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2 更新時間：10-10-28 14:49
你我咫尺卻已天涯，你在我眼中映出的雙眸並無我此刻的苦澀，喚你一聲，可否聽得見？
指甲劃過玻璃的瓶壁，生生刺耳掩去心底的抽咽。少年順著滑下，坐在透明粘稠的液體中，揚起頭他依舊看得見淺淡的陽光，你說金色是你最討厭的顏色……我記得；你說，貓仔你會恨我麼，即使背叛……我記得；你說貓仔你可以滾了……我記得。我記得所有的一切唯獨忘了是否詢問原因。
先生啊，先生，為何如今的我們陌生的仿佛不曾相遇過了呢？
末骨看著手中的瓶子，正欲搖晃的動作遲遲無法實現，心底莫名的傷感，缺了一塊，孔牢牢的。他看著金色的珠子微顫蕩起的漣漪似曾相識。同樣放在石桌上的燈籠自那兩人進來開始就不曾消停過，起初他以為是第四人的關係，隻是如今，人已去卻還不打算安靜便有些猜不透了。
“籠之眼，我無法參透你的心思……”手中的瓶子並未放下，他餘下的手將燈籠提了起來。靠近的瞬間，微弱的光瞬間明亮，紅色之中有金色的影穿插流動。這惱人的顏色是他平生最恨的。
“籠之眼？”末骨喚了一聲，聲音裏清晰可辨的憤怒並未引起多少作用。反倒是燈籠晃得更加厲害了。他甚至覺得手中的竹竿像是生了刺一般無法隨意的握在手中，心底一慌，手竟不自覺的鬆開了。
“該死……”來不及思考，他自是選擇了異常的燈籠。
啪……清脆的悅耳，在他接到燈籠的同時響起。扭頭，青黑色的地磚上，粘稠的液體四下流淌，金色的珠子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滾動。他看著它們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短暫的猶疑過後一切竟都來不及了……
液體順著磚縫滲入留下道道深深淺淺，金色的珠子早已不知了去向。
“也罷……畢竟不是我的東西……”末骨小聲嘟囔了一句彎腰將殘餘的玻璃碎片撿了起來隨意丟到一旁的木盒子裏。並未覺得心疼，反而有種釋然，仿佛一直糾纏左右的東西突然消失了一般。
——
“碎了……”女孩伏在男人的膝上，微眯著眼似在小憩，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的？
“蒼蒼？”男人攏了攏她的發低頭小聲喚了句。
“碎了哦……他的靈魂，沒有居所了。”轉過來的小臉眉頭緊蹙，唇角卻上揚。男人一愣卻也明白，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如你所願了不是麼？”
“不是哦……”稍作停頓，她猛地坐了起來。“果真黑貓什麼的最討厭了。小貓，你為何就是學不乖呢？”沒有溫度，不帶起伏，平平淡淡的聲音卻聽的出其中的憤恨。
男人看著她的後背小聲說了句。“蒼蒼，你的頭發亂了……”他的手熟練的解開發尾的緞帶，正欲重新捆綁的時候突然收了回來。“蒼蒼？”男人看著莫名變得通紅的指尖雙眼瞬間瞪大。
“該死的貓，該死的貓，該死的貓……”不似方才的稚嫩，重複的話語一聲高過一聲。男人看見她的身子一顫一顫，像是狂風襲來之前的預告。他有些怕了，同樣開始後悔曾經所有的決定。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居所，然而結果並非如他所願。
“彗……我們去找他好不好呢？”女孩站起身，依舊背對著他。彗隻是點頭，卻忘了對方根本看不見，在下一聲催促響起之時才忙應下。“是的……公主！”
沒有聽到往日的不悅，小女孩乖乖的應著。
她……不是蒼蒼……
紅色的花瓣凋零，露出黃色的蕊，叢中飛舞的蝴蝶，顫翅炫耀著華美的色彩。他與她站在一片紅黑之間。手中空了，沒有習慣性攀上來的小手令他無所適從。女孩彎腰取一朵紅花於唇邊輕吻。男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隨著時間一同消失的歌謠，遙遠到陌生。
狂風四起，紅花飄零，紛紛揚揚在他臉頰滑過，留一抹濃香卻是他愛不起來的血腥味。女孩看著手中已然敗落的花扭頭說。“感覺到了麼，種子再次發芽了……”
男人點頭，隨後從口袋中取出的白色帕子小心的拭去女孩手上的泥汙。“公主，我們該去了……”少了溫柔的關愛，隻不過機械的提醒，恭恭敬敬。
女孩聞聲亦不作答指著不遠處的林子。“那裏，我聞到了他的味道。小貓送上門來了……”她的眼裏沒有孩子的純淨，隻是獵人發現獵物時的興奮。
——
疼……他的胸口傳來陣陣的刺痛，毫無緣由的突然發作，像是身體裏早已埋下了隱患一般。末骨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愈發的青白，筋骨根根顯露出來。掛在一旁的白絹燈籠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紅色的光一閃即逝，滿地的血來自燈籠兩端的圓孔。
他勉強從石棺床上走了下來，伸著手打算拾起燈籠的動作卻艱難。胸口的刺痛轉移到手上，腿上，隨後竟蔓延了全身。末骨強忍著疼痛還是未能站穩。跪坐在地上的樣子一定醜極了……他這樣想著，卻也無能為力。紅色血蔓延到身下，粘稠的液體沾染他的長衫，瞪大的雙眼直直的注視著一切無法移開。
指尖在顫抖，他自知無法控製幹脆隨了它……
“去吧，去吧，你要便去拿吧！！！！！”自言自語的聲音響徹空蕩的荒塚。白絹燈籠浸的通紅，其間棕色緊閉的眼睛隨著血緩緩滑了出來。下一秒猛地睜開眼卻生出了尖利的齒……
末骨看著那森白，想笑，也隻剩無聲。
聽到了麼……種子發芽的聲音。
遙遠的話語傳來，伴隨著女孩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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