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66 更新時間：10-09-13 13:37
皇上駕崩！
舉國上下白茫茫一片，皇宮裏也失去了昔日的輝煌，轉而進入了更加死氣沉沉的日子。
當然有人悲傷有人歡喜，尤其是在後宮裏，淚水的出現，都不知道那一滴是真的，那一滴是假的。
太子妃一身白色的絲綢，慢慢擦去眼角的幾滴淚水，無聊地看著宮人砍禦花園裏的紅牡丹。皇上這一駕崩，江山的易主，對她來說，明明就是一件喜事。
“……順便，把趙家的兩個禍根也除了算了！”一邊的李公公不忘記獻寶，可惜換來太子妃的冷哼。
“你以為晉王真的不存在！如今兵馬在人家手上，我們怎麼動人家的人！”
“娘娘說的是！”李公公低頭哈腰地說：“不過，雖然晉王妃得寵，始終沒有給晉王生個什麼出來，娘娘不如個他們賜婚或者什麼的，以後就好下手了！”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話說趙清明嫁進去已經5年了，始終沒見有身孕，別說他們想給晉王塞人，連先皇都想。隻是……“隻是晉王也是倔強得很，就偏愛這個趙清明，也不見得有哪裏漂亮了！”
“那是，太子妃娘娘是後宮裏最美麗的女人！啊不，皇後娘娘！”
這會兒她終於笑了一笑，滿意地說：“不過有個人是可以下手的，趙家的二小姐。如果不是她回來這麼一鬧，父皇至於駕崩麼？”
李公公經她這麼一點撥，馬上領會過來：“對，就是趙淸曲害死的皇上，奴才這就去把她緝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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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沒有睡著過，她渾身上下都是不安。看著淸曲一直一個人發呆，她的心繼續開始痛，很痛很痛。可是她必須不能和淸曲一樣消沉，她知道宮裏馬上會有動作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小菊快步跑過來，叫道：“不好了娘娘！宮裏來人了，說要帶走二小姐。”
果然來人了，而且還那麼快。清明起身正想去門口阻攔，可惜人已經到了跟前。
“就是她！”其中一個指了指淸曲，然後一群人過去把淸曲捆了起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清明立即上去阻攔。
“我們奉皇後娘娘懿旨，前來抓殺害皇上的凶手歸案！還望晉王妃見諒！”
哪有見諒不見諒，這個盛氣淩人的聲音，哪裏又把她當做王妃過。
“你說是皇後的懿旨，請問是哪個皇後的懿旨！我就不信皇後娘娘會這樣做！”情明十分清楚皇後的為人，寬厚仁愛的她，不可能做這些無理之事。
“要不娘娘自己進宮去問皇後娘娘？屬下隻是奉命行事……走！”說完，便壓淸曲離去。
清明很是氣憤，這個時候別說問皇後，見她都難。同時她又很懊惱，自己唯一的妹妹，遊魂一般被人拖走，自己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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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是冰冷和陰森的存在，淸曲安靜地躺在天牢床上，看著灰色的天花板，一整天沒有動，也沒有喝水，更別說吃飯。
牢頭過來看了幾次，都歎歎氣走了。這裏委屈的人太多了，他歎的氣也太多了！
父親大人……淸曲滿腦子都是父親，那個慈祥的寬厚的父親，那個親切的父親。曾經的輝煌和燦爛，被貶後父親日益消瘦的身子，還有那被扔掉的衣缽。父親都已經死了，為什麼皇上還不能放過他呢？
淸曲不明白，淸曲很恨自己，一點用都沒有，沒有辦法把父親的願望實現。這樣的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難道要繼續回到龍城，回去愧對已經死去的父親麼？
哭，早就沒有了淚水，或許，她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牢門終於打開了，可是淸曲沒有聽到。
那人一看到淸曲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立馬過去扶她起來。可是淸曲的身子，就像沒了骨頭一般，軟軟的攤著。
“來人！你們對她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一絲溫暖，讓淸曲打了一個顫抖，也是這個顫抖，才讓別人知道她還活著。
“你是誰？”淸曲問道。
“我……”對方一時語塞，“我是太子。”
太子這兩個字深深刺了淸曲的心裏，淸曲抬頭看，這個人她認得，化成灰都認得，就是他，把父親的衣缽扔到地上，讓無數人踩踏過去的。
她要推開，卻沒有力氣。
“快去準備馬車，上麵多點兩個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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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太陽還在照射大地，這明明是一個夏天，太子的馬車裏還是點有兩個暖爐。他的衣服已經開始濕了，汗水一滴一滴在流，可是一摸到淸曲冰冷的身軀，他不由得抱著她更靠近暖爐一點。
下意識地，淸曲用力抓了抓太子的衣袖，她恨自己沒有力氣，太子腰間那把劍，要是有力氣拔出來，她一定會行刺，而且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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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兒慢慢地唱，太子妃慢慢在手中打著節拍。要是沒有記錯，還有三天，太子就要登基了，晉王很安分地陪著現在的皇後，未來的太後娘娘，讓她省了不少的事。以後的事情可以推後，登基時候皇後的禮服她可是早早準備好了，心情大為舒暢。
