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7 更新時間：10-10-16 14:37
艾俄洛斯愕然。沒錯，暗無天日的一年六個月，自己摸爬滾打的命運，在這時轉變了。
據說為了響應監獄人性化管理的政策，順便將獄內的鬥毆有效地集中和控製起來，安伊列市大獄的監獄長想出了一個娛樂的點子：獄戰——每個星期三舉行三場搏擊比賽，自由報名參加。
服刑的犯人們並沒有沸騰起來，知道這無非又是一個有頭無尾的消遣。所以最初報名上場的都是被捉弄被取笑的對象，艾俄洛斯，最底層被欺負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下，被獄友惡意掉包報上了名。
所幸，一開始上場比賽的都是被捉弄的對象，艾俄洛斯遇到的對手都不強大。
直到幾場比賽之後，比賽的性質悄然改變，比賽中出現了小範圍的娛樂性賭局。
艾俄洛斯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規律：在將要比賽的星期內，犯人們為了自己的贏率，互相約定不許欺負賭場上的“棋子”。沒錯，上場的都是被娛樂的棋子。
一個星期的寧靜，遠離沒有休止的欺淩，對於艾俄洛斯說真是可遇不可求。他抓住了這個機會，練習格鬥練習技巧，盡一切可能取勝，為下一場戰鬥做準備，更為了爭取下一個星期的寧靜。一個星期的寧靜與一場廝殺相比，血腥拚搏是值得的。
年輕的體格很快在煉獄搏鬥中體現出強韌的魄力，不屈的意誌，為了生存，為了安寧，艾俄洛斯蛻化了原來的脆弱，在血腥角鬥場上，逐漸如同野獸一樣爭鬥輸贏。
後來，最初的娛樂到後來竟然變成了地位的爭奪搏鬥，對手越來越強大凶悍，戰鬥越來越血腥無情，艾俄洛斯無路可退，隻能一場一場應戰。沒有一場是輕而易舉的勝利，沒有一場不傷痕累累。
“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探監時候為什麼不肯見我？加隆這臭小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每次都說在監獄裏好吃好喝比以前還胖了。”撒加現在想來都惱怒得很，在知道真相後就想把加隆吊起來狠狠毒打一頓。
“加隆也是怕你擔心啊。”艾俄洛斯倒是感激加隆的體貼。
是啊，加隆總不能如實說：看上去很淒慘，看上去滿身是傷，看上去又跟誰狠揍了一頓，看上去過著人間煉獄的生活……雖然這都是事實。
加隆探監了三年，之後銷聲匿跡。因為三年後，撒加拿到了加隆與艾俄洛斯見麵的視頻，回頭就把加隆胖揍了一頓，紅著脖子：“你給我說，艾俄洛斯現在怎麼樣了？”
加隆被揍得莫名其妙，梗著脖子同樣氣呼呼的比劃：“什麼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你以為他怎麼樣了？你又沒見到他！有這麼胖了，像奶油一樣白白嫩嫩，比我肥好幾圈，可憐納稅人的錢啊都喂給監獄了！”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撒加語塞，一個大腳把加隆踹開了。
“一定被你踹得夠嗆，下次見到加隆要好好謝謝他！”艾俄洛斯笑彎了眉，想象加隆無辜替自己挨了一腳。
“去！加隆是任我欺負的人？什麼時候打架我討過他便宜？不過他真不該騙我，早知道過得這麼辛苦，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就把你救出來。當時都後悔死了。”說起來撒加的心還是涼涼的，在見到艾俄洛斯傷痕累累的模樣，目瞪口呆，這才知道了他所有過往的淒慘經曆。
“那時已經好多了，後來我也沒受什麼苦。”艾俄洛斯安慰著情人。凶悍的獄戰之後，艾俄洛斯已經確立了自己在監獄的地位，沒有再受到欺負，但麵對的是更多虎視眈眈的狠角色。也正是那一年，自己的刑期忽然被減為十年，原來是撒加在背後推波助瀾。
“對不起，取代西路費都之後就是沒完沒了的火拚，根本就不敢把你救出來。本來第四年是很好的機會，偏偏米諾斯的事情讓我焦頭爛額，加上那時你也確立了自己的地位，我在獄中安排些眼線留意著你。想在除掉米諾斯後再說，米諾斯之後，又有別的事情接踵而來，一件接一件，徹底穩定過來也就兩年前，又急著漂白……”
知道情人始終不想讓自己知道過去，艾俄洛斯彈了彈他的額頭：“是不想我出來壞你的事情吧？”
撒加笑了，沒有任何陰翳：“沒錯，害怕你知道我做的事，也不願你攪進來。你肯定會像從前經常說的那樣：撒加，你不能這樣，我們要按規則來，投機取巧不是長久之計策。”學生時代的口吻，惟妙惟肖。
