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夜  第十九章 鬥酒

章節字數:4239  更新時間:10-09-1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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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一張潑滿墨的宣紙,凜冽的風,似一支尖銳的畫筆,卻不知要把這片黑墨雕琢成什麼樣的世界。

    孟知書略帶笑意,眯著眼看著傅香雪:“九妹,你確定要和我比嗎?”

    傅香雪道:“我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一定要說到做到。別看你是我九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孟知書道:“好吧,不過輸了可不許向小時候那樣哭鼻子哦!”

    傅香雪臉一紅:“誰會哭鼻子?不過如果你輸了就一定要把畫還給人家!”

    原來這個男子就是九華劍派排行第五的詩情劍客孟知書,此人不僅與其他八位劍客一般好酒,而且極喜歡收藏書畫,隻要是碰到他喜歡的,就算傾盡家財他也必得到不可。所以,他無意間得到墨延的畫,自然是不肯輕易放手的,所以才想出這比酒贏畫的古怪主意來。

    藍琪兒見他們兩人相識,並且還以兄妹相稱,本以為比賽無望,卻沒想到這傅香雪是個極重承偌之人,既然答應了要幫她就一定說到做到,哪怕對手就是她的義兄。

    傅香雪道:“五哥,我們兄妹九個個個視美酒為平生第一知己。所以,今天既然我們要以酒來比賽,隻是單純的比拚個人酒量,豈不是侮辱了這大好美酒?”

    孟知書也覺得她說得相當有趣,便道:“果然妙,但不知九妹有何高招!”

    傅香雪道:“咱們雖然都是武林中人,但這次紛爭,皆因一幅畫而起,說起來也算是一件‘雅鬥’了。既是雅鬥,豈可無風雅之事?”

    藍琪兒道:“莫非你們要比賽行酒令?”

    傅香雪搖頭道:“那個雖雅,但卻不符合此時這陰冷環境。不如我們來個既好玩的又能暖身的!”

    孟知書一笑:“九妹但說無妨!”

    傅香雪拉著藍琪兒的手,指著還在昏睡的墨延道:“妹妹,快把你哥哥叫醒來吧,這件事他才是主角,總賴在那裏睡覺總不行!”

    話剛說完,卻見墨延已經站起來:“我已經醒了。”

    傅香雪皺皺眉:“難道你剛才一直都是在裝睡?”可是當她看清墨延的容貌時,後麵責備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這真是一個特別的少年,他站出來的時候,微弱的月光都被他給擦亮了。他長得不是特別英俊的那種,可是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氣質,是誰也無法拒絕的。而且,他的身上,還是那麼幹淨脫俗,一點都不像個酒醉之人。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藍琪兒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會為了他,在這麼冷的夜裏獨自一人來找她。因為,這是一個很難讓少女不喜歡的少年。

    墨延淡淡道:“我確實是不能喝酒的,所以我剛才的確是睡著了。不過這風的確是太冷了,喝得再醉也是很容易清醒的。”

    傅香雪道:“既然醒了,那就更好。我問你,這雅鬥你準備好了沒有?”

    墨延雖然點點頭,卻不知她口中的雅鬥究竟是指何事。

    傅香雪微微笑道:“九哥,我們雖是酒客,但也是劍客。這裏的風再冷,也沒有劍冷的。既然我們要比酒,又豈可無劍助興!”

    孟知書的臉上也漸露笑意,看來他對傅香雪所說已越來越感興趣。

    他們不明白,藍琪兒更不明白。“那這既是雅鬥,又有劍,又有酒的,究竟當如何比呢?”

    傅香雪笑道:“這次既然是雅鬥,雖是由一幅畫引起的,但此時此地也不適宜作畫,不過自古以來詩畫皆是一家。那麼我們就來一個詩、酒、劍三結合!”

    “詩、酒、劍三結合?”三人皆是不解。藍琪兒道:“人隻有一雙手,一顆心,一心二用都很難,更別說一心三用了?”

    傅香雪笑道:“我自然不行,但五哥就不同了,對吧?”

    孟知書知道她是在故意給自己戴高帽子,其實在心中卻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便道:“九妹,我讓你們三個一起來就是!”

    傅香雪更是笑靨如花:“多謝五哥了。其實論武功和酒量,我自然比不上五哥,論詩嘛,五哥滿懷詩情,對詩的造詣自然也是我們所望塵莫及的。所以隻希望我們三個臭皮匠能拚一拚,看看能不能頂上你這個諸葛亮!”她與藍琪兒和墨延皆是不熟,自然不會直接道出孟知書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才子——詩情劍客。

    孟知書道:“廢話少說,開始吧!”

