在隻剩32發,32發子彈對付20隻狼,平均1。5發子彈對一隻狼,在這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惡劣情況下,我要是能全身而退那一定是上帝顯靈了。
這個年代的狼有沒有狂犬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被它們咬了,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而後由傷口引發的並發症又會要了我另外的半條命,所以我不想死,那麼就唯有讓它們去死吧。
扣動扳機朝著向我撲來的那隻狼開槍,槍聲在寂靜的山林裏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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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遠將早點由廚房端來,可剛才還賴在床上的人呢?
捉住同樣剛踏入寢室的春,問:“春,小少爺呢?”
春回了個同樣疑惑的表情給他,說:“剛剛還在這裏的……”
同時感到不對勁的致遠和春立刻向門外跑去,撞見剛從門前回來的秋。
“春姐姐,宋侍衛你倆怎麼行色匆匆的,發生什麼事了?”秋問。
春和致遠異口同聲,“有沒有見過小少爺(小主子)?”
秋啊的叫了聲,說:“小主子剛出門了……他說今天不用宋侍衛送了,中午的時候也直接在東宮吃,晚飯的時候也不用去接了,說他自己會回來……”
致遠沉思了一會,疑惑的問:“這真是小少爺說的?”
“當然!”秋用力的點了點頭,繼續說:“小主子昨晚到主子以前的寢室裏翻箱倒櫃的,今日又一早自己先走,實在是可疑得緊……”
昨晚的動靜那麼大,致遠和春早就知曉,他們兩人的臉上也滿是疑慮。
心裏不安的致遠匆匆的交代一句“我去東宮看看。”就跑得連人影都不見了。
致遠來到東宮的時候,冷相的授課已經開始了,他唯有在門外等。冷相朗朗的聲音不時傳來,偶爾太子也發問幾句,可這更令他不安,因為他聽不到小少爺的聲音。
好不容易等到課業結束,致遠什麼禮數都顧不得的跑了進去就問:“太子爺,今日可有見過我家小少爺?”
非然對致遠的無禮頗有微詞,但還是搖了搖頭,說:“月然今日沒來東宮,可他使人帶了這個過來。”說著就由懷裏抽出一張信箋來。
信箋上的內容很簡單,就說他今日身體不適不來上課了。
看到信箋上的內容後,致遠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發黑。
而太子非然也總算感到了不對,問:“月然,怎麼了?”
致遠扯了扯嘴角,可最終還是沒有笑成。“小少爺,不見了。”
這下不僅非然就連冷相也不禁皺起了眉,非然不悅的問:“不見了?!什麼叫做不見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不見了,有沒有到其他的殿問過?興許是月然貪玩去了……”
這話說完,就連非然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來人啊——”
門外的侍衛太監宮娥聽到召喚都紛紛進來跪下,等待太子爺的吩咐。
“你們到各個殿落去問問今日二皇子有沒有到訪過,無論是娘娘還是皇子公主那都去問問,快去快回。”
“是——”
非然喊住了想要跟著一起去的致遠,“宋侍衛你和本宮一起在這裏等消息吧。”
致遠咋聽的時候還想拒絕,可想深一層又覺得在這裏等是最好的,於是吧急躁得快要瘋掉了的心硬是平複下來,靜候。
皇宮很大,要是找起人來就更大。
遣出去的人再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了,月然的消息一個都沒有帶回來,卻把悠然和未然這兩位皇子帶來了。
非然和這兩個弟弟本來就不親,準確來說,在這宮裏他是除了對月然親近外,對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所以當悠然和未然出現的時候,他有那麼一刹那的不悅,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參見太子——”
非然應了聲,說:“你們怎麼來了?”
未然行禮後就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悠然唯有上前,道:“我們聽說二皇兄失蹤了,故來這裏探聽一下真實的情況。”
非然沉吟了一會,說:“現在還不知道月然是不是失蹤了,但人確實是不知道在哪裏……”
“二皇兄會不會又是被刺客……”
未然的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非然冷冷的一瞪,他瞬間噤聲了。
非然朝未然冷哼了一聲,說:“事情還沒查清楚前,話不能亂說。”
未然諾諾的應了聲。
悠然想了想,說:“會不會是被父皇宣去了?”
