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時針

正文  【十一】

章節字數：2548  更新時間：10-09-0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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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的時間在爭奪、拚搶、尖叫、躲避、弱不禁風和球太大中渡過。太陽照著我們的影子有三個籃球那麼大的時候教官整隊要帶我們回宿舍了。這次很快，整隊用了一分鍾，回宿舍用了一分鍾。究其原因用一個很恰當的比喻來說明就是我們在興奮的時候脫衣服的速度絕對遠遠慢於我們高潮之後穿衣服的速度。當然這僅限於打籃球這樣在很長時間裏才會有的運動，比如說偷吃。

    回到宿舍之後的時間裏球員們都在忙碌著洗漱換衣服，而我們觀眾們都在旁邊繼續關注。我仔細打量著這個我已經住了一個晚上的宿舍，它讓我依然是那麼陌生。宿舍不大，或者說很小。沒有電視，沒有網線，沒有我們想象中應該有的東西，反而有一些不應該出現但是卻經常出現的東西讓我們驚訝，比如我們宿舍在清理的時候就發現床夾縫中有兩個用過的避孕套和牆坑窪中的一片白色狼籍。我們的確很驚訝，我們都知道男女混合宿舍在大學中並不少見，但是我們不明白的是他們是怎樣讓這快要散架的床在他們折騰的時候不響不報銷而且在完事之後能夠準確的把分泌物填補進裝修工都沒有發現的瑕疵中。這讓我們著實讚歎了一番前輩的功力果然深厚。而大牛則在搖即將退休的床，我們對他的舉動沒有加以幹擾或者阻撓，因為我們也想知道，這樣的床還能禁得起幾次劇烈的火花碰撞和感情迸發。

    等他們收拾完之後，我們一起到飯堂去吃飯。七八個人七歪八斜地走在一起，怎麼看怎麼不像好東西。但是奇怪的是有很多人見到我們的第一句話就是：教官好。而我們也都會微笑著對他們說：同學好。

    我問公仆是怎麼回事，公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說：我們的衣服和他們的不一樣，他們的是軍訓服，我們的是教官服。我不明白軍訓服和教官服有什麼區別，也許是因為我們的衣服上都有肩章？看著眼前的人們一個個熱情的叫著教官，我在心裏感歎：現在的社會，果然是人要貌相的。

    飯廳的人很多，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地方可坐。

    我問公仆：我們這個學校裏麵到底有多少學校的人。

    公仆掰著手指數了數說：也不多，大概就是四五個吧。

    我回頭看看學校，人滿為患。我在想，現在的大學果然很賤，誰都能上。

    我們一行七八個人一起去打飯。今天他們說要嚐嚐這裏的米飯，因為據別人說這裏的米飯手藝很硬。我們幾個人全部打的是米飯加一條魚加青椒炒肉。回過頭去找座位是個很考驗人們耐心的事情，不過我們很幸運的發現有一個地方沒有一個人去坐，於是我們幾個人全都拿出百米的速度跑到那裏坐下。坐下之後我們才發現別人不坐這裏的原因，這裏的座位可以用露天浴室來形容了。昨天晚上下的雨沒有及時的從飯廳的頂上疏通所以就在這裏滴滴答答的露到我們的座位上。我們要回頭換座位的時候看見飯廳裏其餘人的百米並不比我們差，沒有一個空座位還能讓我們去搶的。我們在悲憤交加中坐下開始吃飯。吃飯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這裏的米飯手藝確實很硬，硬到我們用處吃奶的勁才可以啃下其中一塊；而魚裏麵我們見到最多的不是魚肉或者魚刺，而是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青菜；青椒炒肉到是很符合它的定義——青椒把肉都給炒了，隻剩下它自己一個唱獨角戲。公仆很氣憤，想投訴他們，但是在考慮了我前一晚上給他說的話之後決定要去換別的吃。

    我對他說：你還是別去了，你要這樣想，也許我們現在打的飯是所有飯中最好的呢，也許你去換了之後發現還不如現在的好怎麼辦。我們要隨大流，你看別人都沒說什麼，我們當然也就不能說了，要不然他們可以說我們是故意找茬那我們的顏麵何存？！公仆默默的坐下不再說話，繼續啃他的米飯和在青椒中探索著肉的存在。

    頭上的雨還在繼續滴答。很奇怪，我坐的地方倒是雨水漏得最少的地方。看著其他人在水花四濺中的痛苦我不禁有種想笑的衝動。可惜這種衝動在幾秒鍾之後就化為烏有，原因是我看見了一個人。具體的經過是這樣的，就在我要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裏還有其他人坐嗎？

    我們都抬起頭來看著這個聲音的來源，是一個女生。不可否認，她長的不是很漂亮，但是有種吸引人的地方，或者說有種吸引我的地方，因為別人沒有像我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我看見她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雲，很詫異，現在竟然還有害羞的女生。

    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尷尬的好像要凝固了一樣。沒有辦法，我站起來說：你來坐這裏吧。然後我換到她的對麵那個雨水漏到最大的地方慢慢坐下繼續和米飯奮鬥。奮鬥到一半的時候，我聽見方敏說話了。

    他說：你的米飯怎麼不那麼硬。

    我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之見女生的飯和我們一樣也是米飯加魚加青椒炒肉。不過她的米飯看起來很綿軟，魚裏麵看不見任何和這個菜無關的東西，青椒炒肉裏麵的青椒則純粹淪落為底料。

    女孩看起來到是理直氣壯，她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我們的飯菜說：這個誰知道，反正她要是敢給我弄像你們這樣不是人吃的東西我一定和他們翻臉。

    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問關於飯菜這個東西的問題了。

    以上是認識的全過程。

    女孩叫子堤。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父母能給她起這樣一個名字，問她的結果是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為什麼要給她起這樣一個名字。最後我們的結論是：她的父母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給她起這樣一個名字以此來掩飾我們的無法理解。總之很奇怪。我們沒有人明白這個名字包含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感覺很好聽。

    後來有一個她的同鄉悄悄給我們說：聽說她的家人本來要給她起的名字是子提，意思就是能給他們家帶來一個兒子，結果在報戶口的時候由於人實在太多，她的父母從早上一直等到太陽正當頭都沒有報的了，於是他們一起出去吃飯，吃完飯邊排隊邊給當時還很小的子堤衝了滿滿一奶瓶的牛奶粉。子堤喝到一半的時候終於輪到他們了，她的父親很激動的上前填寫資料，填完之後剛要遞給工作人員的時候子堤咳嗽了一聲，一滴牛奶從嘴裏出來剛好落在了“提”字的左下角。於是工作人員順利的把名字謄成了子堤。我想這也許是當時小小的子堤對自己的名字並不是滿意的一種獨特的抗議而且抗議圓滿獲得了成功。據說最後戶口本下來的時候她的父親很生氣地跑到派出所要求把名字改過來但是並沒有得到容許原因是改一個字當時的市價是50塊錢，而50塊錢在那個時候還是很能支撐一段時間家用的，改名字的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幸好後來子堤有了一個弟弟，這位弟弟的誕生把子堤從名字風波中徹底的解救了出來，她的父母從此再也沒有提出要改名字，並且根據已經上錯的子堤的名字把弟弟叫做子岸。一個讓人充滿思考卻思考地死去活來都不明白的名字就這樣產生了。這，就是蝴蝶效應的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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