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07 更新時間:10-10-25 19:12
死寂的夜,聽不到任何的蟲鳴鳥叫,連風都似已被凍結。
這本不是天羅城的夜晚。天羅城無論裏麵有多少血腥,多少陰謀,它的外表仍然是華麗的讓人不敢直視。
所以,沈溪兒知道,她雖是在天羅城的夜空下,卻是另一個夜空,一個超脫於人間的夜空。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聲音,她隻是站在地麵,淡然的看著那團古怪的七彩光暈正追著血童子滿天亂轉。天空,鬥得很激烈,卻還是聽不到半點聲音。沈溪兒看上去,就像是在看著一場無聲的戲。
終於,血童子落敗了跌落在地。他本早已就敗,那團光暈更多程度上像是在戲耍他。
可是,在血童子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地上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隨著這聲巨響,那些消失的聲音竟一下子又重新回來了。
她聽到風搖晃葉子是發出的沙沙聲,蟲子鑽進草叢裏的悉簌聲,甚至還有青蛙不安分的呱呱聲。
難道,剛剛隻是她暫時失聰?
但沈溪兒臉上絲毫沒有異樣的表情,她隻是一步一步地走向正掙紮著要從地上爬起來的血童子。
血童子火紅的頭發,火紅的衣裳,火紅的鞋子都已變得髒亂不堪,然而最髒亂的還是他的臉。他看著沈溪兒道:“你要幹什麼?”
沈溪兒的中指和食指間,已夾起了一根又細、又長、又紅的血霧針,道:“我說過,要讓你也嚐嚐這血霧針的滋味!”
血童子的臉色明顯驚慌起來,但他看到沈溪兒比月還冷的眼神時,突然長長地歎口氣道:“小孩兒知道今夜是在劫難逃了。剛才,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變得如此慘?那團光暈到底是什麼?小孩兒真的不懂!”
沈溪兒淡淡道:“這世上有些東西即使你再活一百年也是不懂的。隻因你隻是人,又怎能明白人以外的東西?”
血童子還想再張口說什麼,可是已經沒機會了,那根又細又長又紅的血霧針已被沈溪兒深深刺進他那火紅的頭發中。血霧針是血童子最得意的暗器,見血封喉,可如今自己嚐到這暗器的滋味時,卻連一滴血都見不到。
他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那兩瓣如孩童般紅嫩般的嘴唇微張著,仿佛一直在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空氣中傳來一陣很長很長的歎息,這聲歎息過後又變成了一個飄渺而動聽的男聲。
“你不該下手這麼快的,他隻是個孩子!”
沈溪兒聽到這個聲音時臉色竟是稍稍一變,但隨即又咯咯笑起來:“孩子麼?他的年紀,隻怕做我的祖父都夠吧!他已知道我的身份,當然是萬萬留不得的!”
她笑著笑著目光突然變得癡怨起來:“你既然肯出來救我,又怕被天羅城發現不惜耗費法力設下這個凡人看不到也聽不到的結界。那你為什麼不肯現身出來見我一麵?你可知道靈界一日凡間就是一年,這麼多年,我又有多想你!”
她說著說著已流下淚來,那淚中的溫柔,淚中的埋怨,又如何能道得盡?
空中的聲音歎道:“你明明知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幻影,即使我現身了,你也是看不清楚我的。又何必徒增傷感呢?”
沈溪兒又咳嗽起來,她閉著眼捂著胸口,長長的睫毛還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
空中的聲音已帶著一絲憐惜,一絲無可奈何:“你在別人麵前,永遠都是那麼堅強,那麼聰明,可唯獨到了我這裏,就……罷了!罷了!”
他長長的歎口氣,那團在血童子落敗後就消失的光暈突然又出現在沈溪兒麵前。
七彩的光暈漸漸模糊,那七種不同的顏色也正從這團光暈中慢慢脫落。最後,這團光暈就隻剩下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沈溪兒卻似乎因為這層白色而窒息。她的眼淚已掉得比那斷線的珠子還快。她的全身都在顫抖,終於,她伸出顫抖的手撫向這團光暈。
這是一個白色的人影。
他的全身似乎都是白色,白色的長發,白色的袍子,白色的法杖。
然而,這種白,卻似乎已吸盡月華的風采,凝結天地的靈氣。
光暈搖搖晃晃,仿佛比水中的倒影還要脆弱。但它雖然模糊了他的臉,卻模糊不了他臉上那絲溫暖的笑意。
沈溪兒的手就像是在虛空中摸索,可是她依然很激動,激動地顫抖。
她望著光暈中的他白色的長發,癡癡道:“沒想到你的修為已達到了巫師界中的最高境界,靈法,這麼多年來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而我卻老了很多!”
靈法,原來這個人竟是鳳族最強大的巫師!可沈溪兒明明是九華劍派的秋水劍客,她怎麼可能與靈法認識?難道她也是靈界中人?
但她潛伏在九華劍派和天羅城,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明明是天羅城城主夜刑天的夫人,卻為何對靈法這麼迷戀?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有故事的地方就有秘密。
這世上有太多的秘密,又如何能一一道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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