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3 更新時間：10-10-13 13:08
中秋月明，京城內外歡騰一片，張燈結彩，煙火把整個京城都照亮了去。雖說北方有戰亂，但是一直都生活在安逸之中的京城，沒有人擔心戰火會波及在哪裏，隻想著，一個團圓的節日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喜慶。
當然有人注意北方的戰場，朝廷上下對現在的捷報表示一片滿意。因而中秋晚上，皇宮內外又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晚宴。
慶功臣，即使最大的功臣不在京城；慶後宮之喜，一是皇後，再者，就是功臣之一的晉王的妃子。
皇上明顯是其樂無比，皇後雖然有那麼點不高興，但是也一下子被其他的事情衝掉了。
晉王妃第一次可以那麼高傲地抬頭坐在大殿之上，還是穿著5年前讓皇後嫉妒的綠羅裙，不過就是該了一下下，原本修身的裙子改成了寬大的孕婦裙，下麵被撕裂的痕跡已經繡上了新的花。
那都是清曲的手筆，所有的夫人都在驚豔，這麼美麗的羅裙，是出自哪一位名師的手筆。
同樣大放光彩的還有趙清曲，趙家的二小姐，雖然坐在珠簾之後，和眾多未出嫁的小姐家一起珠簾遮麵，但是那套粉色的羅裙，和晉王妃一樣美麗的刺繡，也在珠簾偶爾卷起之時，不經意給某些有意的人看到。
舞姬在大殿中央妖嬈多姿地舞動，霓裳輕舞，每一個笑容都勾人心弦。
可是這樣的舞姬，卻都沒有一個能進入皇上的眼裏。雖然他看的是舞姬，腦海裏漂浮的卻隻有趙清曲。
幾杯下肚，微微有了點醉意，趁著皇後也這麼開心，皇上便開口說了：“下麵開始行酒令，大人們每人挑了一個舞姬去伺候！”
話一落，就開始有人起哄：“陛下這麼說，微臣一定不醉不歸啊！哈哈哈！”
皇上也大笑。
這些都沒問題！皇後安慰自己說道。那些不過是一群舞姬，那樣的出身，對自己沒有什麼危害。
下一刻，皇上就打斷了她的疑慮。“朕，就由皇後親自斟酒，皇後意下如何？”
皇上的語氣有點低沉，微醉迷離的眼睛劃過清曲不清晰的身影，最後落在皇後身上。
“給皇上斟酒，是臣妾的福氣！”皇後笑道。
見皇上和皇後如此恩愛，下麵起哄的聲音更大了：“陛下和皇後如此恩愛，真是我大漢的福氣啊！”
那說的是皇後心中一片喜悅，皇上也大笑了起來。
酒過三巡，見眾臣都開始醉意滿滿，清曲起身出去。
離開大殿，那些笑聲和醉酒聲開始淡去，夜裏的花園沒有白天的芬芳，不過多了圓月的陪伴，也挺愜意。
中秋了，天上隻有一個月亮，顯得比什麼都孤寂。
“月是中秋分外圓，隻可惜沒了星辰陪伴，這個圓，也隻能是寂寞的圓。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天人相隔，這份相思該有多麼長？”清曲望著月亮自言自語。
“縱是天涯海角，隻要能牽掛，都是一份幸福。”突如其來的聲音落在了清曲身後，不用回頭，清曲也知道是誰。
“民女沒有陛下的豁達，隻希望過了這個中秋，可以回家。”回家是好，可是家在哪裏呢？
皇上走到清曲邊上，神情有點落寞。“朕不想你回去，朕一點都不想你再回到那個山村野地受苦！留下來，讓朕來保護你！”
清曲冷笑，那確實是個山村野地，也是她最不願意回去的地方，她甚至沒有臉麵回去，可是誰能知道，她的父親大人，一個如此驕傲如此偉大的人，就在那個地方受盡委屈，含恨而去！
當然清曲沒有這麼說，她慢慢回頭，看著皇上深情的目光，淡淡說道：“皇上，先皇的遺訓，您都忘了麼？”
怎麼可能忘記，那也就是最煩惱的地方。
“無論如何，朕，都會保護你的！”皇上隻能留下這個承諾，其他的，他都想，但是不知道坎坷的道路上，能最後做到怎麼樣。
“您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清曲沒有再看皇上，轉向寂寞的月光。父親大人，您的驕傲，我一定給您要回來，您的委屈，我也一定為您吞沒。
涼風過，輕輕吹起兩人的衣裳，一個低頭眷戀，一個仰頭冷笑。月色依舊那麼寂寞，寂寞地照著兩個心情完全相反的人，對影四人，更加落寞了。
半晌，皇上終於歎了一口無奈的氣息，說：“趙姑娘，請你等我，過了這個冬天，我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皇上沒有用“朕”這個高傲地字眼，一個“我”字，把倆人的距離和等級拉近。
可惜秋風冷瑟，怎麼拉得近國恨家仇？就算是過了冬天，春天的暖意也不會來。清曲沒有再理會皇上，一顆淚無聲無息地低落下來。
酒過三巡，大人們的醉意正濃，已經有三兩個給人扶到一邊的偏殿去歇息了。夫人小姐們也都吃飽了，看著晚宴到了這個程度，也都紛紛撤了出來，轉到花園裏邊聊聊天，休息休息。