非然想了想,覺得也有這個可能。
“小桃,更衣。”
“太子,不可。”出來阻止的是冷相。“現在情況還沒有搞清楚就貿貿然驚動皇上,實屬不妥。”
“沒那麼多的妥與不妥的,上次刺客那事才過去多久,現在月然就下落不明,月然他既然喊我一聲哥哥,我就能放著他不管!小桃,更衣。”
“是——”
冷相見阻止也沒用,就索性隨他而去。
非然想到就做,換上正式的衣裳後就去了盤龍殿。不過,很快他又回來了。
“怎麼樣?小少爺呢?”致遠著急的問。
非然搖頭,頹然而坐。“月然不在父皇那裏……”
大家的心情一下子躍下了低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薑還是老的辣,在場唯一清醒的冷相心裏估算了一下,說:“這事已經驚動了皇上,如果是有人存心擄走二皇子,這下怕也難逃出去……現在唯一該擔心的是,二皇子的性命。”
人家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可冷相這分明是一語驚嚇夢中人。
“我去找母妃幫忙。”悠然丟下這話就匆匆往外趕。
“我去皇子院找找……”未然話沒說完就連滾帶爬的跑了。
本以為第一個衝出去的致遠此刻反而平靜了下來,他靜靜的看著門外明媚的陽光,眼底一點情緒都沒有,可那緊得快握出血的雙拳透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
慕容塵非將最後的一張奏折用朱筆寫好,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暗暗的籲了一口氣。
‘皇帝這差事還真不是人幹的……’
每當身心疲累的時候,耳邊就響起女子昔日的歡欣的戲語,恍惚間頭好像沒那麼痛了,可心卻開始疼起來。
“皇上,皇上……”
慕容塵非微眯著鳳目,看了一眼這個侍奉自己多年的太監,沒有作聲。
小東子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被嚇的。
“皇上,太子又來了……”
“二皇子還沒有找到嗎?”慕容塵非的聲音因為疲憊聽起來特別的慵懶。
“是,還沒找到。”
慕容塵非坐正,繼續揉著眉心,說:“他們都搜了一天,皇宮裏裏外外都掘地三尺的搜,雞飛狗跳了一整天,連個孩子都找不到?!我看他們是想來搜我這盤龍殿!哼!”
小東子被帝王最後的那聲冷哼嚇得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慕容塵非沒有理會癱軟了在地上的小東子,徑直的走出了大殿。
殿前跪著的是太子非然、三皇子悠然、四皇子未然還有冷相、宋致遠,如此大的陣型為的是自己與她的兒子,慕容月然。
“月然並不在盤龍殿。”
年輕帝王的聲音清冷無波,聽不出情緒。
“兒臣並非想搜盤龍殿,兒臣鬥膽,懇請父皇派兵搜查內城。”
帝王一拂袖,喝道:“太子,你好大的膽子啊!內城是說搜就能搜的嗎?!”轉而看向非然旁邊的冷相,冷哼,“冷太傅,你就這樣教導我的晨國的儲君,將來的皇帝的?!”
被牽連的冷相辯解道:“陛下息怒,太子也是緊張二皇子殿下而已,手足情深……況且現在已經入夜,二皇子的處境怕是……太子也是無計可施才來打擾陛下的……”
砰——
響聲宛如雷聲乍現,響徹山林。
這震人心肺的一聲,不僅把眾人震懵了,同時也把帝王的臉色震白了。
這樣的響聲,難道是……
不!不可能的!
一定是聽錯!
砰——
砰——砰——
響聲就像印證帝王的想法一樣,不斷的響起。
慕容塵非怔怔的轉過身抬頭看向在黑夜渲染下宛如巨獸的盤龍山,而那讓他熟悉得害怕的聲音就從那裏傳來。
“父皇,那是……”非然不確定的看向自己的父親,但他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年輕的帝王什麼也沒有轉身就跑,速度快得讓人乍舌。
“父皇……”
“陛下……”
太子非然是第一個跟著追上去的,接著悠然、未然、冷相、致遠等也跟著前麵的明黃跑了起來,他們身後的侍衛你眼望我眼,最後一咬牙全都跟上了。
慕容塵非根據聲響在前麵快速的跑著,非然他們一行人也沒有空理會自己究竟身在何處,隻知跟著前麵的明黃不斷的前進,生怕一個不小心跟丟。
當他們終於追趕上明黃的身影時,眼前的血腥染紅了他們的眼。
明月由遮蔽著它的烏雲後露出了皎潔的臉,山林上的一切明朗的曝露於人前。
血染紅了的大地,橫七豎八的狼屍,靠在樹幹上衣服被血染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孩子,及他手上正冒著輕煙辨認不出是什麼的武器……這一切一切宛如地獄修羅場。
“月然……”非然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粗糙的砂紙磨過。
然而血泊中的孩子並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低著頭對著那成堆的狼屍喃喃自語。
“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你要什麼?”
帝王的聲音讓那孩子渾身一怔,他緩緩的把頭抬起,血染的臉透著詭異的妖豔,他艱難的對上了帝王的清冷的眼眸,莞爾一笑,淒慘到近乎淒涼。
他緩緩將手中帶著冷酷銀光的凶器舉起,遙遙對著帝王的心髒,說:“慕容塵非,我找不到她,你究竟把她藏到哪裏去了……把她還給我……”
“她,是誰?”帝王的聲音難得的多了些波瀾。
“你知道的……”
帝王的瞳孔瞬間收縮,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孩子。
“胡蝶……把胡蝶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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