艾俄洛斯親了親那薄薄的嘴唇：“沒錯，如果知道，我肯定也不會讓你繼續那樣的日子。”在梟沒有嶄露頭角之前，收手本是很容易的事。
撒加沒有向情人表露自己的私心：瀏覽過艾俄洛斯的決鬥和休憩錄像，發現好友爆發出前所未有野性的光芒。撒加不再用單純的眼光看待昔日好友了，相反更有對手間的欣賞：原來，時間改變的不單是自己。無論身處哪裏，艾俄洛斯都不會是弱者。在最惡劣的環境中頑強成長，他依然成為了最強。隻有艾俄洛斯，有資格與自己同行，那麼，多一點磨練又算什麼呢？
心疼是心疼，撒加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好在也不算晚。即使沒有在最艱難的時候派上用場，不過那之後，我特意讓人把你安排在一群重大刑犯中，也算是給你無形中增長各種知識和經驗了。”
艾俄洛斯翻手掐住撒加的脖子，故作凶狠地說：“沒錯，一開始我隻知道打架，拚命打。跟那群人在一起我算長見識了，整天談論的不是幫派就是槍戰，不是陰謀就是陷害，又是軍火又是販毒又是大變態還有頂級殺手……進去時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殺人犯，出來後我就徹徹底底成了大混|蛋，雖然什麼都沒幹過，但已經從裏到外、從頭到腳都是黑的了。”
撒加咳嗽了兩下，笑意漣漣：“沒錯，這也是我的陰謀。”
“不怕我會變壞嗎？”
“隻怕你出來之後會找卡妙。”皺起鼻翼，悶悶不樂，不過這麼直言不諱，大概也是釋懷了吧。
艾俄洛斯哭笑不得：“怎麼還計較這些啊？默認那些緋聞完全是給卡妙和米羅做掩飾。卡妙也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
“我還能安排他？卡妙，代號曙光，最大的軍火商，聽過嗎？就知道你沒聽過，他是低調派。合作時間長了自然會互相摸底，發現曙光竟然是在監獄裏遙控生意的，更神奇的竟然就是在安伊列市大獄。作為交易的附加條件，我要曙光在最必要時幫助你，確保你的安全。後來順藤摸瓜就知道是曙光是卡妙！”
撒加非常鬱悶，這個決定真是糟糕透頂了，艾俄洛斯根本無需保護，倒是自己的這個條件，促成了卡妙和艾俄洛斯鐵的友誼。這兩個人的緋聞成了每次屬下彙報的必加佐料，撒加真是有苦難言。等火速去掉這個條件，二人已經打得火熱。
“卡妙什麼時候知道你身份的？”
“我覺得他是在你出獄後才猜測到的。昨天聯絡，他忽然說拋棄曙光的稱號改成銀狐，儼然就是表明他的真實身份，大概也是警告我他知道梟的真實身份。也好，下次見麵不用躲躲閃閃的了。”以卡妙的聰明，及長達五六年的交易，卡妙決不可能毫無察覺。隻要環視一下艾俄洛斯出獄後所處的環境和身邊人，加上天性的警惕，梟與撒加的關係，卡妙完全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互通身份，也就是互相忌憚。不過利益相交的合作夥伴，撒加沒有多少顧慮。遠遠不及艾俄洛斯和卡妙那些緋聞讓他苦惱。
“聽上去真複雜，你還與他有交易嗎？你不是要漂白嗎？”
“那隻是以前的交易了，以後不會有了。大宗買主，聯絡聯絡也是正常的。倒是你！我一直懷疑阿布羅狄麼會對我下手，是不是你跟他以前那些事還沒糾纏完？”撒加速度轉移話題，將艾俄洛斯打了個措手不及。
“怎麼可能？我和阿布羅狄真正的什麼也沒有。當初莫名其妙賴在我身邊，我也不忍心把他推開。”長歎一口氣解釋道，“撒加，你也知道他長得那麼漂亮，即使是殺手也敵不過那麼多人的覬覦……”
撒加沉默，沒有深究下去。
也真是奇怪，即使在監獄錄像中，阿布羅狄常對艾俄洛斯做一些曖昧的動作，撒加對他的戒備卻遠遠沒有對卡妙多。
“你的身份很多人知道？”艾俄洛斯忍不住擔心起來。
“放心吧，知道我身份的人極少，大部分還都是猜出來的。除了那些直接對峙過的大對手。”
“阿布羅狄怎麼知道的呢？”
“不知道，我和他從來沒有交往過。”撒加摸摸心口的傷，拜阿布羅狄，他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真想知道你以前所有的事，不過現在，你最重要的是睡覺！”艾俄洛斯把撒加的手規規矩矩地擺好。天大亮，才發現撒加臉色蒼白，眼窩下陷。艾俄洛斯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再驚心動魄的以前都是過眼雲煙；未來在前方等待，也許血腥，也許溫情；這些都敵不過此刻疲憊陣陣侵襲，兩人在清晨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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