可惜舒暢不了多少時候。李公公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皇後娘娘！”
太子妃一臉不耐煩地轉了轉頭：“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打斷我聽小曲的嘛？”
“是，奴才該死！”李公公假惺惺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奴才聽說……”
“什麼？”
“太子爺，啊不，皇上把趙二小姐借出來了，還是親自去的……”
“什麼！”太子妃突然站了起來，衣袖帶了桌麵上的茶杯，撒了一桌子都是。
李公公覺得自己算是立功了，接著說：“據那邊的人說，皇上帶她去了甘泉宮。”
“甘……”太子妃不敢相信，事情突然降臨下來，把本來的計劃都完全打亂了一樣。“皇上還做了什麼？”
“沒什麼，就帶了進去，皇上就走了。”李公公的表情還明顯有點委屈，貌似要故意告訴太子妃他們之間有什麼隱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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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隱情？還是沒有呢？趙清明在王府裏一刻都坐立不安。五年了，以為真的，父親死了之後，她們可以解脫，至少妹妹淸曲可以解脫，可惜到了最後，受罪的還是淸曲。
手裏的佛珠不停地轉動，如果此時佛祖保佑淸曲能安全回來，清明就什麼都不會再奢求了，哪怕是她曾經最擔心的事情發生，她都心甘情願。
轉身便看到一抹血紅的晚霞掛在天邊，她不安的走出門口。嫁入王府5年，她都很少走出這裏，因為她知道自己隻屬於這裏，外麵的一切，都是別人看到的虛無縹緲的存在。不過她很感激，至少晉王對她很好，甚至比她在趙家要好得很多很多，隻是趙家裏麵還有她最親最愛的妹妹，而這個王府，就像一個空殼，常年的沉靜，甚至讓她覺得，人生幾乎沒有了意義，除非，或多或少偶爾的，宮裏拋來的一些麻煩。
月明星稀，小菊走上前來細聲說道：“娘娘，吃點東西吧，廚房已經把菜都熱了好幾遍了，您再不吃，怎麼有精力想辦法呢？”
清明歎了一口氣，“我怎麼吃得下！我要等王爺回來，問問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知道，天牢是任何人都不允許探望的，她也知道，淸曲被太子妃弄進去，又被太子接出來。難道，這一次淸曲回京，會是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麵麼？
想到這裏，她不禁淚流而下。哪怕是有什麼錯，都和淸曲沒有關係，她不過是一個孩子，那些屬於父親母親的錯誤，根本誰也沒有辦法追究，誰也沒有辦法弄清。
“要是夫人在就好了，夫人是皇後娘家的人，多少可以幫下忙，而我，什麼都幫不上！”清明獨自懊惱。
趙夫人是趙安的填房，或者說，是皇後逼死了清明的母親後，給趙安重新欽佩的夫人。所以清明從小就跟趙夫人關係不佳，在趙家，自然也沒有什麼地位。不過，趙夫人的女兒淸曲，卻是一直對她這個姐姐很好，甚至，比親哥哥都還要好。
淸曲，她唯一的親人，她真不希望她出事。
又過了一刻，門外終於傳來了馬蹄聲，清明迫不及待地出門迎接。
“你哭了？”晉王關心問道。
“哦……淸曲怎麼樣了？”清明擦擦眼角。
這一問，倒是把晉王完全弄沉默了。他也不知道淸曲究竟怎麼樣。
“總之，看來太子對她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陰謀。”半晌，他才說。
“那……”
“你放心！”晉王壓下她提起的心，安慰道：“明天你大可以進宮去看，我和母後提到過，沒有人會攔你的。”
想了一下，晉王繼續說道：“太醫說，淸曲情況不是很好，我離宮之前，還一直高燒不退。”
高燒不退……在後宮，要是生病沒人理會，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行，我現在就去！”放心不下，清明起身就想走。
晉王一把拉住了她，才說：“有人照顧她，你現在大半夜的去了，太子妃那又不好說了。”
這不是平時的清明，平時的清明沉著冷靜、大方得體。晉王也是，第一次發現他的妃子，還有讓她衝動的東西，心裏有一絲觸動，說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
“天亮之後，我陪你去吧！”
一句話說到了清明的心坎裏，清明抬頭一看，晉王眼睛裏滿是溫柔，可惜，這份溫柔，從來都隻會擾亂別人，然後不負責任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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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曲安靜地躺在床上，這裏，其實和天牢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一樣都是死一般的沉靜，一樣都是災難的重演。
父親，女兒不孝，不能完成您老人家的心願！
宮女看著這樣的淸曲，一點辦法都沒有，就是連太醫，也都在搖頭。
就算是神仙，也隻能救活想活下去的人，如今的淸曲，滴水不進，怎麼去救她？
夜深了，他知道自己不該來，不過還是不經意間走到了這裏。
“殿下……”眾人行禮。
“她怎樣了？”太子問道。
宮女們都搖搖頭，“一直都這樣昏迷不醒，太醫來過好多次了，藥都喂不下去……”
“總之要救活她！”太子的命令聲音很小，卻足以要了所有人的命。
這樣的人，要是救不了，他們的命，也跟著她去，但是眼前的狀況，誰救得了誰？
太子歎了一口氣，深深地，心中滿是傷悲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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