    傅香雪向藍琪兒道:“妹妹,這院子裏的燈太暗了,麻煩你把燈點亮一下。”

    於是陰冷的小院在霎那間就變得如白天無異。淡淡的燈光也似要把人的心照得溫暖起來。光照之下,墨延和藍琪兒的相貌更是美如天人。傅香雪稍愣一下,道:“我聽四哥常說,其實每一句詩,尤其是好詩,都可化為上好劍招。我們不如引詩為對,在當場把詩化為劍招,。你看到那擺在前麵的十壇美酒了麼?我們隻要不通過雙手,隻是用自己的所使劍招才能喝到酒,誰最先喝完其中五壇的,誰就算贏了!”

    孟知書不禁歎道:“我真沒想到,我們家中竟養了一個女諸葛,看來平日裏哥哥竟是小瞧你了!”

    傅香雪一聽已是滿臉得色,她方才設出這如此古怪的比賽就是想在自己兄長麵前好好表現自己。於是她笑道:“那麼五哥敢應戰麼?”

    孟知書淡淡一笑:“能與九妹一站,夫複何求?”

    藍琪兒雖然看傅香雪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細想還是有些不妥,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傅姐姐,你確定沒問題嗎?”

    傅香雪突然朝她扮個怪臉:“我當然有問題,你知不知道,我從小最討厭的就是背那些文縐縐的東西!”

    藍琪兒臉色已白了一大半:“那你還……”

    傅香雪笑道:“妹妹別當心,我雖然不行,不還有你的那位墨延哥哥麼?看他那副樣子,應該對幾句詩沒有問題吧!”

    墨延道:“我雖隻是個文弱書生,但對幾句詩還是沒問題的!”

    孟知書已拔出了劍,“掬水月在手。”好詩,好劍,話說間,他已隨劍淩空躍起,此時雖沒有水,但可以酒代水。頃刻之間,孟知書的劍氣就已刺破一壇酒。霎時縷縷美酒便已化作細流從半空送到孟知書的口中。待那劍氣使完,那壺酒也都被他飲光。還有一些從酒壇中露出來的酒水,都滴在地上彙成一個個小小的水窪,那天上的一彎殘月也倒映在水窪中,若影若現,如此真是“掬水月在手”了。

    傅香雪臉色一變,歎道:“五哥果然是五哥,小妹佩服了!”一麵向墨延道:“書生,可有了?”

    墨延一笑:“其實孟先生所吟詩句甚是普遍,既然這樣,那我也對一句普遍之句‘弄花香滿衣’。”墨延知道這傅香雪雖不甚懂詩詞,但這大眾口詳之作,必也聽過。

    果然,傅香雪微微一皺眉,就已想出劍招。隻見她把劍向邊上一揮,漫天花雨便已紛紛而下,隻見她如燕般輕盈翻身,她的全身竟被花雨包圍其間,仿佛她已穿上了一件美麗的花衣。她玉指輕輕一翹,把劍向前一指,漫天的花瓣突然又分開來一個個急速前進,不一會兒,那些花瓣都似有魔力似的鑽如酒壇中,傅香雪揮劍淩空把酒壇劈成兩斷,霎時那些還沉在酒壇中的花瓣又向傅香雪飛來。傅香雪輕啟朱唇慢慢咀嚼,得意一笑:“五哥,你知不知道,用酒浸過的花瓣是最香的!”

    孟知書亦是微微一笑:“好一個弄花香滿衣,隻是這樣美酒雖然更香,但浪費的也太多了吧!”

    傅香雪忙一看,隻見那被她橫斷劈開的酒壇中竟還有半壇慢慢的酒,上麵還漂浮著幾朵零星的花瓣。剛剛孟知書使“掬水月在手”時,那酒隻是漏一點點,其餘的已全部被他喝光,而她現在竟還剩下半壇酒沒動,看來她這次還是輸了。

    於是她黯然道:“看來還是我的劍術沒練到家,罷了,咱們繼續對詩吧!”

