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3 更新時間：10-09-18 11:08
夏木下樓的時候，屍體旁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夏木勉強擠開了人群，看見小航就在前麵，發型有些亂，穿著拖鞋似乎上麵還有水漬，眼神有些慌亂。夏木現在的表情有些複雜，倒是小航看見了夏木，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這個勉強的笑容讓夏木有些不知明的難過，小航作為他推心置腹的哥們，最近卻藏著心事。就好像今天晚上這件事，肯定的是和小航脫不了幹係，可是小航卻沒有透露任何事情的始末給自己聽，夏木覺得自己搞不懂小航的想法了。
大概是看出了夏木眼中複雜的情緒，小航有些慌忙地解釋到，“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然後看到一個人在宿舍門口晃悠著，我剛準備看個清楚，就發現那個人，跌跌撞撞到了樓道口，然後就整個跌了下去。”
有些時候，感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就像現在的夏木，他心裏突然就有種相信小航的衝動，這種衝動其實也源自小航的真誠。夏木和小航是大學時認識的，那時的小航是韓國送過來的交換留學生，當時的夏木在導員的再三要求下負責了小航適應中國大學的生活。大概是這個集美大學的高材生的小航天生就比普通人聰慧吧，這個家夥在不到兩個月就說得一口流利中國話。
其實連夏木都有些嫉妒小航，這個家夥一副天真無辜的娃娃臉，加上不愛說話的個性，贏得了他們專業乃至整個學校女生的喜歡。
就好像今天，當小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木突然就有種無法懷疑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們好早就已經認識，而且有著很厚重的交情。
屍體已近不成樣子了，從這麼高的樓上摔下來，這個人的脖子似乎已經陷阱胸腔了去了，頭部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裏麵紅的白的留了一地，惡心的味道散得到處都是。屍體似乎是個成年男性，短短的頭發現在就浸在這紅白混合的液體中，有些想煮熟了的豆芽菜。
屍檢的法醫還是那個最有名的柯醫生，這個柯醫生是全中國都數一數二的法醫，當初小何的死太突然太難可疑，柯醫生當時雖然說小何死因不明，不過當時他的眼神很複雜，好像知道什麼，又不大敢確定，夏木有些佩服這個柯醫生的做事態度，沒有弄明白實情是絕對不會罷休的，聽人說為了小何的事情柯醫生在實驗室都呆了整整三天呢。
柯醫生從屍體旁邊站了起來，對旁邊的同學說道，“大家散了吧，這是一件自殺事件。”
旁邊的人一片嘩然，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人小聲嘀咕道，“太奇怪了，這人沒理由跑這裏來跳樓啊。。。。。”
下麵有些人開始附和道，“對啊，沒理由啊。”
“對啊，沒理由呢？”
“為什麼跑這麼遠來跳樓呢？”有人嘀咕道。
“太難理解了。”
柯醫生突然握住一個人的手臂，說道：“你是凶手吧。”夏木看見是口腔專業的一個學生。被抓住的男孩有些吃驚。
那男孩辯解道：“不是，我什麼也不知道。”
柯醫生有些冷笑地揚起嘴角，“我還沒問呢？”
“你，我。。。。。。。。”那人有些惱怒又有些羞赧。
“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修正名，你們的解剖教研組組長老師。”柯醫生不緊不慢地說著，夏木卻心中一驚，修老師不就是自己的解剖老師嗎，怎麼下午還好好的，晚上就死了。
柯醫生說，“剛才我並沒有告訴大家他是誰，也就是大家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死了。有人說跑這裏來跳樓幹什麼，有人說沒理由啊，偏偏你說‘為什麼跑這麼遠來跳樓’。”
那人爭辯道，“那也不能說我就是凶手啊。”隨即下麵也響起了議論聲，好像也表示讚同。
柯醫生舉手示意大家靜一下，然後他開口說道，“大家還沒明白嗎，修老師住在學校北區，也就是說，他來我們南區路程很遠，但是在南區附近也有很多老師的公寓，為什麼他在不知道死者是誰的情況下，知道死者走了很遠來我們這棟樓，而不是很近的人來呢？”
“這。。。。。。。我。。。。。。”那個學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杵在那裏。人群亂炸了鍋，還有咒罵的聲音。
“說吧，說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正如我所說的，修老師是自殺的。”柯醫生對男孩說道。
那人好像很是吃驚地望著柯醫生，然後低聲說道，“其實我不太清楚，我半夜和女朋友分別後，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一個穿著夾克的人，我正覺得奇怪，然後就發現那個人是修老師，他好像很慌張，走得很急，我跟到宿舍後就會自己房間去了，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柯醫生好像很相信似的，放開了那人的手，那人慌張地跑走了，人群中傳來不滿的聲音，“他說不定是凶手，怎麼就這麼放了。”