禦花園正中央的燈會已經弄好了，迎合了今夕的喜事，燈籠一個個都紅紅的，擺成了花的形狀。還有水麵上漂浮的花船花燈，在很遠開過去就已經覺得很美麗了。此番華麗地張燈結彩，便是到了民間，都不能看到。
另外高興的還有太後娘娘，晚宴她老人家不喜歡熱鬧沒有參加，可是到了這賞燈，她可就出來了。
這不，夫人小姐們剛出來沒多久，太後就駕到了這禦花園當中，一旁伺候的可是後宮的幾位公主，最出風頭的自然是太後的心頭肉——長公主殿下了。
今日來的女眷很多，自然賞燈就分為兩個地方。禦花園中間是一個明湖，湖很大，湖心有個小島，島上麵還有個涼亭。若是十來人相聚，外加伺候的宮女太監那裏都容得下，可這進宮的有三等九品官員及其家眷，那裏便顯得偏小了。
因此女眷全都在明湖西邊，湖心還搭了個戲台子，可以給女眷們觀賞，而皇上和官員們則在明湖東麵，全然賞燈品酒吟詩作對，也是另一番境界。
明湖雖大，隔著湖卻也能隱約看到對岸的喜悅和喧鬧。
太後入座後，夫人小姐們也都被分配到了各個不同的席間，不知是剛才的酒意，還是因為這紅燈籠惹得，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紅暈，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坐在太後旁邊的自然就是皇後了，而皇後娘家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在皇後身後。另一邊都是一些公主和皇妃，還有太後娘家的親人——趙家姐妹。長公主得寵，一下子就被太後拉到了寬大的太後的鳳椅上陪同，而大皇子和梁妃便在皇後身邊小心翼翼。
“嗬嗬嗬，難得大家夥都進宮在陪哀家，哀家不善酒宴，便邀請大家參加這燈會品茶。”太後笑著。
皇後給身邊的宮女示了意，便說：“能陪母後賞燈，便是兒臣等人的福氣。”邊說，一個宮女捧著個玉如意走了進來，“這是孩兒托人給母後精心打造的如意，願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人還對這個晶瑩剔透的玉如意歎為觀止之時，太後身邊的小宮女便接過退了下去。
長公主冷笑了一下，說道：“皇後可能不知，太後娘娘體寒，而玉本事寒冷之物，豈能近身？”話音剛落，又一宮女托著禮物上前，大紅的絹子上金光閃閃。待到了太後跟前，長公主便拿起其中的金步搖，說：“母後，這是兒臣命人精心打造的金鳳吉祥。”
眾人順著長公主的手，看到一隻金鳳凰在萬千燈籠下閃閃發光，熠熠生輝。
“兒臣給您插上。”長公主輕巧地把金步搖配在太後烏黑的秀發上，待宮女抬上銅鏡，裏麵分明是一個神采奕奕的太後，這番秀色，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般。
“好，好……你的心意啊，母後喜歡！”太後笑道。
所有人都知道太後和皇後不和，今日一舉，讓皇後顏麵盡失。生氣之際，皇後不得不馬上平靜下來，小聲對自己說道：“莫氣，莫氣，莫傷了肚子裏的孩兒才是！”
待所有妃子公主都送上了寶物，太後才有時間看看趙家姐妹。姐姐還好，是個王妃，雖然不是正室，而這個妹妹……
看到多年未見的清曲，太後不免心中一陣苦澀，可憐了這個小姐家家，受那麼多的苦。
“兒臣也沒有什麼寶物敬獻給母後，隻有一株安神凝氣的紫檀木香，望母後延年益壽，青春常駐。”清明微微笑道。
太後點點頭，說：“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哀家是帶不來，也領不去了！先皇去世後，哀家是日夜不得安睡，朝朝暮暮思念。你這禮物甚好！”
太後的意思，其實怎麼會在清明，她更在意她的外甥女清曲，可是層層規矩，把她們的感情阻隔在了一步之間。
清明抬頭看了看趙太後，眼中滿是瑩潤的淚水，就差一點，就可以滴落下來似的。太後見狀，馬上轉了話題。
“今日是好日子，各家夫人小姐盡管開心就是。來人！點焰火！”
太後一聲令下，身邊的太監跟著傳遞，不多會兒，絢麗的焰火在水上燃燒起來，事兒是菊花模樣，時而像金蛇狂舞，時而如孔雀開屏，甚是好看。
看了一夥兒，湖麵上搭好的戲台子已經開始表演了，眾人也都開始了看戲，清曲的眼神開始飄忽到了明湖的對岸，那邊也是一陣喧嘩，一片繁榮，想當年，父親趙大人就是這樣陪君子閱戲罷！
心中有點思念，隔著湖，皇上朝西麵望了去，隻見一片人影在湖邊歡笑，朦朧隻見看不到哪個是皇後，哪個是趙清曲。
無所謂了，罷了，來年春天，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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