    接下來隻見孟知書說的是“燕翻玉剪穿紅雨”。

    墨延對的是“鶯擲金梭破綠煙。”

    “漁歌曉迎風帆暮。”

    “紅日出載錦鱗歸。”

    ……

    如此幾對下來,傅香雪的劍術雖每次都出神入化,能將詩中的意境用劍術很好的表現出來,但對比孟知書還是稍遜一籌。如此,幾番下來,孟知書的隻剩下最後一壇酒了,而傅香雪這邊,加上剛才那半壇酒,還有兩壇半。

    兩人對了許久,不知不覺,天已漸亮。此時兩人皆有醉意,尤其是她本來在逍遙居就喝了許多,加上眼見自己落敗,已越來越急,不知不覺竟有些支持不住了。墨延和藍琪兒眼看她這樣,也有些急了。藍琪兒道:“墨延哥哥,怎麼辦,傅姐姐好像快不行了!”

    墨延眉頭一皺,隻聽那孟知書又吟道:“吹麵不寒楊柳風。”他念此句,已是有了即將勝利之得色。隻見他半醉半倒之間,最後一壇酒就已被他完全喝光。他向傅香雪一笑:“為兄已經全部喝完,但不知九妹接下來如何?”

    傅香雪望著那剩下的兩壇半酒,已是又急又躁,一時間急火攻心,竟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她的全身也已癱軟在地。

    “傅姐姐!”藍琪兒忙過去將傅香雪扶起。孟知書歎口氣,從身上取出一顆解酒丸放到傅香雪手中,一麵卻像墨延道:“怎麼樣,書生,服氣了沒有?”

    墨延卻隻是微微一笑:“說好了我們三人可聯手對付你一人,既然傅姑娘倒下了,那麼這最後一戰就由在下頂替吧!”

    孟知書卻是不屑:“光對詩可是不行的!”

    墨延一笑:“在下當然不止對詩,自然還會比劍術。”

    孟知書笑道:“你會使劍招

    麼?”

    墨延微微一笑:“實招自然不會,但虛招就未必了。”

    孟知書更是哈哈大笑:“可我們的比賽卻是實打實的,既然這樣說,那就請出詩吧。”

    “為他人作嫁衣裳。”

    藍琪兒剛才聽墨延要替傅香雪比賽,都出了一把冷汗。但聽到墨延如此對了一句,便不由會心一笑:“如此之對,那我們就贏了!”

    這次卻是隻剩下孟知書不解了:“他隻是說了一句不成對的詩,還未出劍招,就如何贏了?”

    藍琪兒笑道:“你們既然是依詩使劍,那麼所出劍招必也是由詩句所化而來,難道你不明白‘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意思麼?”她說完,就走到酒壇前,將傅香雪所剩下的兩壇半酒全部倒入孟知書的空酒壇中。“如此便是了。”

    孟知書的臉色更紅,隻是不是因為酒醉,而是生氣。“你們簡直是強詞奪理,何況他出的詩根本就對不上我的。”

    墨延笑道:“所謂詩,分為幾種,既有句對,又有意對。前麵我們對的,都是句對。而最後,我所對的,則是意對。你講的是春風,我講的也是春風,如此之對,有何不可?”

    孟知書更怒:“一派胡言,對詩就是對詩,天下哪有這樣的說法?”

    藍琪兒也正色道:“你拿了墨延哥哥的畫,又不歸還,天下又有這樣的說法麼?”

    孟知書欲發怒,但突然又忍下了。他長歎一口氣;“罷了,罷了。沒想到孟知書英明一世,今日竟會栽倒在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身上。”說完,就拿起那一幅畫:“孟某認賭服輸。既然你們贏了,那這幅畫你們就拿去吧!”他雖然輸得冤枉,但也不失為一個爽快之人。

    藍琪兒正欲上前拿畫時,突然一雙玉手已搶先在前奪過了畫。傅香雪道:“我倒要看看,這是怎樣一幅畫,值得你們爭成這樣!”

    她慢慢的打開畫,眼睛也越睜越大。畫中畫的是一個美人,一個連她也心生歆羨的美人。她剛才看到藍琪兒,就覺得她已經是世界上最美的美人了,可是當她看到畫中的美人時,她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難怪這兩個人會那樣拚命的爭這幅畫,要是她看到,她也會搶的。

    可是她卻看到了藍琪兒那雙原本發亮的藍眼睛也在她打開畫時變得暗淡起來。“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女孩子啊!”她在心裏歎了口氣,便把畫交到墨延手中,道:“沒想到這幅畫最後竟還是由你贏來的,書生,我奉勸你一句,畫中的人再好,也隻是一幅畫,還是珍惜一下眼前人吧!”

    藍琪兒低下頭,知道她是在講自己。突然,小院外有人鼓掌道:“好好好,好一場精彩的引詩論劍,真不枉我們在這風口裏待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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