“對啊，他肯定說謊了。。。。。。”
“對啊，他剛開始不是也說謊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結果還不是騙人的。”
小航看了夏木一眼，這眼神很複雜，包含著很多來你夏木都讀不懂的東西，“你信那人說的嗎？”小航問道。
夏木狠狠點點頭，“我信。”
小航也點點頭，“我也信。”
柯醫生又做了那個示意安靜的姿勢，然後說道，“大家沒發現嗎，修老師死的時候是麵部朝下的，也就是說他似的時候是站在樓道口，麵朝外的。如果是搏鬥中，頭應該朝裏才對，死的時候也就頭枕部朝下才對。”
人群中一片讚歎聲，不過似乎有些人不肯罷休，“那要是被人推下去的，或者殺死後推下去的呢。”
柯醫生不慌不忙地說道，“如果是被推下去的，那樣至少修老師該發出尖叫什麼的。可是似乎大家隻聽見墜樓的巨響罷了，所以不可能是被推墜樓的。至於被殺害後投屍就跟不可能，你們是學醫的，應該知道死亡時間對屍體顏色和柔韌度的關係，而且在這麼短時間殺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又是一陣讚歎，夏木佩服地望了他一眼，這個柯醫生果然是一個了不起的法醫。
一切又歸於平靜，宿舍樓的燈重重地關上了，一切又陷入一片陰冷中。不該停留的記憶永遠都會在心底最敏感的部位，抹之不去，修老師的死，是夏木萬萬想不到的，完全解釋不過去。
黑夜總是充滿迷惑和詭異，夏木不敢睡去，夢裏有痛苦、恐懼、掙紮和想念，他知道潛伏在宿舍的絕對不是修老師，那個身形比修老師瘦弱很多，那會是誰？大白在睡覺，小航就在旁邊。
夏木想到了占卜婆，她一定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二十多年前的事她怎麼會知道，還有那個噬鬼咒究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耳邊似乎傳來女人的哭聲，又象是男人，夏木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夾雜在風裏象摔碎的玻璃，一會兒象尖叫——沉悶的尖叫。一會兒又象哭泣。夏木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是誰發出這樣恐怖的聲音？他推了推小航，你聽到沒有？
小航也握了握他的手，仿佛這個聲音真的不是幻覺。兩個人就這樣顫顫巍巍地走到窗戶前，突然，一陣詭異的冷風迎麵而來，打的人睜不開眼睛，伴隨著重重地一聲巨響，窗戶的玻璃—碎了！
一切就在那麼一瞬間的亮光後，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了，卻隱隱約約可以在對麵的宿舍的窗戶裏麵似乎亮著，忽暗忽明，象是點著煤油燈，似乎又有人影在晃動，看得不是很清楚，那聲音仍然不斷的從裏麵傳出來，聽不出來是男人還是女人的聲音。
小航壯著膽罵的句，“媽的，對門的，還要不要人睡啊。”
然後，突然所以的一切仿佛靜止了似的，沒有一絲聲響，昏黃的月亮從雲裏偷了出來，熒灰色的光透了進來，玻璃碎了一地。
八點鍾，夏木終於掙紮著進入夢鄉的時候，樓下就有人在喊，“喂——”，夏木有些不高興，他不習慣別人這樣不禮貌的稱呼。他睜開眼睛，錯落的睫毛下，一個陌生的男人進入了他的視線，夏木有些恍惚地揉了揉眼睛，“你是。。。。。。。”
“我是市裏的警務人員，叫小周，過來詢問一下關於修正名的死亡的一些相關事宜。”那個男人說道。
“哦，那你需要問什麼？”夏木嚼了一顆木糖醇，他有些不耐煩，關於修老師的死，夏木覺得自己什麼也不知情。
“修正名是你們的解剖老師吧，你知道他為什麼來你們宿舍樓嗎？”小周打開記錄本。
“不知道。”夏木說道，心裏有些不滿，今天本來預備好去找占卜婆的，這個小子是不是來搗亂的。
“你知不知道修老師和誰有個人恩怨，我說的是過節什麼的？”小周不厭其煩地問道。
“這位警察先生，你們檢驗科沒有告訴你嗎，修老師是自殺的，問結仇的事情和這件案子有關係嗎，況且修老師人緣極好，從來沒得罪什麼人的事情。”夏木有些不想馬上回到房間，早上的太陽照射下，夏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讓細碎的陽光照在身上，感受這一刻的寧靜。
小周似乎並不慍怒，有的沒的問了幾句，便走了出去，離開的時候淡淡地說了聲“再見”，夏木應了聲，然後呆住了。那個小周，他。。。。他。。。。。好像在笑。。。。。。。。
“小航，你和我去一個地方吧。我想我們快知道小何的死因了。”夏木吃午飯的時候這樣對小航說道。他覺得自己還是很自私的，一方麵天快黑了，多個人做伴總比一個人要好，另一方麵，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夏木總覺得沒有安全感，或者他是真的害怕了。
似乎和夏木預感的一樣，占卜婆似乎不在家。偌大的房子門沒有上鎖，推開門，庭院裏麵灰蒙蒙的，就是沒到秋天，竟然一片蕭死的景象。
夏木推開裏屋的門，還是沒人，不過晦暗的屋子裏，好像有個方方正正的桌子，夏木走上跟前一看，上麵擺著一張類似紙符的東西，上麵用什麼紅色的東西歪歪扭扭地寫著，“破月之時，離人莊下。”
“走吧。”夏木說，“我知道占卜婆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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